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已經(jīng)做好赴死的準備，但是有人不想他死。
夜空中有人笑道：“二弟莫要亂講，我可沒說過這種話?！?p> “大哥！”
“大哥！”
“大哥！”
“大哥！”
鐵馬商隊四人忽然面露狂喜之色，紛紛朝夜空中看去，但見一注青煙從天而降落到老頭和李流溪之間，青煙散去，露出一個灰袍人來。
此人身上披著一件斗篷，斗篷連著帽子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只能看清半個鼻子和一張嘴。
“你竟然真的來了?！崩盍飨燥@吃驚。
“請大人高抬貴手，不能讓兄弟們白白犧牲。”灰袍人道。
李流溪點點頭道：“果真如傳言般義氣千秋?！?p> “不敢當，區(qū)區(qū)一介商賈，豈敢在國師大人面前造次。”
“你我這是第一次見面？”
“遙念已久，今日得見實乃萬幸。”
“都是大忙人，就不必客套了?！崩盍飨溃骸翱丛谀愕拿孀由?，只要把公孫博留下，其他人你都可以帶走?！?p> 灰袍人笑道：“那便多謝大人！”
身后黑道人卻喊道：“大哥，此人我們千辛萬苦才得到，萬不可放走了他，不然前功盡棄??！”
灰袍人朝身后一抬手勸阻道：“聽我的，沒什么比命更重要?！?p> 然后他回過頭對身后老頭道：“二弟，你去把箱子打開?！?p> “是！大哥！”老頭雖然年紀比灰袍人大不少，但是言語之中滿是恭敬。
走到馬車邊，老頭縱身跳到車頂上，掀開其中一個箱子，看了一眼，然后手往其中一探，將公孫博拎了出來，此時的公孫博似乎因為驚嚇過度仍在昏迷之中，老頭帶著他跳下馬車，將他提到李流溪面前放下。
灰袍人手一攤，道：“全憑大人處置?！?p> 李流溪看了地上的公孫博一眼，點了點頭。
“那么大人，告辭！”灰袍人道。
李流溪閉上眼睛似乎表示了默許。
灰袍人一揮手，喊了一聲：“走！”
老頭和三娘攙扶著黑道人走上馬車，灰袍人緊隨其后，待眾人坐穩(wěn)，老四馬繩一甩叫了聲：“架！”
這輛馬車再次沒入夜色之中。
***
路上，李流溪仍舊佇立著，半晌他開口道：“一夜奔襲，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p> 身后車夫低頭道：“是否讓小的把此人帶回去？”車夫指了指地上的公孫博。
李流溪一笑，道：“傀儡之術而已，這是個假人罷了。”
車夫一怔，道：“大人為何不當場點破？”
李流溪抬頭望了望夜空中的明月，平靜道：“忽然想起有個晚輩欠了人家家里一個人情，就當替他還了?！?p> ***
裝著六個箱子的馬車不緊不慢的趕路，車上眾人許久無言。
“大哥，這次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們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比镅劢呛瑴I哭訴道。
灰袍人微笑道：“你們?yōu)槲页錾胨?，我又怎么會見死不救。?p> 黑道人嚷道：“大哥！既然你都來了，我們幾個為何不聯(lián)手把那姓李的給做了！”
灰袍人哈哈大笑道：“二十年不見怎么你的脾氣反倒大了不少，虧你還是個道士！好好向老二學學！”
黑道人一撇嘴道：“我是道士又不是和尚，學什么學！”
老頭瞪了他一言：“不得無禮！”
黑道人哼了一聲，撇過頭不再說話。
灰袍人看著遠處淡淡道：“你覺得如果昭陵六駿不在場的話你們幾個能打敗李流溪嗎？”
老頭想起黑道人中的那一掌，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么既然不用六駿都能鎮(zhèn)得住你們，為何李流溪還要千里迢迢把六駿都召集到一處呢？”灰袍人道：“他早就預料到我會出現(xiàn)啦?！?p> “這李流溪到底什么來頭，以前只聽說過他‘符陣雙絕’，沒想到武功也這么厲害！”三娘不解道。
灰袍人咳嗽了幾聲，從腰間取過一個水壺喝了一口，道：“曾經(jīng)有一年我隨教主拜訪不老峰，無極老鬼見了我之后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你這么聰明的人應該跟我家小溪兒做朋友。當時我已經(jīng)聽說過李流溪的名字，也知道他在符陣方面的造詣，但我仗著自己天生有顆‘七竅玲瓏心’打心底里不太瞧得上這些，認為符陣之法不過是些數(shù)理之術，所以也沒跟他見面。后來就聽說他放著不老峰的掌門不做下山投靠了李世明，再后來就坐到了如今國師的位置。”
“這么說來大哥你也沒跟李流溪交過手？”黑道人好奇道。
灰袍人點頭道：“的確沒有?！?p> “那大哥為何妄自菲薄覺得咱們打不過他？”黑道人不解道。
灰袍人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些事情不用去實踐也能猜到結果，這就是腦子存在的意義?！?p> 三娘聽罷噗嗤一笑，黑道人臉紅嘀咕道：“不說就不說！”
灰袍人看著眼前幾人，心中沒來由涌上一陣暖意，便耐心解釋道：“這半年來，李楊兩家的小規(guī)模沖突越來越頻繁，盡管楊家在暗處，但是每次偷襲都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你知道為什么？”
黑道人搖頭道：“我不關心這些天下大事?！?p> 灰袍人道：“民間傳著一句話，‘軍中李天將，朝中李流溪，雙李一日在，楊家回不來?！钐鞂?，齊云門的人，你應該熟悉的很。”灰袍人說道這里朝他戲謔地眨了眨眼睛，又接著道：“大唐第一猛將，手握‘天下三神兵’，據(jù)說只要李天將一出現(xiàn)楊家軍就未戰(zhàn)先逃一半?！?p> “就是這么一個人，很久之前因為某個原因與李流溪大戰(zhàn)過一場，開始的時候李流溪處于下風，但是等到李流溪召喚出六駿之后局面就顛倒了過來......六法在身的李流溪某種意義上來講是‘三圣’之下第一人?！?p> “六法在身？”
灰袍人一愣，反問道：“你沒看到六駿眼中都有一根線連接到他身上？”
黑道人茫然搖頭。灰袍人大惑不解道：“當年你真的穿過齊云白袍？”
未等黑道人爭辯，三娘笑道：“他呀，就光研究算卦啦！”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陷入沉寂，許久黑道人嘆息道：“當年若不是我口不擇言，也不會連累你們一躲二十年。”
老頭擺擺手道：“都過去了，還提他作甚！”
三娘道：“只要以后你別再烏鴉嘴！”
老四嘿嘿一笑什么都沒說。
黑道人本來很想告訴他的大哥自己又找到一個擁有‘十全之卦’的人，但是被眾人這么一說，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