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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魂璽

第95章 洛熠林止篇

九幽魂璽 窮桑染染z 4531 2019-08-17 11:34:14

  第二天。

  洛熠拿著一個胡桃色的木雕盒子從書房內(nèi)出來,林止和林洛傾剛進(jìn)門,他就把盒子放在桌上,從盒子底部抽出一張微微泛黃的宣紙遞給林止,滿紙瘦金體的行體字。

  “不去。”林止看完,立馬揉成一團(tuán)扔進(jìn)靠近茶幾邊的垃圾桶內(nèi)。

  洛熠:“去一趟,只是家宴。禮物已經(jīng)給你備好,你母親應(yīng)該喜歡?!?p>  “不去,別給我廢話了,吃了飯我們?nèi)|青的天街逛逛。今日十五,街上正熱鬧呢?!?p>  “你們?nèi)チ爽幧交貋砗缶腿ヌ旖终椅?,我去那里等你們?!?p>  “洛熠!”

  洛熠把盒子遞到他手里,一臉認(rèn)真重復(fù)道:“我去那里等你們?!?p>  “我不去,不去!”

  “行止,母子之間沒有什么過不去的。你帶洛洛去,我等你們,要是戲臺上的戲開演了,你們還沒到,我便去瑤山接你們?!彼牒宓馈?p>  “洛熠……”

  “衣服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去臥室里換了,我送你們到山腳下?!?p>  “洛熠。”林止看著他這樣,心里越發(fā)愧疚了。

  “定顏珠被你弄丟了,我給洛洛準(zhǔn)備了小襦裙,你看著她點(diǎn),她不喜歡被人捏來捏去,你不要故意捉弄她?!甭屐谒瀑t妻良母一般安排好兩父女的東西,囑咐需要小心之處,千叮囑萬囑咐讓林止不要沖動,母親面前不要圖一時嘴吧爽快,弄得讓林父為難。

  林洛傾乖乖換了衣裳,也沒抱怨身子小,聽話地讓林止?fàn)孔∽约旱氖帧?p>  瑤山。

  桌上共四人,菜陸陸續(xù)續(xù)上齊了,卻無一人動筷子,林止擺著臉,面無表情地坐在林母對面,一副別人欠了他三百萬的樣子。林洛傾手里握著筷子,遲遲不敢動手,下筷子也不是,不下筷子也不是,氣氛詭異,她渾身難受。

  林父也不用公筷,用自己手邊的筷子夾起一只蝦送到林洛傾的碗里,“來,洛洛吃蝦?!?p>  “謝謝,爺爺。”林洛傾偷偷看了一眼對面的林母,低頭用嘴去咬蝦的外殼,頭幾乎要低到碗里去了。

  “吃沒吃相,洛家就是這樣教養(yǎng)人的?”林母冷冷道。

  林洛傾頓住了口下和手下的動作,堪堪放下筷子,怯怯縮回手放在兩側(cè),舔舔嘴角的湯汁,下意識扯住林止的衣袖,拽得死緊。

  林止起身,伸手取過盤子,用筷子趕了幾只蝦到林洛傾的碗里,“吃?!?p>  林洛傾在桌下扯扯他的衣服,讓他提醒他別忘記了洛熠的囑咐。

  “既然是請人吃飯,主隨客便。從前也沒那么多破規(guī)矩?!?p>  “對對對,洛洛吃?!绷謬[附應(yīng)道。

  “對個屁!”林嘯被妻子一聲吼,努努嘴,尷尬地閉上了嘴?!翱腿??好一個客人。林止,你什么時候竟然成了瑤山的客人!”

  “阿瑜?!绷謬[喚道。

  “現(xiàn)在?!彼麏A起糯米藕大口大口吃起來,嘴巴還發(fā)砸吧砸吧的聲音,全然不顧溫瑜定的規(guī)矩。

  “如此疏離父母,你就是這樣為人子的?”

  林止站起來,對她說:“是你不待見我,如今說起倒是我的不是了?!?p>  “我何時不待見你?”

