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靜好

　　他放出一個大炸彈，氣得林爸抄家伙動家法，奈何上頭還有老佛爺一一洛傾的太奶奶壓著，只能吹胡子干瞪眼，抄起雞毛撣子亂揮一通，舞得虎虎生風、雞毛掉一地，沒一下子是落在兒子身上，還差點把胳膊肘給扭了。

　　鬧了幾日后，他們以為他放棄了，指不定這幾個月都和他們生生悶氣不回林家。不料，沒到下周，他領著林洛傾回到了林家。

　　林洛傾一大早就被她林止從被窩里挖出來送到造型室，她垂著腦袋任由造型師給她折騰頭發(fā)。打瞌睡的功夫，就讓人扎好公主辮，挑了條她并不喜歡的公主裙就套上了。

　　林洛傾有幾分像林止，那雙眼睛最像，跟星星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兩是父女

　　林家大廳中，她躲在林止的背后又點害怕?，幧脚c魔界她還能胡鬧，在這里她不知道怎么辦，手與腳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放，緊緊拽住林止的褲腿。

　　面前的林氏夫婦和老佛爺盯著她一動不動，還都一臉嚴肅。

　　老爸不會是還沒搞定爺爺奶奶吧。

　　林止將她拉過來，往前推了幾步。

　　她怯怯地扯了扯她老爸的衣服，轉(zhuǎn)身張開手臂道：“老爸，抱！”

　　“累了吧，來，爺爺抱?！绷掷蠣斏碜觿恿藙?，笑著上前要去抱洛傾，洛傾沒反抗，求救地看著林止。

　　“來，寶貝叫聲爺爺?！?p>　　“爺爺。”她脆生生地喊道。

　　“來叫奶奶?！?p>　　“奶奶?！?p>　　“你們給我抱抱。”林老婦人見小娃娃可愛，忍不住也要抱抱她。

　　“媽，你也不怕折了老腰，別摻和了?！?p>　　洛傾被留在大廳被人喂各種食物，蛋糕、餅干、巧克力……

　　書房內(nèi)。

　　“什么時候的事情？”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她當初懷了洛洛。生了洛洛不久就得癌癥死了?！?p>　　林氏夫婦一陣唏噓，可惜人家姑娘年紀輕輕就沒了，當初還一個人生下個娃，罵了林止一頓。

　　他繼續(xù)道：“后來讓洛熠收養(yǎng)了，如今不是遇到了嗎？”他見差不多就打住，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腦補了。這狗血劇情還是他從刑警辦公室里女同事討論網(wǎng)絡小說的時候聽來的，如今剛好可以用上。

　　“這么說，洛洛的戶口在那個教授那里。”林父迅速從他的話里提煉出重要信息。

　　“嗯，洛洛很黏他。我本來想著和洛洛處熟了，好把她要回來。沒想到自己把自己......”他兩手一攤，換了個坐姿說，將身子往木雕沙發(fā)的半躺著。

　　林氏夫婦……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入虎穴不得虎子，成了虎口之食。

　　蠢貨。

　　林父沉思了會兒才道：“你先出去，我和你媽商量一下?！?p>　　他關了門，下了樓就看見自家奶奶一個接一個東西地喂著自家女兒，“多吃點，來，喝口果汁，再慢慢吃?！?p>　　“奶奶，你不怕胖死她！”

　　“我們洛洛不胖，這個年紀胖嘟嘟最可愛了！”林老夫人笑嘻嘻地用紙巾擦了擦洛傾嘴角的水漬。

　　“那你也不怕?lián)嗡浪?！那小肚子能放下多少東西！”他家女兒元神還被封印著，身體和普通孩子無異，從小到大也是磕磕碰碰地過來，感冒頭痛咳嗽發(fā)燒一樣都沒少。好在洛熠養(yǎng)得仔細。

　　老夫人聽了，忙搶下洛傾手里往嘴里塞了一半的芝麻酥?！安怀粤?，歇歇，待會兒太奶奶帶你出去吃?！彼闷鸪榱藦垵窠?，給小洛傾擦了擦小手，而后點了點她的鼻子。

　　林止：“......”

