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手段施盡終達成
看著如同被踩了貓尾巴的未來岳父,劉伯陽繼續(xù)不慌不忙地說道:“許員外,學(xué)生自小就孟浪,好上山下海,戲耍玩鬧,后來雙親亡故,這才收攏心思,拜師治學(xué),略得薄功。東華門前唱名,是天下萬千士子一生所求,前行之路,何其艱辛,學(xué)問、天賦、氣運,缺一不可。就算學(xué)生僥幸得以添名金榜之尾,對貴府又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老夫不求美事,只怕壞事?!痹S棟才臉色依然黑青地答道。
“許員外妄自菲薄了,貴府能有今日,除了數(shù)十年聚集,應(yīng)該也有貴人提攜。此前許員外那些舉措,應(yīng)該有求自保之嫌。然時至今日,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貴人總有時運,許員外為貴府百年基業(yè),小郎君前途,也該另謀一二了?!?p> 許棟才琢磨著劉伯陽每一個字,這小子說自己找的那八個女婿,身份不高,都只富不貴,這里面的心思他明白,無非一是自己怕唯一的兒子太小,女婿如果太強勢,自己一旦老去,很容易反客為主,要是心思再壞點,就是要圖謀家產(chǎn)了;二是不敢亂攀高門,讓那位在幕后支持許家的貴人有了不好的影響。
這小子也說的很清楚,安慰自己不要想多了。首先中進士很難,他劉伯陽有沒有這個命中進士誰都不知道。如果中不了進士,也只是一個普通士子,頂多是一個有點靠山的士子。這樣的人,許員外也不用太擔心。要是祖墳冒青煙,他劉伯陽真中進士了,對許家也是好事。許家那位老靠山都靠了幾十年了,也到時候了,現(xiàn)在不找個新靠山預(yù)備著,萬一老靠山那邊有什么變故,哭都來不及。
許棟才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味,什么不對味?就是感覺自己好像被下首坐著的這個臭小子吃定了一樣。難道是我真的老了?還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優(yōu)秀了?想來想去,許棟才覺得這件事對自己和許家而言,是利大于弊。突然間,他想起什么,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郎。許久,心里終于有了決斷。只是其它的好說,就這小子太過奸猾,只怕阿奴嫁過去,是要被吃得死死的。
“既然小郎君不嫌棄,那么許某就高攀了?!痹S棟才拱手道,當即就把事情定下來了。
“謝過許員外,那學(xué)生回去馬上請媒婆來府上提親?!眲⒉柎笙驳?,語氣也恭敬起來,寒噓了幾句,頗有一番翁婿相得的情景。
回到家長,劉伯陽當即請來了劉秉忠,讓他安排保媒請親之事。
一番流程安排之后,過了幾日便是吉日,在劉秉忠的主持下,劉家派出花轎儀仗,很快就接回了新娘子,只是回來的儀仗比去時要長了數(shù)倍,全是許府打發(fā)的嫁妝。金稞銀餅,珊瑚珠寶,綾羅綢緞,還有隨嫁婢女六人,仆從十六戶。到了劉家門上,送親宅老扯著嗓子把嫁妝一一報了出來。劉伯陽這才知道,除了這明面上,許棟才還打發(fā)了上好水田六百畝,茶山兩座,瓷場一座,莆田、泉-州商鋪各一家,以及海船四艘,管事伙計水手若干。
不愧是興化軍有數(shù)的大海商,真是有錢任性。這回算是人財兩得了,韓式賢那個王八蛋知道了會不會氣吐血,哈哈,要是真吐血了,那就是喜上加喜。劉伯陽差點都樂出聲來了。
拜天地,沒有高堂,就拜了拜劉家祖先牌位。按道理說,在當前罪惡的封建制度下,妾侍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的。但許家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劉伯陽說歸說,可真不敢把人家女兒娶回去當普通妾侍。要這樣做,許棟才會讓他知道大海商兼職海盜這一傳說不是瞎說的。
劉伯陽是按低正妻一等的規(guī)格娶得許家九小娘子,還在官府按“良妾”備了案,嫁妝等“婚前財產(chǎn)”都是受保護的,一直劃在其名下。后面萬一在劉家過不下去,可以帶著這些錢財一拍兩散的。
一番辛苦,劉伯陽進得新房,感覺自己脫了一層皮。在宋朝結(jié)次婚,簡直快要趕上去非洲出趟遠差了。
紅燭搖爍,霞裳輕動,看著坐在床榻上的美嬌娘,劉伯陽毫不猶豫地挑開了頭巾。在那一瞬間,劉伯陽覺得一道無比奪目的亮光閃瞎了他的那雙狗眼。明眸皓齒、剪水雙瞳、膚如凝脂、艷如桃李,以前看到這些詞句以為只是古人的想象和夸張,現(xiàn)在才真正明白,你以為是想象,只是你以前見識太少,沒有遇到過而已。
劉伯陽的眼睛再也移不開了。許黛爾的臉型輪廓分明,線條優(yōu)美,鼻梁高挑,一雙大眼睛無比深邃,帶有明顯的波斯美女風(fēng)格。咕嚕,劉伯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真是不爭氣啊,以前網(wǎng)紅美女沒少見嗎?交往過的女性朋友也很多啊,怎么就突然這么失態(tài)了呢?算了,不要欺騙自己,那些網(wǎng)紅美女,一看就知道被多重“邪術(shù)”加持過的,就算她親媽也多半認不出來。還有女性朋友,此前的自己,一個小產(chǎn)階級,大美女怎么可能喜歡上自己?又不是玄幻小說主角。所以還是穿越好,嗯,應(yīng)該是穿越加傍上系統(tǒng)真好,難怪那么多人哭著喊著要穿越,請求系統(tǒng)粑粑上身。
劉伯陽胡思亂想的時候,許黛爾也在打量著自己的夫君。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臉型俊朗,但真的算不上有多帥,只能是中等之姿。身形挺拔,跟自己父親身高差不了多少,這在南人中的確少見,尤其是劉伯陽才十七歲,更是難得了,不愧是軍將世勛傳家。身上更洋溢著一種特殊的氣質(zhì),自信、成熟、敏銳,還有陽光,混在一起,確實有點讓人著迷。不過現(xiàn)在眼前的郎君有點丟臉啊,一副癡迷呆蠢的樣子。
“夫君!”許黛爾一聲輕呼,終于把劉伯陽從癡-漢狀態(tài)中拉出來了。
“娘子?!眲⒉栱槃葑皆S黛爾的身邊。
“夫君,記得此前你對奴奴像是不屑一顧,怎么突然上門提親,莫非夫君想行欲擒故縱之計?”許黛爾突然問道。
啊,自己還有這中二的時候?劉伯陽連忙在腦海里尋找灌輸進來的記憶。哦,找到了,好像是大半年前,在某位致仕官宦家后院里舉行的一次聚會。當時聚集了幾十位興化軍、泉州兩地的年輕俊才?,F(xiàn)在想來,這種小圈子的聚會更像一場“二代”相親會。許黛爾驚鴻一現(xiàn),當時就奪走了眾多騷男們的心,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但在眾人紛紛為美人獻上詩詞表達愛慕時,自己卻是拒絕了。這是才華的缺乏呢?還是直男癌的扭曲?身為當事人,似乎也說不清當時的心情和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