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警醒
張良言打著呵欠，看著墻上的鐘，還有兩個小時，才到換班時。
唉。
想起昨晚那女孩報的假警，他狠狠地咒罵了一頓，虧得他還好聲安慰了她一下，還立刻通知了副所長，嚴陣以待，沒想到，沒想到！
副所長戳著他腦袋殼說的話，還歷歷在目。
“你這個傻瓜！白癡！接到報警電話第一時間是核實情況的真?zhèn)?，核實是什么意思你懂嗎核實！警校里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半夜被叫醒的副所長脾氣有點暴躁。
張良言更無辜。
當時按701的門鈴沒人理，敲著門也沒人應，他以為不會有人，撬鎖工具都準備好了，沒想到看到睡眼惺忪的女主人家來開門，一會又聽見被吵醒的她兒子的詢問。
不是說殺人案嗎？男女主人翁都在這，到底是殺了誰？老鼠還是小強？不是說還有一個碩大的繭，懷疑是藏尸處？繭個屁，例行搜索了全屋，頭發(fā)絲都沒見著一條！
想到這里，張良言恨不得立刻就去把報警的那個偵探小說看得多的女孩掐死了算了……
想起自己的職業(yè)和道德，張良言生生把這一邪惡念頭壓了下去，又重新數(shù)起鐘表來，好困啊……
他精神有點恍惚，沒留意到有兩人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待發(fā)現(xiàn)時張良言嚇了一跳：“你們是誰？”
來者并不搭話，隊伍里比較年輕的男子閉著眼，手上結了個印，片刻，睜眼，目光雪亮：“是他。”
同行的老者點點頭，轉向被冷落了很久的張良言，開口了：“跟我們說說，你身上這股氣息哪里來的？”
“什么氣息？”張良言莫名其妙：“哎我說你們兩個，進來警局到底是為了什么？辦理身份證或者戶口遷移等業(yè)務請等到八點半上班時間過來，現(xiàn)在系統(tǒng)上不了……喂，跟你說話呢，這不是你們能瞎逛的地方。你們不會又有事想報警吧？”
年輕男子上前，出示證件。
“御鬼大人？”張良言眼睛亮閃閃的，對于傳說中的能者，他心生景仰。
年輕男子也很感興趣：“又？之前有人報案？你先前是去處理案件來著？你身上那氣息是那時候留下的？來來，我們來詳細聊聊……”
……
沈陌陌也在看服務臺那里掛的鐘表，還沒到考試時間。年神不知道死去哪閉關了，怎么叫都不應，她又沒鬧鐘，又困又累又不敢睡，怕這么一睡，就錯過了第二天的考試。
她穿越回來是要當學霸的，又不是準備先做吊車尾再逆襲！
“我要看電視！”沈陌陌指著服務臺的電視，毫不扭捏地指使著前臺服務員。
“這是工作人員專機，不能給外人看?！狈諉T冷冷地拋出一句話。
沈陌陌氣結。
昨晚冒雨回來，僅有的一件睡衣濕透，以為碰上個天使，沒想到卻是個潔癖。
正懊悔著，還沒能回房間換衣服，就被前臺叫住了，要求還傘！她這才記起，這傘是借的！
由于前臺服務員的傘屬于私人的，好說歹說她才同意以錢換傘。
但是！這換傘的錢竟然要十個中品棱水晶！堪堪是她每晚的住宿費！可以把她在天橋底下搭鋪的時間再延上一天！
而且！問及傘貴的原因，對方答道這傘是她爺爺傳給了爸爸，爸爸又傳給她的祖?zhèn)髦畟悖?p> 難怪！她當初撐的時候怎么感覺這傘開了天眼似的盡漏水，她還以為是雨太大！沒想到是祖?zhèn)鱾悖?p> 所以被坑了十塊中品棱水晶的沈陌陌在指使前臺服務員的時候，是十分囂張的。
然而前臺服務員的態(tài)度竟然比沈陌陌還囂張！這個坑錢的打工的家伙哪里來的底氣！
“今時今日，你這樣的服務態(tài)度是不行的。”沈陌陌敲敲前臺臺板，威脅道：
“我要投訴，你的老板姓甚名誰？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能讓你卷鋪蓋離開？”
“信不信你馬上就要卷鋪蓋離開？”服務員抬起頭，輕蔑一笑：“對不起，我是老板。”
沈陌陌：“……”
在掏了三塊高品棱水晶，訂下了一個月的房后，沈陌陌終于避免了天不亮冒雨出去選擇睡哪條天橋這個可能的發(fā)生了。