　　您喂豬呢。

　　記得一次，林洛傾得了流感，一直打噴嚏，聞著什么味道都不舒服，尤其是煙味，偏偏他煙癮不輕。洛傾雖元神被封印，卻終究是天生神體，五感比常人靈敏。他跑到陽臺抽完煙，散了味道才回去，可小洛傾依舊可以聞到他身上的煙味，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地打。

　　最后，洛熠沒收了他的煙，繳了他打火機。他一從外邊偷偷抽完了回來就會被洛熠發(fā)現(xiàn)，而后塞進浴室洗洗刷刷。某一個周六，他洗了7次澡，換了7套衣服，身上都快要蛻皮了。

　　半個小時后，他又被林氏夫婦叫進書房。

　　林父清了清嗓子說：“什么時候把洛教授帶回來吃頓飯?！?p>　　他心中竊喜，但是壓著心里的激動之情，不顯于色，小心翼翼問道：“爸，你同意了？”

　　“還有那個啥，洛洛也要上戶口，回頭那兩人的戶口一同去上了。約個時間就去?！彼驄D倆一致認為，若是要把孫女要回來就得先搞定那個養(yǎng)父。

　　他自己兒子的性子他也清楚，執(zhí)拗起來的時候不要太難回頭。反正還有孫女，兒子靠不住就靠孫女。常言道：抱孫不抱子。兒子么，養(yǎng)大了都是別人的。算了，就當自己多了個兒子。多個兒子也比一個都沒有來得好。也許哪一天他膩了，說不準就愿意再娶妻生子。

　　就這樣，他搞定了父母。

　　原本洛傾在洛熠的戶口簿上還是“洛傾”的名字，那天她落了林家戶口，改成了“林洛傾”。

　　林止終于不用被家里人逼著去相親了。

　　有一次，他被老媽押著去相親，那某集團的千金借著幾年的幾樁豪門懸案與他聊了會兒天，有他老母盯梢，林止也不好提前溜。

　　林母見他們聊著不錯就借口要帶老太太去醫(yī)院體檢，閃人走了。

　　她離開不久，林洛傾邁著小短腿就來了。她非常麻溜地爬上了一旁的椅子，青蛙式蹲坐，雙臂一插，氣鼓鼓地瞪著兩人。

　　“你怎么來啦？”他伸手去捏她的粉嘟嘟的臉。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你問的是什么話，您自個兒聽聽，什么叫我怎么來了。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小爪子用力往桌子用力上一拍?！皨屵湔f要等你回來了才可以開飯，餓死寶寶了！”雙手重新插回去，氣呼呼得喊道。

　　一旁的女子……這年代，有了老婆和娃還來相親！這不是騙婚么！

　　渣男。

　　騙子。

　　出了餐廳，他叮囑小洛傾把嘴巴鎖緊，不要跟洛熠提起。

　　小洛傾抬起下巴，沖著他搖搖頭。

　　他比了個1，“一支冰淇淋！”

　　小洛傾還是搖搖頭，一支冰淇淋就打發(fā)她，做夢！

　　他伸出整只手，“五支。”

　　她搖搖頭，比個“1”，“一個月。”

　　“你確定？”被抓住，她跑得比誰都快。

　　她拿出電話手表，按了661，里邊嘟了幾聲后，那邊就接了起來，里面?zhèn)鱽砹艘荒凶由畛敛皇厝岬穆曇?，“洛洛，怎么啦了?p>　　“爹爹，洛洛有事和你說哦。今天洛洛去DO-Love西餐廳了。那里很漂亮，牛排看著好好吃，還有那個帶櫻桃的黑森林，有很多姐姐都點了呢?！边@兩樣都是他們今天點的，黑森林蛋糕就放在那個姐姐的面前。

　　林止滑下幾豎黑線，終于見識了什么叫高知識分子家的娃娃都不尋常。

　　洛熠看了眼手腕處手表一眼，忙打斷她?！奥迓澹F(xiàn)在要去上課了，回去了再和爹爹說好嗎？”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嗯，爹爹?！?p>　　她抬頭對林止一臉天真地說，“嗯，對了，林叔叔，我可以用短信給爹爹留言。你說我怎么那么笨呢！”說著她拍了自己的小腦袋一下，又要打開電話手表要去操作。

