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看你本事
許言陪薛藍天去蛋糕店取了蛋糕，說道：“大年初一的生日，這生日還真大，應(yīng)該是水瓶座吧？”
薛藍天回答：“不是今天，是明天?！?p> 許言沒說什么，只是淡淡的點著頭，出了蛋糕店對薛藍天說：“我自己回家，你辦你的事吧?！?p> 薛藍天點點頭，他知道石小羽不過生日，為了避開那天，他總是提前一天定好蛋糕，并告訴她就算不過生日，每年吃一次生日蛋糕也是好的，他一共給她買過三次生日蛋糕，除了第一次是生日當天大年初二給她買的，其它都是大年初一，第一年看到蛋糕時她哭了，說從沒人給她買過生日蛋糕，但她卻帶著恨意說：“我不過生日。”
他能理解那種感覺，一個活著不被重視的人，出生或許是悲劇的開始，沒有必要勉為其難的慶祝，曾經(jīng)他也痛恨過自己的存在，覺得父母既然不相愛，不愛他，為什么要把他生出來，每過一次生日都會深刻的懷疑一次，后來他逐漸理解了父母的分開，理解他們對自己的疏忽，只是他無論如何人也不能明白小羽的母親，以及她對待女兒的方式，那是一種冷漠的暴力，比任何拳打腳踢更具殺傷力。
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石小羽在對親情失望的沼澤中淪陷，他得告訴她：一個人存在不因該成為別人的附屬，終歸要擁有自己的天空，慶祝生日不是慶祝誰生了自己，而是慶祝自己能存在，他能感覺石小羽身體里灌滿沉重的沙，如果不放下，只會拖垮她……
石小羽穿著拖鞋，蓬頭垢面的打開門，掃了眼薛藍天手里的蛋糕，說道：“去年不是告訴過去，以后不用買蛋糕了嗎。”
“買都買了?！彼M屋把蛋糕擱在餐桌上，然后望著她說：“我希望你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人因為你的存在而慶幸，而覺得美好……”
石小羽轉(zhuǎn)過身，一邊往里走一邊說：“你不覺得一切都很沒意思嗎……”
薛藍天檢查了下她冰箱，發(fā)現(xiàn)食物充足，然后向她走去：“怎么會沒意思，你肯定會找到讓你感到有意思得事?！?p> 石小羽笑笑，雙眼無神的盯著電視，轉(zhuǎn)而說：“我計劃回趟老家，或許從我爺爺奶奶口中能知道些關(guān)于我的事情，我必須得搞懂我怎么來的？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他埋在哪里？”
薛藍天沒說話，過了會把蛋糕拿來，切一塊兒給她吃，“明天就是你十七歲生日，希望下個生日咱們能在生日當天吃蛋糕，有沒有生日愿望？”
石小羽頹然的搖搖頭，拿起蛋糕吃了一口，突然問：“說說你和你女朋友的事，你們怎么在一起的？”
薛藍天愣了愣，這還是她第一次問起他感情的事，他一邊吃著蛋糕一邊說：“她的出現(xiàn)就像老天爺給了你好幾巴掌后，賞給你的糖……”話到這戛然而止，他望著石小羽消瘦的側(cè)臉說：“如果你們能成為朋友，你一定也會感受到她的熱情?！蓖蝗凰肫鹆耸裁?，問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蘇野的女生？”
石小羽很果斷的搖了搖頭：“她誰啊？”
薛藍天很納悶，明明見她在蘇野QQ空間留過言，怎么就說不認識？他沒再追問，忽然覺得小羽竟然有自己不了解，并刻意掩藏的一面。
薛藍天看了看表起身離開了，石小羽沒有送他，卻認真的聽著他漸遠的腳步聲，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后，眼神又空空洞洞的看起電視。
第二天江志海托人也給她送來蛋糕，她直接拎著到了小區(qū)門口，放在綠色垃圾桶上離開了，雖然排斥任何慶祝方式，但“今天生日”這件事一直在她腦海讓她甩不掉，下午聽到敲門聲，她本不想理會，但架不住人不停的敲，打開門竟然是楚麗紅。
“生日快，樂小羽！”
楚麗紅穿著件紅色棉襖，手上抱著一束五顏六色的花，有黃色的向日葵，有百合，有郁金香，她把花塞到她懷里說：“我今天正好來城里走親戚，所以來看看你，你一個人在家嗎？”
石小羽點點頭，然后看著手中無處安放的花，冷冷的說：“我不過生日?！?p> 楚麗紅依然保持著笑臉，并往屋里走，石小羽并沒請她進來，趕她的話也溢到了嗓子眼。
楚麗紅很識趣的沒長時間逗留，很快就往門口走了，走的時候說：“小羽，不管怎么說，你永遠是我好朋友。”
“和我做朋友很幸苦?！笔∮鸬目粗?。
“我從沒覺得幸苦，只是你自己把自己搞的很幸苦，來看你一是祝你生日快樂，二是和你告別，我要退學(xué)了?！?p> 石小羽抬頭望著她，眼里滿是詢問。
