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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訪記

40. 暗涌(2)

初訪記 小萵 1996 2019-05-18 17:05:15

  關(guān)默開始尋思著:究竟是怎樣的威脅,才會不僅會比——將能威脅到蘇皇的存亡的人好好地留在自己身邊,所可能帶給他的威脅——還要大得多,卻又會被這相較小些的威脅給反制住了?

  這樣的關(guān)系實在太奇怪:

  蘇影會威脅到蘇皇的皇位,但又不及另一個比她更能威脅到蘇皇皇位的人;而那個更具威脅的人,卻又能被蘇影給制約???

  于是,蘇皇便將這個同樣隨時會威脅到自己的皇位的蘇影給留在了身邊,用以制約住那更具威脅之人的隨時發(fā)難;而那人,也因必須顧及到蘇影的安危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就好像,就算那人一旦現(xiàn)身,就會立即動搖了蘇皇的皇位“正統(tǒng)性”,但同時,若沒了蘇影對那人的“正統(tǒng)”加持,那人也難以真正扳倒如今已頗有根基的蘇皇?

  這樣的假設(shè),無論看上去多么的匪夷所思,但只要它能解釋得通關(guān)默所覺察到的那幾方令人費解的舉動的話,他就不會排除了自己這樣的懷疑:一定還有一個被他忽略了的,但卻是這幾人奇怪的關(guān)聯(lián)中、必不可少的關(guān)鍵連接點。

  “還是說,顧國三皇子是知道蘇皇在忌憚什么的?”關(guān)默執(zhí)著地循著這一思路又再深想了一步,“莫非,三皇子他,不僅是知道蘇影究竟是誰?還知道她能牽制住的、又是蘇皇始終忌憚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這是關(guān)默目前能想到的、最能解釋得通蘇影為何會對蘇蓉和顧元都十分“緊要”的最為合理的理由:

  是蘇皇需要利用蘇影來鉗制住那個可能會比她更能威脅到他的存亡的人;而顧元——或根本就是他身后的顧皇,卻又需要得到蘇影,才能讓那個會令蘇皇諱莫甚深之人,乖乖的聽話。

  朝著這個方向繼續(xù)深挖,關(guān)默細細回憶了他所記得的所有他知道的、又多少有些存疑的、關(guān)于這任蘇皇的所有的情報。

  一瞬間的,關(guān)默就直覺的想到了,恰好能與蘇影的年紀大致匹配、同是發(fā)生在八年前的一段往事:是關(guān)于這任蘇皇之所以能被最終選中過繼給了蘇氏嫡脈、進而得以繼承了皇位的、那個原因……

  **

  八年前的一日。

  蘇國的前任蘇皇突然無故昏迷。太醫(yī)診斷:并無中毒跡象,卻又查不出病因,不敢亂下藥,只能先隨侍身邊,準備隨機應(yīng)變。

  然而,這邊大家的心都還懸掛著呢,另一邊,蘇后還沒及知道蘇皇突然昏倒的消息,她自己卻先突然出現(xiàn)了早產(chǎn)征兆,痛苦掙扎了近兩個時辰后,最終,卻生下了一死嬰。

  蘇后自己都沒及查看孩子是否真如為她接生的她的奶娘所言的是個死嬰,也不知孩子的性別,就因生產(chǎn)后出血不止,而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這兩件事都發(fā)生得太過突然,造成的影響也太過重大,結(jié)果,大家到最后,也只是知道了“蘇后突然早產(chǎn),卻誕下了死嬰”;

  卻沒幾人知道:那死嬰究竟是男是女,又是否真是如那奶娘所言的,真是死了?連最后又是由誰來處理了那孩子的,也再沒人有特地過問的。

  畢竟,比起那死嬰來,因生產(chǎn)而死的蘇后,還有在蘇后之后也很快斷了氣的蘇皇——他們倆的死,顯然更加干系重大。

  這么一對比,死嬰帶來的沖擊,就反而沒什么人會在意了。

  然而,那日眾人受到的沖擊,還遠不止于此。

  繼蘇皇蘇后幾乎前后腳的相繼突然離世后,那之后沒多會兒,就又傳來消息:眾人當(dāng)時急于找尋的、當(dāng)年才不過十歲的太子——蘇毅,竟意外落水了。之后就再沒能尋到他的任何蹤跡。

  大家都說:那潭水深不見底的,太子定是沉尸潭底了,才會徹底沒了蹤跡的。

  至此,蘇氏嫡脈的最后血脈,算是徹底的斷盡了。

  不得已之下,蘇國的兩相只能考慮,將與皇族嫡脈血親最近的、是與太子蘇毅同輩的旁支的嫡長子,——從所有符合這層血脈資格的候選者中(若符合條件的不只一支旁支的情況下),選一名最符合蘇國的“正統(tǒng)”標準的,過繼到嫡脈,繼任為新皇。

  而這任蘇皇之所以能被最終選中,是因為他率先證明了他的嫡女——蘇蓉,擁有“初代”蘇皇的嫡脈血統(tǒng)?!撬椒N于蘇蓉體內(nèi)的血蠱,證實了她的血統(tǒng)。這便成了這任蘇皇乃是“天命所歸”的最佳證明。

  雖然,據(jù)他所說,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娶了擁有著“初代”血統(tǒng)的女子為妻的。但不管那女子是否是因前蘇皇的疏漏,才得以成了落于宮外的、未被記入蘇氏族譜的“漏網(wǎng)之魚”的;但畢竟她的女兒——蘇蓉,確實已經(jīng)用“血蠱”來向世人證明了:她蘇蓉,的確擁有著“初代”的血統(tǒng)。

  這便是對她的父親——這任蘇皇——的最好的“正統(tǒng)”加持。

  這樣一來,這位新任蘇皇最終過繼給嫡脈,成為蘇氏的新的“嫡脈”,便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這整個過程,除了蘇皇私種血蠱之外,整個程序乍一看去,也沒什么問題。

  況且,既然已經(jīng)證實了蘇蓉確有“初代”血統(tǒng),那蘇皇的私種血蠱,便是能被原諒的小過了,不算是冒犯了“初代”。

  而他的正統(tǒng)性,在當(dāng)時,就再難挑出什么毛病來了。他也的確是比其他候選者更有繼承的資格。

  更何況,當(dāng)時,還是兩相一起恭迎他到京繼位的,而非是他自己用武力強逼著他們擁護他繼位的。

  這樣一來,若是這事真有什么蹊蹺之處,那也不在這任蘇皇的繼位程序上,而是在他繼位之前,在那短短一日之內(nèi)就突然接連發(fā)生的那一連串最終致使蘇氏嫡脈最后的血脈徹底斷盡了的禍事上。

  以及,這任蘇皇之所以能從當(dāng)時同樣符合條件的三名候選者中最終得以脫穎而出的、那個突出“優(yōu)勢”上?!翘K蓉的“初代”血統(tǒng),帶給他的“正統(tǒng)”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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