　　林止……這是在威脅他嗎？好吧，能怎么著呢，妥協(xié)吧。

　　“成交。嘴巴閉緊了。不準提今天我們?nèi)ツ睦锪??！?p>　　“林叔叔，我們今天哪里都沒有去，我們就在家里啊！”她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林止：“......”好演技。

　　不過，林洛傾打開了胃，連續(xù)吃了一周的冰淇淋，最后因為急性腸胃炎連夜被送去了急診。洛熠問起，小家伙一股腦兒把所有的事一字不漏地全部倒了出來。

　　爹爹需要被哄的，老爸就是用來賣的，這是她一千多年來得出來的結論。

　　從此，她家老爸就不給她買冰淇淋了，即使每次路過冰淇淋店，她會嚎上幾嗓子，滿地打滾。林止也學乖了，堅決拒絕，扛起就帶走。

　　他走過走過的最長的路是他家女兒的套路，最坎坷的路是他家女兒給他挖的無數(shù)的坑。

　　高二，到了臨近期末了，她不得不為分班考試而戰(zhàn)斗。若是到了出了一二三班，就要去普通班了。她的目標是考上C大，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學，她考C大主要是因為不用離開C市，每天放學下學可以免費蹭家里的車子。

　　這些年，她進出C大的次數(shù)比里邊大多數(shù)的教授們都要多，從小她就跟著洛熠上下學，上下班。

　　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文理分科了，到了高二下半年，她們學校已經(jīng)學完了三年的綜合，ABCD，她剛從一堆選擇題出來，又埋進了一篇篇的材料題。等她攻陷了眼前的作業(yè)，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了。

　　她正準備爬上床，聽見門外傳來開門的聲音。

　　林止用力踢著腳下的鞋子，偏偏鞋子是綁著鞋帶的那種靴子，幾次都沒有成功。洛熠從鞋柜里取了他的脫鞋子出來，蹲下身子先把他的鞋帶一一解開，然后抬起他的腳脫下鞋子再把它們一一放進鞋柜。

　　林止一只手扶著柜子，一只手扒拉了幾下自己的頭發(fā)，身上熱，抬手去解自己襯衫扣子。

　　顯然他喝醉了，不知道在酒場被誰灌的。

　　洛熠把林止放在沙發(fā)上，轉(zhuǎn)身去浴室放水。

　　林止因為酒精作用，嗓子發(fā)干的很，晃晃悠悠起身去廚房找水喝。

　　“呀！”小七一聲慘叫，立馬就炸毛了，從地上彈跳起來。他一腳踩在它尾巴上，突然的動靜，嚇得林止手下一個哆嗦“咣當”，像是什么玻璃制品破了。

　　貓科動物的尾巴上分布著神經(jīng)和血管，這些神經(jīng)控制著尾巴的擺動，血管提供者豐富的血流。它被比自己體型大許多倍的林止踩了一腳，頓時淚奔了。

　　小七差點沒給他給一口。

　　不敢。

　　不能。

　　不可以。

　　它幽怨地了看了林止一眼，然后貼著墻回到了自己的窩。它趁林洛傾不注意，偷吃完肉干，吃飽了后靠著冰箱先睡上一覺。林洛傾嫌棄它太胖，正在給它節(jié)食。大多數(shù)猞猁身子都是圓滾滾的，體型和豹子差不多大，林洛傾每每抱著它都覺得是扛著周五放學的書包似的，滿滿一堆作業(yè)，沉甸甸的。

　　林洛傾扶額表示無奈，起身出去安慰一下可憐的某貓。一出門就看見自家老爸抱著水晶水壺猛灌水，身上白色的襯衫濕了一片，外套上還滴著水，地上還留著碎了的玻璃。他喝完，一只拖鞋已經(jīng)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揣了個空，眼看著他那只光著的腳要踩到碎片上了，林洛傾大喊一聲，“老爸?！?p>　　他頓住了動作，瞇著眼往地上看了一眼，把懸空的腳收了回來，踩在另外一只拖鞋的面上不動。

　　“爹爹，你快來！”一嗓子，由于水流聲聽不見外面動靜的洛熠，關上水龍頭，把手甩了甩，還沒來得及擦干就出去了。

　　“爹爹，交給你了，晚安?！?p>　　洛熠忙把他抱進浴室，隱隱還能聽見洛熠念叨林止的聲音以及林止甩鍋給同事的辯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