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如此比賽
H縣御鬼海選賽，是當(dāng)場出成績的。
海選賽有三名考官，遇上考官滿意并一致通過的，直接晉級；考官略有爭議的，根據(jù)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原則，直接晉級或者待定；考官一致認(rèn)為不能通過的，淘汰。
而曬谷場上與考官們爭得臉紅耳赤的中年男子，正是三名考官一致認(rèn)為不能通過的淘汰選手。
只聽那中年男子說道：“我會千里傳音，怎么不能通過？”
三名考官均流露出無奈的表情，其中一長相白凈的年輕人思考了一會，說道：“你再展示一下你的‘千里傳音’給場下的觀眾看，剛才他們也許沒有看清楚。再由他們來評評看，你是不是應(yīng)該被淘汰?！?p> 中年男子一聽有望，馬上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大哥大”，按了幾個號碼撥通來，對著電話那邊叫道：“他大舅，他們不相信我能跟你通話來著，你在場下嗎？快上來?！?p> 不一會，一個穿著運(yùn)動服，手里同樣拿著“大哥大”的男子，氣喘吁吁地跑上臺，身后還跟著一條白色的狗。
“你們看，這是近距離傳音的，我就不說了，更遠(yuǎn)的我都能給你們叫來！若不是要坐飛機(jī)什么的時間趕不上……”先頭那參賽中年人驕傲地說。
沈陌陌：……你是欺少年窮沒見過手機(jī)么？
白凈考官扶額，道：“所以說，你的所謂千里傳音，就是借助手中的道具完成的么？”
中年參賽者道：“你的比賽規(guī)則有說過不能借助道具么？剛才我還看見一個人拿了塊磚頭劈開來看，磚頭不是道具？”
白凈考官噎了一下，是沒說過不許借助道具，但是也沒想過有厚臉皮的會把衛(wèi)星通訊器的功能說成自己的異能啊……
白凈考官腹誹一會，繼續(xù)說下去。
“我們御鬼海選的首要條件是：自身具備靈質(zhì)或者能夠御獸，可眼下這兩點(diǎn)您都沒有符合，真要說來，其實(shí)您連參賽資格都沒有的。”
“切，就知道你們沒那么輕易讓我晉級?！敝心陞①愓咻p蔑一笑，然后朝他大舅后面的白狗招手：“小白，過來！”
小白狗聽話地跑了過來。
中年參賽者又叫小白表演了一下?lián)煨印?dāng)場脫的鞋子，還表演站立，還表演了握手……
末了他驕傲地?fù)P起了下巴，對著口瞪目呆的三名考官說：“看吧！我不但會千里傳音，還會馭獸！這下你們服了嗎？”
考官們：……
場下眾人：……
沈陌陌：這特么的好像真的挑不出毛病……
但是，這人肯定是不過關(guān)的……
她本來以為圍觀的群眾意見和她一致，沒想到，她居然聽到有人說了句：“這個都不給過嗎？”
這個能過才不正常好嗎？沈陌陌差點(diǎn)跳起來跟說話那人爭辯了。
沒想到此話一出，居然有不少人附和。
“也許是他外形條件和年齡都不對考官的眼呢？我從小就練的芭蕾舞，也許考官會看上眼……”有人僥幸地想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我學(xué)鋼琴也有很久了……”
沈陌陌：……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靈質(zhì)，但是她起碼也擁有一些異能。
現(xiàn)在聽著如此正常的前輩子考藝校必備才能，真的……感覺自己又穿了回去呢……
還有不少人壓根沒看這次比賽規(guī)則。
“要擁有靈質(zhì)或者能馭獸才能參賽的嗎？”有人小小聲地問。
“是啊，你沒看那本《參賽須知》嗎？”有人驚訝答道。
“誰看那種東西啊，我只關(guān)心成為御鬼后的拿到的報酬……”又有另一個人嘀咕道。