  “你又何時待見過我。”自從林岳死后,溫瑜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他失了要好的兄長,本就傷心難過,想要尋求母親的安慰??蓽罔ひ娏怂菑埮c林岳相似的臉,避之不見。后來緩過來了,她又對他極其嚴(yán)厲,但是他卻是個不服管教的,每每罰跪祠堂,溫瑜總是那句“沒你大哥半點(diǎn)儒雅刻苦?!绷种褂袝r為了討嘴上半點(diǎn)便宜,在祠堂跪上一兩日不起時常有的。

  溫瑜被他這一句話堵住了喉嚨,什么話也說不出。沉默了良久,她拿起筷子低頭說了一句:“這么點(diǎn)個子,也不知道那個洛熠怎么養(yǎng)孩子的?”

  她不提起他還不生氣,提起林洛傾如今的模樣,林止直接摔了筷子,沉聲問道:“她這樣子拜誰所賜?”

  中間失了一千年,林止心里本芥蒂此事,如今溫瑜這話無疑是激起了他的怒氣。林洛傾終于知道林止這火爆脾氣是像誰了。

  林止冷哼道:“一碗湯、一壺酒散了我們父女大半靈力,短短幾個時辰卻足夠送我們?nèi)朦S泉。無妄涯邊,誅殺邪祟的煉魂陣散了誰的魂?化了誰的肉身?神兵半道截下洛熠,讓他來不及趕到瑤山。雖是炎若雨一手策劃,可是那碗湯、那壺酒可是您親手端給我們父女兩的!”他多次提醒她不要和炎家走得過近,可是她偏偏不聽。

  “阿止!”林嘯喝道。

  “我留了個全尸還能入棺,她可是連根骨頭都沒留下?!彼税褱I,“父不能護(hù)子,我枉為人父。我真真切切體會了一把您的喪子之痛,可是來不及回味就結(jié)束了?!?p>  “阿止!”

  溫瑜沉默。

  她兩次失子,只是已經(jīng)忘記了怎么言痛。

  而他一直想問她為何不能相信自己的選擇,時間久了,已經(jīng)問不出口。

  林洛傾捏緊了林止的衣角,洛熠怪自己沒護(hù)住他們,林洛傾怪自己連累了他,他亦如是,只是把這份情緒掩藏在了嘻嘻哈哈的外表之下。他乖張的性子之下,是一顆柔軟的心。

  “要不是洛熠勸我,我才不來。”

  溫瑜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碟顫動了一會兒,而后慢慢恢復(fù)平靜。“沒求著你來!”

  林止一把拉起一旁的林洛傾,“洛洛,咱們走?!?p>  林洛傾也不愿意在這里久呆,不過想起洛熠的囑咐,停下腳步拉住往前走的林止,對他輕輕搖頭。

  “老爸?!?p>  林止手里多施了幾分力,她只覺得手腕被握得生疼,但沒喊。峰尾螫針,內(nèi)置倒生刺,螫刺他人之時,也傷了自己,林止此番舉動,雖泄了心中久抑的憤怒與委屈,同時扯開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傷人傷己。

  她從林止袖子里摸出洛熠準(zhǔn)備的血玉,掙開被林止握住的左手,捧著小盒子回了廳中,將盒子輕輕地放在溫瑜的手邊。

  她收攏了手指,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向溫瑜行了一禮。“孫女祝祖母生辰快樂。這份賀禮是爹爹備下的,不過祖母喜愛收集玉石確實是父親告知。他雖嘴硬,心里是有祖母的。今日若是父親有什么不當(dāng)之舉,惹祖母生氣了,洛洛替他道歉,希望祖母不要在這樣的日子里動怒?!?p>  說完,又是一禮,“爺爺,祖母,洛洛和父親先回去了?!?p>  溫瑜依舊面對著前方,并未看一旁的林洛傾,眼神卻已經(jīng)軟了下來,閃著點(diǎn)點(diǎn)淚光。林嘯上前扶起她,“好孩子,回去了別忘了爺爺,要什么讓小鳳告訴爺爺,爺爺給你捎去?!?p>  “謝謝爺爺?!?p>  “你喚他爺爺,卻喚我祖母,為何?”溫瑜撇過頭問她,臉上不見溫柔也不見冷漠,一向驕傲慣了的她,一時放不下架子服軟。

  “奶奶。”林洛傾順著她意喚了一聲。

  “嗯?!彼p輕應(yīng)下。

  林洛傾走到門口,耳邊響起,“你比你父親懂事!”

