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紫金幣的價格,在浮空大陸已經(jīng)是絕高的價格了。
其余的競價者紛紛關(guān)閉了競價器。
他們不是出不起這個價格,而是因為他們雖然知道鮫人的真實性,但是誰都沒有辦法去確認(rèn)臺上的是否是真正的鮫人淚,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東西,而花費自己難以承受的價格,對于他們來說是沒有任何必要的。
臺上的美女拍賣員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紫金幣!那可是紫金幣??!鶴歸堂成立這么多年來拍出的最高價!
“一枚紫金幣一次,一枚紫金幣兩次,一枚紫金幣……三次!成交!”
拍賣會場的燈暗了下來,人潮開始向鶴歸堂外涌動了起來。
拍賣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空手回家的是大多數(shù)。
鳳枕鳶卻依舊慵懶懶的靠在榻上,和燕無歸閑談著。
“小師妹還不走嗎?”
“我想,鶴歸堂的人應(yīng)該很快就會來給我一個交代了?!兵P枕鳶瞇著眸子,望向下方已經(jīng)變的空蕩蕩的大堂,手指開始敲擊起了桌面。
燕無歸不解道:“什么交代?”
鳳枕鳶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我昨天給了鶴歸堂的愈丹數(shù)目,并不是今天會場上拍賣的三枚,而是九枚!”
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在包間門外響起。
鳳枕鳶淡淡一笑:“來了。”
待鶴歸堂的來人推開門的時候,鳳枕鳶已經(jīng)套上了紫金色的術(shù)士長袍隱住了面貌,燕無歸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短發(fā)的劍士裝扮。
術(shù)士長袍可以隱藏住鳳枕鳶的面貌,保證其他任何人在任何角度都無法看到她的臉,但是卻一點也不影響鳳枕鳶打量別人。
鶴歸堂只來了一個人。
少年的年紀(jì)看起來并不是很大,最多不過弱冠之年,身上穿著的衣服雖看著素雅寡淡,用料卻是極為上乘珍貴。五官精致,面容白凈。整個人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書生的儒雅柔和之氣。嘴角更是始終帶著一抹恰到好處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笑意。
說話的語氣也是謙和有禮極了。
“鳳小姐。”
鳳枕鳶作揖回禮。
她想,她已經(jīng)知道他是誰了。
鶴歸堂拍出來和她解釋六品丹藥的事的,必不會是一般的小卒,起碼也會是顧長老那樣級別的人。而長老級別的一般又都已經(jīng)年過半百。整個鶴歸堂如今能夠說得上話的少年人并不多。
只有一位。
鶴歸堂現(xiàn)任堂主,顧家大少,顧清讓。
顧清讓嘴角的弧度向上擴(kuò)了擴(kuò):“在下顧清讓,乃是現(xiàn)任鶴歸堂堂主,此次前來,特意來和鳳小姐解釋那六枚愈丹的事。”
鳳枕鳶伸手示意顧清讓坐下:“洗耳恭聽?!?p> 顧清讓朝著鳳枕鳶頷了頷首便順從的坐在了鳳枕鳶對面的位置上:“六品的丹藥,即便是常見的愈丹,依舊是非常搶手的。顧長老在鑒定完畢鳳小姐的丹藥后,便通知了我。
六品丹藥愈丹,對我們鶴歸堂本身亦是一種不可多得的誘惑,所以我們鶴歸堂便私扣了六枚愈丹,只放了三枚愈丹在拍賣會場上。而且剩余的三枚愈丹我們進(jìn)行了捆綁銷售,這樣已經(jīng)是將愈丹的價值發(fā)揮到了最大。希望鳳小姐可以理解我們鶴歸堂的銷售手段。
當(dāng)然我們鶴歸堂是不會私吞了鳳小姐剩余的六枚愈丹的。按照那三枚愈丹的成拍價31枚高級礦石,我們鶴歸堂愿意以124枚高級礦石的價格拍下您剩余的六枚愈丹。”
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茶幾的手忽然停了下來,顧清讓看見那一頂術(shù)士長袍的帽檐微微抬了抬,少女的聲音里是徹骨的寒意,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幾絲玩味:“哦?124枚高級礦石?這可是將每三枚的價格翻了個翻啊?!?p> 顧清讓的心沒由來的抖了一下,雖然早就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尋常人,但此刻心中還是暗暗生了一絲后悔。然而顧清讓與生俱來的修養(yǎng)還是讓他硬著頭皮接著說了下去:“是的。所以鳳小姐所有的九枚愈丹最后的成交價格是155枚高級礦石,作為補(bǔ)償,我們鶴歸堂并不會進(jìn)行另外的拍賣所需扣取的中間費用?!?p> 整個包間在顧清讓的話語結(jié)束之后陷入了一陣極長的沉默。
只有面上還掛著清淺笑容的顧清讓自己知道,他已經(jīng)快要笑不出來了。那個術(shù)士身上的威壓太可怕了!不是那一種來自于實力的壓迫。而是那一股與生俱來的氣勢。
汗水浸濕了后背,顧清讓悄悄抬起了眸子打量起了燕無歸。
打量鳳枕鳶,他還不敢。
看上去像是扈從的少年五官精致俊美,還帶著一絲年少時的稚氣,眉目晴朗,干凈清澈的眸子里野性的光輝一閃而逝。
顧清讓的背都僵了。
方才那個扈從眼睛里閃過的那種神色,他并不陌生。
鶴歸堂并不只進(jìn)行拍賣生意,同時也是一間魔獸買賣店。和他打過的交道的魔獸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這種光芒,他只在狼的眼睛里,看到過。
忽然,那扈從好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黑色的瞳孔忽然詭異的變成了一根豎線,但又很快變回了正常。
顧清讓快要瘋了。
剛才那一絲一閃即逝的變化太快了,快的讓人懷疑他的真實性。但顧清讓清楚的知道,他的眼睛絕對不會有錯!剛才那扈從的瞳孔,真的變了。
這都是些什么怪物!
