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斐:千載春秋功績,換你回頭看看我。若這場賭,他贏了,便可在三生石上重新刻下她的名字,若是輸了,他便要看守那十里蔓珠華沙華,他會在奈何橋邊和以前一樣,一世一世看她輪回,只求哪一天,她愿意回頭看看他,哪怕只是一眼。】
許婼伏在孟斐的背上,把頭枕著他的肩膀上說:“我院子里的秋千一直想換一個(gè),你替我重新做一個(gè)好不好?”
“好,明天就去?!?p> “前幾天我想著把舊的卸下來,就搬了長梯爬了上去?!?p> 他停下了腳步,扭頭問她:“那樹一千多年了,粗得要好幾個(gè)人抱起來才環(huán)得住,就不用說有多高了,你有沒有摔著?”
“你先聽為說,你猜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他順著她的話說。
“我看到一排小字,我認(rèn)得那些字:待我長發(fā)及腰,等你踏影娶我?!?p> 他瞬間紅了眼眶。
原來,它還在。
有一日,她在院子放風(fēng)箏,后來風(fēng)箏掛在了鳳凰花樹上,她幾下就上了樹,上了樹取了風(fēng)箏后,她用銀簪在樹上刻了一行小字,刻完還傻兮兮地在上頭發(fā)笑。
剛溫完書的他,出來差點(diǎn)被她嚇?biāo)?,她一個(gè)人停在上面一只手拽著風(fēng)箏,一只手拿著簪子笑得很傻。她看見他便對他喊:“我下不來了,你接著我?!?p> 還沒等他應(yīng),她就從上面跳了下來,慌亂地伸出手去接她,她落在懷里,實(shí)實(shí)在在抱住了才舒了口氣。
他放下她,一個(gè)栗子敲在她額頭上,“危險(xiǎn)兩個(gè)字不知道怎么寫是吧?”
“我撿風(fēng)箏呢!”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簪子問:“那這是什么?”
“簪子,扎蟲子的,我救了這樹一命,所以它要年年歲歲為我開一樹花?!彼嫘φf:“簪子壞了,你陪我再去選一支?!?p> 那年及笄,他用紅色的玉石為她雕刻了一支鳳凰花玉簪,可是那只鳳簪至死都沒能為她挽起青絲做新婦髻。
她見他沉默良久都不語,拍了下他的胸膛。
她繼續(xù)說:“你說以前是不是有一對青梅竹馬在樹下定情,我想那個(gè)女孩一定很喜歡那個(gè)男孩。杳杳靈鳳,綿綿長歸。悠悠我思,永與愿違。萬劫無期,何時(shí)來飛?雖是相思,但是至少兩心相傾。”
“對?!彼麕е耷换貞?yīng)她。
“你怎么了?哭了嗎?”
“不是,沙子迷了眼睛?!?p> “我?guī)湍愦荡怠!闭f著她要從他背上下來,拍拍他的肩,“放我下來?!?p> 他卻緊了緊她膝蓋彎,把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不用,眼淚已經(jīng)把它沖出來?!彼蚜鞯阶旖堑臏I舔舐干凈,眼淚很咸,不過終于不是苦滋味的了。
“哦,你說他們在一起了嗎?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從一排字可以想象出一個(gè)故事,又去操心他們有沒有在一起?!?p> “他們肯定在一起了,鳳凰木相思長,傳說中的王女和鳳凰最后感動了上天,他們最后一起翱翔于九霄之間。一路坎坎坷坷,終于能求一個(gè)好結(jié)果?!?p> “嗯。這樣就好了,回頭我把它寫成故事?!彼d奮地想著怎么把這個(gè)故事編全了,忽然他說了句話,打斷了思路。
“小婼,明年四月鳳凰花開,我就來娶你可好?”
她等太久了,幸福就在眼前,她卻膽怯了,原來喜極而泣是這樣的,這一切是否太不真實(shí)了,“你不要騙我,你知道的,我最容易把你的話當(dāng)真了?!?p> 他聞言不由好笑,他怎么舍得再騙她,孟斐彎下身子,把許婼放在停在街邊的木頭車上后,蹲下身,雙手抓住她的手臂,“看著我眼睛,等鳳凰花開,你可愿意嫁給我?”他一臉認(rèn)真地對她說。
許久未見他對她如此認(rèn)真,習(xí)慣她做向日葵,追著他這個(gè)太陽轉(zhuǎn),沒想到有一日太陽會來關(guān)注這朵小小的向日葵,愛得太過卑微,越來越不相信幸福就在手邊。
“好?!彼龍?jiān)定地說。
他抱緊她,她繞過他的脖子也緊緊回抱他。
“你帶著竹子他們一隊(duì)人來許家接我,我不要穿婚紗,我要穿著紅色的鳳冠霞帔嫁給你?!?p> “好!”
回去的路上,他給她講了一個(gè)男人和地府主人的故事。一個(gè)男人在奈何橋邊等他心愛的女孩回頭看他一眼,可是女孩寧愿世世孤獨(dú),也要把自己的名字從三生石上抹去。
奈何橋邊的孟婆告訴他身上有千秋功績,輪回了也會一生富貴榮華,破軍星的命,可為將,可成皇。可他不求,他只求心里的人可以再看看他。孟婆上報(bào)了鬼君,鬼君問他,是否愿意拿一身功德與他打個(gè)賭。若是贏了,便讓他在三生石上刻上心中人的名字。若是輸了,就散盡功德去忘川河畔照料彼岸花,生生世世不得再入輪回。
他應(yīng)下了賭約,飲盡手里的孟婆湯跳下了輪回井。下一世,若是他找到她并彌補(bǔ)了前世的缺憾,他便贏了。若是再錯過,便是永遠(yuǎn)錯過,他再無來世。
鬼君臨行前贈他一朵鮮紅的彼岸花,彼岸花被折下,直直沒入了他的額頭。若他贏了,這前世的記憶便是鬼君輸給他的籌碼。
“他贏了嗎?”許婼問。
“贏了?!彼p聲說。
許婼抓緊他的脖子說:“我覺得那個(gè)女孩也許不是恨少年,而是放下了。只是不愿意再受傷了,有些人傷慣了就麻木了,而有些人則是談虎色,不愿再觸碰?!?p> 他寧愿她恨他,恨他失約,恨他逼嫁,恨他拿史凌霜的自由威脅她,恨他......至少這樣她心里還能想起他。
寧錯索漠楝花繁,勿錯鳳凰花落雨。層層花影中,他從未忘誓言,許諾她一世安寧,護(hù)她一世!一如初心而誓!
君臨天下,不及她的一個(gè)笑容。
窮桑染染z
下一章《非正常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