但是她的財產(chǎn)幾乎為零。
看著眼淚汪汪的沈陌陌，已招財進寶的招待所老板破天荒大方一回：“想看電視是吧？我給你開?！?p> 沈陌陌還沒反應過來，老板已經(jīng)開了電視。
然而沒有幾個臺。
可想而知，這老板吝嗇到什么地步——居然有線電視也舍不得裝。
“緊急新聞，H市李村村邊集資樓遭人放火，火勢蔓延至周邊農(nóng)戶，造成x人死亡，x人失蹤，經(jīng)查實，失蹤人口均為兒童。以下是根據(jù)目擊者描述的嫌疑人畫像，希望各位熱心市民積極提供線索，電話號碼：xx?！?p> 沈陌陌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播放出的畫面：火災過后只剩殘垣斷壁的集資樓，還有一閃而過的幾具被抬了出來的披著白布的焦黑尸體。
突然，沈陌陌看到了一邊的廢墟露出幾個燒得七七八八的白色繭子，她一眼就認出那材質，跟李小胖房間的一樣。
幾個白繭？沈陌陌瞳孔微縮，莫非，她以為只有李小胖房間才有的白繭，其實是每一層樓，每一個房間都有？
如果大膽推測，李小胖房間的繭子是玲姨的話……
那么這些多出來的繭，裹的就全是集資樓的原住民？
然后這些入侵者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便化作原住民的模樣，正常生活、工作？
如果真是這樣，那想出這個法子的人真是……好厲害的算計！
再從她和李小胖的存在來推測，這些殘暴的生物之所以不對他們下手，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這些小孩對這些生物有用。
究竟有什么用，她想不明白。但她確信，這批失蹤兒童肯定跟那個珊瑚還有她屋子里的假爹媽有關系。
想起李小胖，沈陌陌捏捏拳頭，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回這些失蹤兒童！不能再讓這些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為什么不以報仇為目標？
沈陌陌很清楚以她的實力，說報仇什么的只是不自量力的事情。她不是真正的少女，她是一名成年女性，有更成熟的考慮。
然而沈陌陌不是神仙，她無法感知這些不明生物的方位。
但是她有神仙在手——年神。
至于年神所說的需要閉關十天半個月……
沈陌陌去水龍頭接了一壺自來水，回到自己的房間，喊了幾聲沒人應，她索性把整個陶瓷招財貓都摔個粉碎，然后對著仍是小翔形狀的年神喊道：“我數(shù)一二三，你再不回答我，這壺自來水就會倒下去。”
無人應答。
沈陌陌咬咬牙，提起水壺對準年神：“一、二……”
“你這丫頭怎么性子那么急！把水壺放下！放下！”年神眼看裝不下去了，趕緊現(xiàn)身。
“老年！”沈陌陌剛一喊完，一把抱住年神的軀殼。
心有點酸。
雖然說沒有爹媽的家不算家，但是她已經(jīng)在那里生活了十幾年，家里收藏著與父母的點點滴滴回憶，眼看著它被毀了，心哪能不痛？
年神慌了：“離吾遠點，你的手濕！我的新身體碰不了水！就是這樣，保持距離……還有你剛才喊啥？老年？吾警告你……”
看著沈陌陌奪眶而出的淚水，年神無奈，用它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語氣說道：“好了好了，這還沒有一天呢！誰欺負你了，咱幫你打回去好不？”
沈陌陌淚眼朦朧：“老年你說這話跟你形象真不搭。”
年神暴跳起來：“你以為老子想！”
跳起來后年神才發(fā)現(xiàn)：“這身子比我想象的靈活?！?p> 沈陌陌笑了。
煩悶一掃而空。
媽媽你看，我找到了一個好朋友。
我以后還會有很多很多好朋友，我會賺好多好多錢，我會治好奶奶的病，然后跟奶奶和叔叔們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
媽媽，家沒了，你就在天上，看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