正常人類的瞳孔是能變成豎線的嗎?能嗎?
嘴角上那一抹依靠著良好修養(yǎng)的笑容已經(jīng)開始掛不住了。
緊張的汗水爬上了鬢角。
可是他知道,事已至此,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篤、篤、篤。”鳳枕鳶的手忽然又開始敲起了桌面。
顧清讓覺得自己都要緊張的得了神經(jīng)衰弱了。
鳳枕鳶終于慢悠悠開了口:“鶴歸堂,不會做這么虧本的生意。”
語氣看似漫不經(jīng)心,但燕無歸卻能夠非常明確地感知到鳳枕鳶此刻的心情。
緊張,嚴(yán)肅。
顧清讓松了一口氣,還好沒繼續(xù)僵下去。嘴角那一抹笑容又自然而然的掛了起來:“鳳小姐真是冰雪聰明?!?p> 鳳枕鳶忽然向后靠了去。
帽檐下的鳳枕鳶此刻小小的臉上布滿了陰沉之色。
下五洲的人,雖然修煉沒有上五洲的人那么厲害,但論狡詐算計的程度,怕是上五洲那群人再修個五百年也趕不上。
她在想,在想顧清讓每一句話里頭的意思。
其實,鶴歸堂要是不私扣這六枚愈丹,他們可以賺到更多。
他們大可以自己派人去下頭拍下其中三枚。或者剩下六枚。這樣的話,單三枚的價格會被壓低,他們自己花的錢會少得多,而且還能賺取拍賣會場應(yīng)得的中間費。
但是鶴歸堂沒這么做。
顧清讓不僅在一開始就扣下了六枚愈丹,更是在拍賣結(jié)束后,將被抬到最高價位的愈丹價格翻了兩倍再從她手里買去。更不想要任何中間費。
只此一種解釋。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想要什么?”鳳枕鳶的聲音涼的像是雪山上剛消融的泉水,雖然透徹,卻仍舊帶著冰的刺骨。
顧清讓的脊背上已經(jīng)干涸的汗水又滲了出來。
真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人——聰敏,而且直截了當(dāng)。太極都沒得機(jī)會打。
“恕在下冒犯。鳳小姐昨日離開后,我便派人去查了您的背景。”
鳳枕鳶敲擊的節(jié)奏亂了亂。
這也應(yīng)當(dāng)是正常的。六品丹藥,意味著六品煉丹師,去查帶來六品丹藥的人的身份,無可厚非。
顧清讓清淺的笑了笑:“有趣的是,我并沒有查到有關(guān)于鳳小姐您一星半點的背景,反倒是……您身后的這位,倒是讓我查出了些?!?p> 燕無歸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
“短發(fā),劍士,長相俊美實力強(qiáng)大的少年人。最近各方新生勢力中,有一匹強(qiáng)勁的黑馬,叫玄月宮。而眼前在鳳小姐這里扮演著扈從角色的……這位燕公子,正是玄月宮的護(hù)法大人?!?p> 鳳枕鳶頓住了。
顧清讓笑了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繼續(xù)說了下去:“能夠讓燕公子如此保護(hù)的,恐怕也就只有玄月宮從未露過面的,宮主大人了吧。”
鳳枕鳶的聲音少了幾分冷冽,多了一絲沙啞:“你想要什么?”
顧清讓笑著搖了搖頭:“鳳小姐……哦不,宮主多慮了。鶴歸堂……只是想爭取一個,和玄月宮合作的機(jī)會。
如您所見,鶴歸堂是當(dāng)今浮空大陸的首富,金錢,財富,皆唾手可得。
但誰會嫌錢多呢?
何況,您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這個世界不只有浮空大陸一個版塊,我鶴歸堂的野心,又豈會止于此?如果我們想要向上發(fā)展,就勢必需要尋找一個合作伙伴。因為雖然我們鶴歸堂有錢,但是卻無權(quán),在更往上的大陸中,更是沒有半點夠我們站穩(wěn)腳跟的實力?!?p> “那你們,為什么會選中玄月宮?!?p> “很簡單。玄月宮,是新生勢力,與其他老牌實力不同,我相信我們?nèi)绻献?,一定會相?dāng)高效而且愉快。而且我私下另外查過燕公子的身份。畢竟這世上姓燕之人并不多,查出燕公子,就是漠國皇室失蹤的四皇子,應(yīng)該并不難。四皇子如今也不過是14歲的年紀(jì),而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燕公子,實力最起碼已經(jīng)達(dá)到統(tǒng)領(lǐng)級別以上。這是何等的天賦,我想我也不必多說了。而他守護(hù)著的鳳小姐您,實力顯然……更加高。而且我對鳳小姐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猜測。鳳姓,同樣不多,您身邊的,又是漠國的四皇子,想必,鳳小姐,,應(yīng)該是漠國鳳府同樣失蹤的,嫡出四小姐吧。您今年不過是12歲的年紀(jì),實力等級卻顯然比燕公子更高。我做出選擇玄月宮的抉擇,應(yīng)該很好理解吧?!?p> 鳳枕鳶笑了起來。
“那預(yù)祝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