“就是，買電子產(chǎn)品我都沒看說明書的，誰還看什么《參賽須知》?！?p> 沈陌陌無語了，雖然她也沒看比賽規(guī)則，但好歹知道一星半點(diǎn)……現(xiàn)在看來，這參賽選手，有半數(shù)是來湊熱鬧的……
她還看見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人偷偷地把手里的號碼牌揉成一團(tuán)，丟掉了。
心里感嘆著，她索性不再理會，全神貫注留意著臺上的動靜。
遇上這些個胡攪蠻纏的，這些考官們會怎么應(yīng)對呢？
不出所料，三名考官依然給的是淘汰。
中年男子梗著脖子，氣急敗壞道：“剛才不是示范給你們看了嗎？白費(fèi)人家那么多功夫，現(xiàn)在你們又說不行！這御鬼晉級的規(guī)則都是你們自己制定的嗎？能這樣糊弄人嗎？”
場下也有人跟著起哄，齊齊發(fā)出“噓”聲。
沈陌陌觀察到了，就數(shù)那個丟了號碼紙的人喊得最響，敢情是不用參賽，就不怕得罪人了。
坐在白凈考官左手邊的一個國字臉考官，委婉地開口勸說中年考生：
“這位先生，我們在篩查選手參賽資格這方面有漏洞，只是片面相信你們填寫的表格，沒能核對選手的真實(shí)情況，從而出現(xiàn)像您這種……”
國字臉考官差點(diǎn)就脫口而出“渾水摸魚”這四個字了，他生生把話吞回去，又態(tài)度真誠地接著說下去：
“不管怎么說，打擾您的正常生活，是我們的錯，非常抱歉?！?p> 國字臉考官說完，還站起來鞠了一躬。
場下一片安靜。
不管怎么說，御鬼在他們眼里，都是猶如天神般的存在，天神都道歉了，還有什么不可以原諒的呢？
只剩臺上那中年考生還在不依不撓，白凈考官也不理會，只是打了一個響指，便有幾個維持秩序的人把這名中年人猶自罵個不停的嘴巴用膠布封上，拖了下去。
白凈考官處理完畢，埋頭叫號，仿佛剛才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這處理方法給沈陌陌的感覺是：干凈、利落……還有彪悍。
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過了一會，沈陌陌看著臺上那個同樣被拖下去、據(jù)他所述自己是“咒語師”、卻在臺上念著“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繞口令者，對這次參選人員的臉皮厚度以及精神韌度有了新的認(rèn)識。
這樣的選手?jǐn)?shù)不勝數(shù)，以致三名考官不得不暫停比賽，休息15分鐘。
15分鐘過后，坐在白凈考官右手邊的黑臉考官抬了幾塊貼了紅紙的巨大木牌，放在臺上最顯眼的位置，而且360度無死角地讓參賽的、圍觀的人都能看得見。
只見牌子上用小二號字體，洋洋灑灑地寫了幾段話：
“1、力量型參賽者不得毀壞地板，違者罰款100紫色棱水晶，以作村民維修場地之用；
2、參賽選手必須自身具備靈質(zhì)或者能夠御獸，御獸標(biāo)準(zhǔn)請參閱《H縣御鬼海選參賽須知》第十四點(diǎn);
3、不遵守規(guī)則者，剝奪參賽資格；不聽勸告擾亂會場紀(jì)律者，統(tǒng)一由維穩(wěn)人員電暈拖走?！?p> 此牌一出，場下嘩然。
卻再也沒有不符合規(guī)則的選手敢以身涉險，跑上臺去踩雷了。
接下來的選拔平淡無奇地進(jìn)行，觀賽的人們也是興致缺缺。
為大家貢獻(xiàn)精彩演出的奇葩們雖然走了，但是他們永遠(yuǎn)留在包括沈陌陌在內(nèi)的觀眾心中——
今晚的臥談會，終于有新的談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