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草名叫割血草,以前山里打獵的獵人會用這種草粘取獸血掩蓋身上的人味,后來發(fā)現(xiàn)用了這草以后獵人會出現(xiàn)神思混沌癡呆變傻的情況,便將這草大量銷毀,只有大荒少數(shù)種族仍有存留,草上還有黑色調(diào)汁痕跡,應是帝休配出來調(diào)和氣息,用以隱藏仙氣的辦法。
益算在一旁默默看著尨丹的神情動作,正在想是否墜入愛河的人都會有點變態(tài),忽聽得他道:“她去了哪里你最好如實告知,她此行危險,后果非你所能承擔?!?p> 聽得這話,那男子思考了片刻,忽然泄氣,道:“我知道她是很不同的,可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從山下許半仙那里求了一個符并這只信鴿,想著她在此地不會待的長久,屆時我可以保護她,原本這信鴿能跟得上蹤跡,后來忽然信鴿自己回來了,想是那半仙誆我,符不頂用?!?p> “我早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她的事我這樣的普通人插不上手,“他看一眼尨丹,“我看你雖愁眉苦臉的,但應當和我一樣,是真心關(guān)心她的,如果能到幫她忙,我替她謝謝你?!?p> 這話入耳,益算心緊了緊,抬眼看一眼尨丹,果見他眉頭皺得更緊了,益算連忙道:“你這信鴿丟失她蹤跡是在什么地方?”
那人搖搖頭:“信鴿回來后連睡三天,翅膀和爪子都流了血,腿都快斷了,只叼回來一棵藤葉,我派人去查找,方圓數(shù)百里也不見這種藤?!彼f著回身,從身后方桌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匣子,匣子是鏤空的普通木匣,凡間女子常用此種木匣裝釵環(huán)一類,他打開匣子,里面一小截藤葉,雖放了有幾天了,草葉卻不見干枯,只略略發(fā)黃,不似開始時那般鮮亮。
這藤葉尨丹和益算都認得,是魔界入口的紫花藤,原本是淡紫的顏色,現(xiàn)在干了,已經(jīng)成了黑紫色。
從山寨里出來,益算抖了抖身上的袍子,回身看了看這座山寨:“殿下您說,這山寨的結(jié)界到底是不是咱們帝休仙君織的?”
尨丹點頭。
益算道:“那咱們仙君本事見長,比之從前的結(jié)界要厲害的多了?!?p> ————
萬妖谷,雅筑。
竹葉在風里被吹的沙沙響,璧迦坐在涼亭里,有些無聊的拿簪子撥琴弦,這琴聽說是萬邑從大荒淘來的,費了不少銀錢,特送來她的雅筑,讓她打發(fā)時間。萬邑這個人,隨他爹,八面玲瓏,哪方都不得罪,哪方都討著好,在這妖界的中心地帶混得風生水起,萬妖谷的名頭也越來越大,妖界的各妖君們都喜歡和他廝混。
璧迦對妖族這些事沒什么興趣,只是聽父皇說的多了,自己便也能摸出些門道了。
忽然,竹林中一陣風動,一只紅狐貍忽從竹林中竄出,走到?jīng)鐾は?,變做一個白須老者,拄著一根柳木拐杖,長長的白眉毛垂下來,璧迦警惕道:“是不是父皇派你來的?”
那老者從袖子里取出一個紙卷,道:“陛下派我來給三公主送個信。”
璧迦取了信,狐疑的看著他:“老狐貍,你別想蒙我,要只是送信,隨便派個人來就是了,還值當狐貍尊者屈尊到此奔波勞碌一場么?”
那老者卻是一笑,道:“陛下有事讓老朽做,是老朽的服氣,舉凡陛下的事,在老朽這里都是天大的事。”
璧迦瞥看著一眼,拆開信,上面只有兩個字:“速歸?!?p> 筆勢雄奇,蒼勁有力。
看得出是父皇的親筆,她道:“宮里是出了什么事嗎?”
那老者皺眉不語。
璧迦想了想,又看了看那老者,這老狐貍跟在父皇身邊多年,如果宮中有變,那這老狐貍必然隨在父皇身邊保護,不可能離宮外出的,這說明宮中無事,既然無事,又何必非要她回去?怕不是……
璧迦忽的站起,那老者的拐杖立時杵在璧迦身前:“陛下有令,若公主拒絕回宮,我等可先斬殺賊子,再捆公主回去。”
她連忙看向臥房的窗戶,果見紗紙上多出幾個人影,趙阮身上的傷還沒好,一定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她急急邁步向前,那老者上前攔住,道:“公主的本領(lǐng)老朽很是清楚,但老朽的妖術(shù)想來公主還沒見識過,若不想那賊人葬身老朽爪下,便乖乖隨老朽回宮。”
璧迦憤憤看他一眼,眼神如刀,那老者卻笑了:“公主此時一葉障目,將來醒過神來,一定會感謝老朽?!?p> 璧迦咬牙道:“你叫萬邑過來,我有事和他說?!?p> 那老者道:“萬谷主那里老朽已著人去過,放心,這賊人萬邑會小心看護,不會讓他死了的?!?p> 璧迦又看了一眼那紗窗,手握得緊緊的,半晌道,道:“走吧。”
她從前是妖界的三公主,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因她沒有軟肋,只有靠山,但從這以后不一樣了,她有了軟肋,也就有了任人拿捏的機會。
這老者是多年前投奔在妖皇麾下的,幾乎是看著璧迦三姐妹從小長到大,看著璧迦因為一個男人變得如此謹慎膽小,心中不無悲哀,但少男少女心思淺,總難免要經(jīng)歷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