楚麗紅笑笑，“在職校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當然我也不是學(xué)習(xí)的料，我準備提前步入社會，計劃跟我親戚去南方打工?！?p> “……你不參加高考了？”
楚麗紅依然笑著，“參加也沒用，也考不上大學(xué)，就算考上，家里人也不一定支持我上?！?p> 石小羽抿了抿嘴唇，抬頭望著她說：“你之前說你喜歡考古學(xué)，你是有人生目標的呀?！?p> 楚麗紅向她走近幾步，為小羽還記得自己曾說的話而感動，只是理想是理想，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
“算了，我可能沒有上大學(xué)的命?！背惣t依然笑著，越笑，石小羽越是感覺到她的無奈。
石小羽踟躕了下，看著她說：“既然你決定了，我也就不說什么了，謝謝你。”
石小羽知道這一別可能再也見不到楚麗紅了，于是一改以往的冷漠，發(fā)自肺腑的說：“之前和你絕交，不是你做錯了什么，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我很多事想不通，也想不清楚，和我玩只會讓你更幸苦，對不起……”
楚麗紅眼眶熱熱的，抱住石小羽說：“你千萬別這么久說，和你在一起我怎么會幸苦呢，你在劉雯找人堵我的時候，為我出頭，并承認我們是好朋友，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只是遺憾……”她松開手，看著石小羽認真的說：“遺憾我沒能走近你的內(nèi)心……沒辦法像你保護我那樣保護你。”
“別說這些了?！笆∮鹋牧伺乃募?，“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希望你以后順順利利。”
楚麗紅點點頭離開了，石小羽回到屋里看著那束花，感到一種久違的充實，同時又有種人走茶涼的哀傷，她把花找了個玻璃瓶插起來，忽然覺得整個屋子里的空氣都變清新，連從窗戶瀉進來的陽光也變得暖融融。
正月十六，育林中學(xué)又迎來往日的生機，蘇野濃密的鍋蓋頭已經(jīng)長到脖頸，不得不分出一層連帶劉海在頭頂幫成了個丸子頭，發(fā)型一變，整個人煥然一新，看起來不止精神，而且活潑。
薛藍天見到她笑道，“不仔細看，我都不認識了，你早該把頭發(fā)綁起來?！?p> 蘇野紅著臉，摸著自己的丸子頭很沒自信的說：“是不是很丑？”
“比之前不止好多少倍，我還是第一次看清你的五官和臉型。”
蘇野被盯得不好意思，低頭看起課本來，第二節(jié)課許言來找她，見到她就驚呼：“看不出來呀，你也是個美女。”
蘇野搓著臉，“什么美女，美女的臉能有這么大？“
許言審視著她，用手當尺盤著她的臉：“是大點，但協(xié)調(diào)，我發(fā)現(xiàn)你眼睛也沒那么小?！?p> “行啦，別看了，要不是怕班主任嫌我頭發(fā)長，我還不樂意綁?！?p> 許言笑了笑，“還是綁起來好?！?p> 開學(xué)第一天，大家都熱火聊天的分享著假期生活，蘇野則一如既往的開始做學(xué)習(xí)計劃，薛藍天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搖頭感慨：“你是準備考清華還是北大？”
蘇野說：“我想上南方的學(xué)校。”
薛藍天想了想說：“那南方首屈一指的算洲海大學(xué)了，以你的成績被保送都不成問題?！?p> “再說吧，還得和我爸商量商量。”蘇野笑笑。
晚自習(xí)的時候，薛藍天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認識小羽？”
“啊？”蘇野像似沒聽清他說什么。
薛藍天一字一頓的又問了一遍：“我說，你和石小羽是不是認識？”
蘇野覺得無數(shù)的雪片像自己飛來，但眼睛依然扎在課本中，不慌不忙的說：“不認識?！?p> “那我看你空間留言板有她的留言？”薛藍天仔細的看著她的反應(yīng)，蘇野抬頭淡淡的說了句：“你看錯了吧?！?p> 說著薛藍天拿出手機要證明給她自己沒看錯。
“你怎么把空間鎖了？”薛藍天問。
蘇野說：“我的空間，我當然想鎖就鎖，我真不認識石小羽，你別瞎猜了。”
“奇怪，我問小羽她也這么說，你們是不是串通好的？”
蘇野笑了笑沒再說話，內(nèi)心早已兵荒馬亂，終究還是讓薛藍天察覺到了，可又很傷心，石小羽真的不認識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