  林洛傾停下腳下的步子,回頭道:“因在乎,所以才懇切得到你們的認(rèn)同?!?p>  走出去沒多久,林嘯道:“為這一桌菜,你忙活了一個下午。心里明明想著他來,盼著他來,見了面何故如此。他脾氣你也知曉的,吃軟不吃硬,順著他點(diǎn)也不是不可。我知道你是心疼小丫頭,要是換個語氣,換個方式,也許他就不會……唉,你也不解釋,就讓他誤會去。阿瑜,孩子不懂事,我們做父母的也只能多擔(dān)待些。”

  溫瑜閉眼間,眼淚無聲流下。

  “我也難受,我也知道那些年冷落了他,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如何開口和彌補(bǔ)了?!?p>  林嘯擦干凈她臉上的淚,抱住她,輕拍妻子的后背。

  “阿嘯,他會不會再也不回來了?!?p>  她有了閑空就打掃他的房間,書房外的碧落前,每每看它花開花落,有一天,她站在花樹下,突然明白了他內(nèi)心并不似外表那樣隨性瀟灑。

  繁華褪去,心歸安寧,碧落如此,他所求亦如此。

  林洛傾從前從林嘯嘴里知道了洛熠和林止的一些事,想起也沒曾經(jīng)感傷,更多的是感動,他是多希望父母可以接受自己爹爹啊。

  那年,林止向林嘯夫婦坦白了自己與洛熠之事,溫瑜當(dāng)時就拽著他去了祠堂,氣得用綠藤,一藤鞭子抽在他背上,血沁了很快出來,她怒斥他忘了兄長之死,與魔結(jié)交。神族之人與魔族之人交往甚密已犯家中之訓(xùn),他卻……

  她怒問他:“你還記得你大哥怎么死的!”

  他忍住身上的皮開肉綻的疼痛,“澤奇已死,這段恩怨是該了了。不能因澤奇一人,恨遍了整個魔族。當(dāng)年玄幽帝君已與幾位上神一起將他斬殺于蕪荒,也算是曉明大義,大義滅親了。神魔同源,和我們是一樣的,都是天父留給天地的。母親,父親說過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不在于身份,而在品性是否純良。”

  “六界各掌其界,并無尊卑之分!”

  溫瑜:“他是魔,你是神!神界之人會怎么看你?會在背后怎么議論你,神魔有別。”

  “我不在意,他入圣成神,天道認(rèn)可他,為何母親你…..”他紅著眼問她。

  又一藤鞭落下,祠堂外的藤蔓疏疏響動。

  “魔終究是魔,他能棄去自己的出生?”

  一句句反問,林止心里既憤怒無奈,也怪自己無能。出身他無法選擇,他人的看法也無法左右,林止只知道這些他都不在乎,卻不想旁人的污言穢語臟了他的耳。玄幽帝無論是在品性,還是修為,神界沒一個人敢質(zhì)疑。他與戰(zhàn)神墨寒上神、東青女君綺羅上神、風(fēng)族族長和南帝之子姜若卿交好,君子賞識君子,想必也是位高潔之士。見過洛熠的神仙都說他七分似祖父,怎么會差。

  “神墮落可為魔,魔亦可修煉成神?!北绕鹉切┥鷣頌樯竦?,其他各族在修煉的道路上更為艱辛,如修成正果了,理應(yīng)更受人尊敬?!?p>  “求母親成全?!彼麘┣蟮馈?p>  “母親,我只求你這一件事?!彼蛑驳搅怂母?。

  “母親,他比誰都好,端莊溫潤、品性純良,不比九天上的那些人差。母親,求求你了。”

