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
誰人知道刀在他身上何處。
他自己很明白,刀,在自己的袖管里,那是一把袖刀,很像一把旨手,比旨手長,卻比旨手鋒利,削鐵如泥。
世上能打造出如此利器的人,除了江南鐵匠,再無二者。
風不斷吹過,拂動起二人的衣衫,吹苦二人的臉,令二人的頭發(fā)忽起忽落。
二人依然無絲毫動的意思,站姿不變,只有行家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他們在等待時機,那個瞬間顯漏破綻的時機,便是他們出手最佳百無一失的絕殺。
太陽西斜,黃昏已近。
時間在一點點劃過,黃昏來了又去了,夜色降了下來。
二人的距離不遠又不近,此時的目光已無法碰撞,二人仍然動也不動地對站著,到此時無論白浪子還是史無曲依然發(fā)現不了任何一方有可擊的破綻暴露。
他們各自的眼里瞧到的對方,不論刀劍如何殺去,對方足可一一破解,致使任何一方遲遲出手不得。
他們都曉得高手相爭,毫厘之間便是生死之決,怎敢輕忽大意,視生死如兒戲。
二人閉起眼睛,憑借著聰靈的耳力與敏銳的感知,絕不亞于睜著雙眼,甚至比起睜著眼睛更加靈敏幾分。
提防著對方那令風云變色的凌厲一擊。
白浪子很明白,史無曲心中更明白,對方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是驚世駭俗的絕殺。
所謂絕殺,就是一招致命,殺人于無形。
島上的夜透露著較重的寒氣,跟平原上的夜無法相比。天空的月亮彎彎如鐮刀,陪伴周圍的繁星閃閃爍爍,俯視著大地上的兩條影子。
假如星月似人一樣有心,一定也會充滿好奇。
的確這是一場罕見的決斗,斗智,斗勇,斗忍斗定力,斗到最后是兵刃?
五更剛過,就在東方微一露白之際,一道寒光陡現,白浪子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就瞧見了一把旨手似的刀,速如閃電似的已刺到喉嚨。
那是史無曲的刀,可以說刀是從他袖管中出來的,然而卻非飛刀,刀把握在他手里,人刀齊進。
速度之快,快得讓白浪子吃驚非小,闖蕩江湖這么多年,今天是頭一次遇到這樣快的快刀,不容他有任何思索的余地。
史無曲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充滿對他這把刀的信任,因為這里十多座墳墓里的人就是他這把刀的杰作,沒一個人能讓他使用第二刀或者是第三刀,都是一刀斃命。
刀尖刺穿喉嚨不流一滴血,直應了他落刀無血的稱號,比起十幾年前不知又精進過多少倍。
他為自己擁有這樣一把刀而感到驕傲,料定白浪子必然也會像這地方十多座墳墓里埋著的人一樣被他一刀穿喉而亡。
他的刀太快了,快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是怎樣練出來的。
如果一個抱定自信充滿必勝之心之人,突然遭到失敗的當頭痛擊會是什么樣子?
史無曲現在就是這種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