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從過往中回來,薛崧河望著林宗耀,眼神冰冷,道:“你去死吧。”
話音剛落,兩個人毫無征兆的暈倒在地。
當年早在林宗耀逼死賀辭以后,薛崧河遇見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聲稱不僅可以救薛崧河,也能令賀辭死而復(fù)生。
薛崧河在林宗耀抓自己走之前,用高人教的辦法,拿出一支奇怪的筆在寫有林宗耀和薛崧河生平的紙上寫下幾個字,二人同時在不同地點昏倒。
此后,薛崧河成了林宗耀,林宗耀成了薛崧河,命運亦是翻轉(zhuǎn),三兄弟中最不起眼的薛崧河一躍成為大老板,迎娶方靜姝,而本該風(fēng)光無限的林宗耀化為被大火毀容,一輩子見不得光的人。
林宗耀可以做到絕情寡義,但薛崧河做不到,他在燒死已變?yōu)樽约旱牧肿谝詈笠豢?,一念之差,派人將林宗耀救了出來,不然林宗耀已是一個死人。
賀辭在生死簿上并未記載英年早逝,壽命是八十七年,可謂是壽終正寢,薛崧河有理由相信賀辭沒死,只是失去了蹤跡。
再次醒來,薛崧河是在醫(yī)院里,他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臉,面部不似林宗耀的臉油膩平滑,反而凹凸不平,難不成變回來了?想到此,他激動萬分,終是不用死了。
一切仿佛回到了正規(guī),林宗耀變回了林宗耀,卻不得不面對自己即將赴死的命運,他蒙著頭,被獄警帶著去了執(zhí)行槍決的地方,林宗耀死了。
然而薛崧河亦好不到哪里去,他拖著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的離開醫(yī)院,走出醫(yī)院門口,一輛洋汽車毫無征兆的撞死了他,一雙擦的锃亮的皮鞋映入他的眼睛里,之后他閉上了眼睛。
那雙皮鞋的主人蹲下身子,是賀辭的面容。
“先生,巡捕房一會兒就到了?!?p> “嗯,有人會幫我們處理的,走吧?!?p> 賀辭坐上了車,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別怪他無情,是林宗耀太無義,既然林宗耀死了,為了保住自己現(xiàn)在的地位,過往的一切都要毀的一干二凈,包括薛崧河。
“賀辭沒死,那霞飛路七號洋樓里的游魂是誰?”
永玨起初以為對面屋子里的游魂是賀辭,現(xiàn)今賀辭未死,那洋樓里的游魂又是誰?
“的確是賀辭,只不過是暫時離體,他的壽命長著呢,應(yīng)該是有人把他的魂招回身體了。”
衛(wèi)晞耐心解釋,上次公子口中地不一樣,應(yīng)該指的就是賀辭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是魂魄暫時離體,有人把賀辭的魂魄招回來了。
唉,本來好好的三個兄弟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林宗耀和薛崧河爭來爭去,最終的獲利者竟是他們認為的已死之人,真是諷刺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好的,怎么還念起詩來了,不懂?!?p> 永玨不是很懂衛(wèi)晞地唏噓,對于賀辭兄弟三人的事情,也不是太想表達什么意見,他認為賀辭最慘,不防賀辭亦是心狠手辣之人,害死薛崧河,未來又會踩著曾經(jīng)的恩人方老板的尸體上位,想想心情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忘川
林宗耀同薛崧河一步一步走上奈何橋,他們毅然喝下孟婆湯,愿下輩子不再做兄弟,也不同賀辭做兄弟。
曾經(jīng)的兄弟三人,分崩離析,再也回不到當初。
賀辭三人的事情告一段落,白家并沒有隨著羅懷瑾的消失不見而使風(fēng)水有變化,白太太的侄子有心上人,不愿跟阮芷君成婚,阮芷君也非常樂意,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豈知賀辭的崛起,隱隱讓白老太爺有了結(jié)為姻親的打算,家中女子要么年紀太大,要么年紀過小,唯有阮芷君正合適,阮芷君不愿,賀辭再怎么說,是快三十歲的人,她不要。
此事還未有苗頭的時候,戰(zhàn)爭打響了,白老太爺堅決不走,他認為家里是安全的,阮芷君的舅舅卻是個正直的人,上海如若淪陷,他是絕不會做敵人的生意的。
阮芷君的舅舅帶著阮芷君一人離開上海,白太太是不會走的,白太太慫恿著子女留在上海,但是他們二人卻未能如愿出城,城門已被士兵把守。
上海三天兩頭的被輪番轟炸,搞得上海的百姓都不敢出門,然而在家里也不見得安全,指不定何時家就炸了,百姓無處可藏。
地府也沒閑著,戰(zhàn)火四起,亡故的人越來越多,衛(wèi)晞永玨亦回來幫忙,憬淮臨時回泰山,平復(fù)戰(zhàn)火中的怨靈。
阮芷君很久沒見憬淮了,她聽聞羅太太的洋樓炸成一片平地,憬淮想來早不在那里住了,或許他不在上海,又或許他去處理別的事情了,總之阮芷君很想憬淮。
白老太爺找準靠山,成了新任商會會長,比賀辭風(fēng)頭更盛,其實阮芷君挺佩服賀辭的,趁戰(zhàn)爭愈演愈烈,從中謀利,把生意越做越大,甚至還秘密送貨到前線,絕不做那通敵賣國的事情。
白家在上??芍^是風(fēng)生水起,全面開花,白老太爺一直覺得自己做了正確的決策,阮芷君不屑與外祖父同席,甚至不能接受外祖父的點頭哈腰,狐假虎威,決意脫離白家。
阮芷君似是想通了一般,好言相勸舅母為自己安排相親,她見了好幾個人,都不大滿意,是阮芷君自己心里的問題,她的心早已飛向憬淮,但她深知他們是不可能的,憬淮的身份注定他們無法在一起,即使他有辦法,那也是逆天而為,絕不能做。
“阮小姐嗎?”
一道溫和地聲音在阮芷君耳畔響起,阮芷君抬眸,一張與憬淮一模一樣的面容入了她的眼簾。
“憬淮哥哥…”
“阮小姐認錯人了吧,在下林伯卿。”
“林伯卿…你不是他…”
阮芷君甚是失落,和林伯卿聊了許久,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他們不是一個人,憬淮是高貴清冷,然只對她一人溫柔,林伯卿溫文儒雅,待阮芷君亦是禮數(shù)周到。
窗外,憬淮默默的望著里面的阮芷君,沒有絲毫要進去之意,這一世就讓林伯卿陪你吧。
林伯卿是憬淮用白玉骨簫中的一根白骨化成的分身,跟人一樣會生老病死,期望他能代替憬淮陪伴阮芷君一生一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