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晨一連昏迷了半月有余,每天都有專門的人照顧他。
這天早上,鐘花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自己喂謝晨。
她明顯是沒照顧過人的,看的劉蠻都想喊救命了,沒喂幾下,就聽見謝晨一陣被嗆著的咳嗽聲。
劉蠻這下是真要喊救命了,鐘花落一陣慌亂,然后好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使勁兒喊著劉蠻劉蠻。
謝晨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昏暗的房間里,正焦急的走來走去的劉蠻和鐘花落。
看到謝晨眼睛睜開了,鐘花落趕緊出門去叫人了。
首先就是要檢查謝晨的身體狀況,還好并沒有留下什么不可逆的內(nèi)傷,就是虛弱得厲害。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況,也就不敢隨便搬動他,只能給他按按摩這些。
謝晨對那晚發(fā)生的事情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他只記得最后那個韋真毅把他們都打倒了,然后說了些話,要?dú)⒘怂麄儭?p> 他起先還以為是有人來救了他們,但是看著鐘花落奇怪的神情,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段時間懷驥和鐘花落商量了很久,也想過把謝晨送回寒山村,后來還是鐘離瑤做了決斷,讓謝晨在此養(yǎng)傷,派劍莊弟子快馬去寒山,向曹先生說明這里的情況。
但是現(xiàn)在謝晨已經(jīng)醒過來了,他們就有些為難了。那晚的事情,現(xiàn)在總共只有六人知曉,當(dāng)時那院里還活著的韋真毅陳迪福兩人,親眼目睹的鐘花落和劉蠻,以及懷驥和鐘離瑤。
連謝晨自己都不知道。
鐘離瑤下了緘口令,不允許說出去,那股力量已經(jīng)可以確定是謝晨所使,他們幾個無所謂,萬一被別人得知,謝晨的安全就難以保障了。
本來他們想等曹先生的答復(fù),因為他們不知道曹先生是否知道謝晨的問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現(xiàn)在謝晨卻突然醒來了。
豐靈城到寒山村,快馬不停的趕,來回大概需要二十天左右。
說或不說,再等幾天,便只告訴謝晨,有什么等過幾天曹先生的回信來了再說。
謝晨一聽過幾天居然有先生的來信,也就不再問那晚發(fā)生了什么了。
信里劉蠻也寫了些東西,謝晨才醒,雖然還很虛弱,但暫時也睡不著了,躺著床上很興奮地問劉蠻在信里說了些什么,有沒有給小曦說這一路上的事情……
鐘離瑤等人見謝晨身體確實(shí)沒什么大問題了,就慢慢走了出去。
謝晨又在床上躺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終于能下床慢慢走動走動,這幾天他什么也沒做,就專心養(yǎng)傷。
劍莊派去送信的弟子終于還是回來了。
兩封信,一封是給懷驥和鐘離瑤的,還有一封是給謝晨和劉蠻的。
謝晨叫來劉蠻,然后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還洗了洗手,然后才鄭重的打開信封。
此次離家已近一年,聽?wèi)严壬f,你最近在習(xí)武,這很好。
習(xí)武之后,有了更強(qiáng)的力量,可以做到很多從前做不到的事情,這也很好。
但是也要明白,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力量更大,可以平更多的惡,但也可以行更大的惡。此番出門,想必你已經(jīng)見到了很多善惡,也有很多你無法理解的事情。
有了更強(qiáng)的力量,你會如何做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如何確定這一劍不會斬錯。
或者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成了惡的幫兇?
只站立場,不問對錯,可對?
謝晨反復(fù)看了好幾遍,然后疊好放到了面前的那個布袋里。
那里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兩封信了。
那晚本來他記得這個布袋掉到了地上,里面的東西也掉出來了,他記得他意識的最后,就是眼前布袋里那個銅錢外繡著的一個曦字。
打開曹曦寫的信,一手清秀的字體,一看就是出自曹曦之手。
里面都是說的謝晨走后寒山村里發(fā)生的有趣的事情,比如一個學(xué)生跑到謝嬸那兒偷酒喝,被謝嬸發(fā)現(xiàn)一路打回了家,然后又被他爹揍了一頓;或者是在學(xué)堂上又學(xué)了些什么呀。
還說她跟謝晨一樣,每天也早早的起來跑步,就沿著謝晨之前跑的路,爹爹都說她最近都長高了好多,就是不知道謝晨哥哥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又說劉蠻家的大黃狗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追著咬她了,乖的很,有誰敢欺負(fù)她阿黃就會去咬誰。
謝嬸也寫了幾段,就接在曹曦的后面,想來兩人寫的時候在一起。
大概就是讓他趕緊外面注意安全,玩兒夠了就趕緊滾回去。
要是路過京城的話一定要去看看澗風(fēng),要是敢再叫他柴秀才就打死你。如果遇到那個什么叫楚齊的,打得過他,就揍他一頓,上次住宿的錢都沒給,七八個人吃飯住宿喝酒的,都有一兩多銀子了!
還說上回那個叫胡保金的商人,又來了好幾次,每次來都買好多杏花酒,居然還主動加價,家里的生意越來越好做了……
看來先生沒告訴娘事情的全部,不然信里肯定不會是這些東西。
謝晨看著信,笑的嘴都合不攏,很幸福的笑,本來還很虛弱的身體一下子好像也充滿了活力。
劉蠻也有信,一封是曹先生的,他爹也有一封,上面好像還有打濕的痕跡。
謝晨把信都小心的捋好,然后放回信封里,交給劉蠻保管好。
另一邊,懷驥和鐘離瑤收到的信就簡單多了。
先是表達(dá)了一番感謝,曹靜之好像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謝晨,告訴他們一切跟謝晨但說無妨。然后還跟懷驥說了接下來的路線,直接西行,從滄州南下,然后一路去往觀江城。
有一封信,要交給懷安謹(jǐn)莊主。
曹先生與莊主的事情懷驥不關(guān)心,但是他信中有句話,讓懷驥和鐘離瑤都有些疑惑。
“等你們收到信時,謝晨應(yīng)該已經(jīng)醒了,那晚的事情你們可以如實(shí)告訴他。此后路程,還望懷先生對他們的關(guān)照更少一些,非他們的生死關(guān)頭,最好不要露面,其余諸事,讓他們自便行事即可?!?p> 后面的并沒有什么,關(guān)鍵是前面一句,他怎么知道信倒是謝晨肯定已經(jīng)醒了?
不過信中既然說了,可以告訴謝晨,剛好他們也可以問問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