  “你見過他的,昆侖君都對他贊不絕口?!痹谒壑?,洛熠什么都是最好的,君子之風(fēng),俠士之心。

  溫瑜痛心他此番離經(jīng)叛道,有違陰陽,此路艱難,一路緋言緋語定少不了,他人的眼光躲得過去么。

  “阿止,安安分分娶妻生子不好嗎?林家到了你父親這里只剩下你一個孩子了。”她軟了幾分語氣勸道。

  “我做不到!”血水滲透了后背的白衫,紅得耀眼,紅得刺眼。

  “母親,為何不可!我非他不可!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懂我!你心中有兄長,可曾有我?可知我心中所想,不是我從來不說,是你從來不問!”林止只求這一件事,他希望父親母親可以成全,他知道洛熠心中所顧忌。

  溫瑜藤鞭揚(yáng)起卻遲遲不落下,在空中顫抖著。“你……”

  林嘯握住她的手,安撫她放下藤鞭,“阿止,只是一時沖動,你別生氣,回頭我勸勸他。”

  “我是認(rèn)真的?!彼嵵氐?。

  從來都沒那么認(rèn)真過,嚴(yán)肅對待過。

  “你這孩子,沒看你母親正氣頭上嗎?”林嘯說。

  就在溫瑜想再罵他幾句時,門從外面猛然推開,一陣勁風(fēng)襲來,院子里的樹葉在枝頭來回翻飛,樹枝不停震動發(fā)出響聲。

  風(fēng)吹起他發(fā)后月白色的發(fā)帶,他就站在祠堂門口。

  “誰允洛家人入林家祠堂的!”溫瑜沖他喊道。

  “抱歉?!彼鏌o表情地說。強(qiáng)忍住周身散發(fā)的寒氣。一入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他血色浸染的后背,待林止回頭,嘴角的血跡同樣刺痛了他的眼。

  林止眼里映著他的身影,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洛熠?!?p>  洛熠:“我來了?!?p>  “滾,滾出去。”溫瑜指著門讓他滾。

  洛熠不動,看著林止。

  溫瑜藤鞭揚(yáng)起,林嘯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洛熠也不躲,任由藤鞭落在胸膛,這一藤鞭下去,鞭尾滴落血珠,洛熠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他用力咽下喉嚨里的血,道:“我來帶他回去?!?p>  “你……”溫瑜碰上個和林止反著性子的洛熠,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無從發(fā)泄,罵不起興,打不下手。

  他走到林止身旁,手下卻有些失措,生怕弄痛了林止。洛熠扶起他,將他兩只手臂繞過自己的后肩,俯下身子讓林止趴上來。

  “我背你回去?!甭曇粢琅f無一絲起伏,溫溫和和。他背著林止從祠堂內(nèi)走出,背著他一步一步下了瑤山。一路沉默無言,離了瑤山,他才哽咽著問道。

  “你決定了跟我走?”

  林止緊了緊手臂,環(huán)住他的脖子,“洛熠,我任由你金屋藏我這嬌,你也得隨我游走四方。要是我闖了禍,惹了事,可不得呵斥我一句。”

  “好,我們回家?!彼f。

  林止拉著林洛傾到了山腳,小鳳見他們來了,化作鳳凰俯下身下。

  就在小鳳要展翅離去之時,銀光乍現(xiàn),一道锃亮的雪影閃過,林止下意識背過手掌遮住雙眼,待他放下手掌,重新睜開眼睛,一柄銀劍,橫在他眼前,靠近劍柄處的劍身上刻著二字“凌霄”。

  林止握住劍柄,在空中耍了幾下,松開劍,“回去吧?!?p>  凌霄劍在空中不動分毫。

  “我如今元神未全,駕馭不了你?;厝??!?p>  他拍拍小鳳,兩人離去,凌霄劍停了許久才飛回去。

窮桑染染z

“到時候你爹娘為難我,你可要護(hù)著我?!?  她夢中囈語一聲:“嗯?!?  “說好了,可不能反悔。我躲得過你爹爹的索風(fēng)刃,為了以后,我定是不敢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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