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瀟韻的好運氣并不是一直都有,剛回國的那年,她接不到好劇本,只能出演一些低成本、小制作的網(wǎng)劇。
在試戲一部古裝網(wǎng)劇時,她和倪玖兒公平競爭女二的角色,最后導演看中她的打戲功底,反而把女一的角色給了她,卻被倪玖兒添油加醋,還買了大批營銷號和水軍污蔑她和導演之間的關(guān)系。
從那以后,倪玖兒和她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眼看著楊瀟韻和倪玖兒越鬧越兇,溫澄拍了拍楊瀟韻的肩膀,示意她松開。楊瀟韻和她對上視線,莫名其妙就聽了她的話,放開被自己鉗制住的倪玖兒。
倪玖兒聽見楊瀟韻要告她誹謗時已經(jīng)慫了,看見溫澄先讓楊瀟韻退一步,又像彈簧似的蹦起來。
“你是誰啊?”倪玖兒看出眼前這個穿著簡單的女人不是個小咖,不僅楊瀟韻、艾米莉?qū)λ膽B(tài)度親近,就連攝制組也對她很恭敬。
這是溫澄第一次到他們拍攝的現(xiàn)場,她來得低調(diào),穿得很普通,只和導演、制片和幾個攝影師打了招呼。倪玖兒自然不會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就是經(jīng)紀人讓她千萬要搭上線的賽貍島項目負責人。
溫澄注視她半晌,忽然揚唇,笑得很輕,她緩緩道:“倪小姐,初次見面,我是淞旅控股的溫澄,也是賽貍島運營事務(wù)的負責人之一?!?p> 最重要的,她是這檔綜藝的出品方代表之一。
倪玖兒瞬間臉煞白,“你——就是溫澄?”
溫澄點頭:“剛剛我聽你提到淞旅的老總,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位?”
倪玖兒連忙否認:“沒有,我……”
“我想說,邀請瀟韻來錄制綜藝,是我們通過微博投票和市場調(diào)研得出來的結(jié)果,我們雙方磋商很久,才把錄制綜藝的想法敲定,并不存在你口中所謂的走后門?;蛘哒f,倪小姐是對我們淞旅控股有什么不滿嗎?”
“我沒有!”
“那就好,還請倪小姐以后不要再散布這種謠言了,不僅對你本身、對瀟韻、對整個團隊都不好。”
“我、我知道了。”倪玖兒慫得很快。
“如果倪小姐休息好了,我們可以繼續(xù)拍海報了?”
“我休息好了……會馬上配合攝影師的。”
溫澄讓顏溪把工作人員叫回來,繼續(xù)正常工作??上呔羶阂恢辈辉跔顟B(tài),拍了好幾組照片都不能用。
另一邊。
“多謝你替我解圍,”楊瀟韻遞了一瓶果汁給溫澄,“要不去我車里坐坐?”
溫澄點頭,笑問:“你的車修好了?”
“公司給我換了一臺更大的,哈哈哈?!睏顬t韻眨了眨眼。
上了楊瀟韻的保姆車,艾米莉把一早準備好的止疼藥膏給她,又從冰箱里取出一袋冰給助理,示意她等會給楊瀟韻敷上,整個過程很熟練。
溫澄:“你這是受傷了?”
“放心,陳年舊傷,只要長時間站立就會復(fù)發(fā),不過不會耽誤下午的舞臺錄制?!睏顬t韻熟練躺下,助理把冰袋放在她的腰上,又把藥膏貼到她的腳踝處,車里瞬間散發(fā)出一股濃厚的中藥味道。
根據(jù)今天的通告單,楊瀟韻下午要在海邊搭建的透明舞臺上錄制芭蕾,這是溫澄特地給她安排的一個綜藝彩蛋——“海上芭蕾”。
溫澄已經(jīng)提前看過場地,舞臺在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在沙灘上搭建完畢,通過這十幾日的漲潮,海面會覆蓋透明的舞臺,人站在舞臺上起舞,通過特定角度拍攝,能呈現(xiàn)出人舞于在浪潮之上的景象。
“你什么時候受的傷?”溫澄問她。
這句話問得有些古怪,要是剛認識的人,一般會問“怎么受的傷”,而不是問“什么時候”。
楊瀟韻沒太注意她的問法,聳聳肩,“在韓國練舞就是這樣的,如果畏畏縮縮怕受傷的話,根本沒辦法跳好。”
“瀟韻姐的腰椎、腳踝都有傷,每年都要去做手術(shù)呢,”助理摁了摁她的穴位,問力度夠不夠。
“沒老奇摁得好。”楊瀟韻吐槽。
“……姐,你家那位是……啊,我的力氣怎么比得上他?!敝砜戳搜蹨爻魏皖佅?,故意把“老奇”的身份略過,意有所指。
“好啦好啦,趕緊摁,疼得不行了,把我伺候舒服了給你漲工資啊。”
小助理摁得更賣力了。
“對了,”楊瀟韻忽然側(cè)臉看向溫澄,“我的戀情對節(jié)目沒什么影響吧,不會算我違約吧。”
楊瀟韻簽的節(jié)目合同條款中,有一條要求她在合作期內(nèi)保持正面的藝人公眾形象。
“不會,你的粉絲很理智,現(xiàn)在輿論控制得不錯,”溫澄沒有過多關(guān)注她的緋聞,隨口問了句:“你們打算冷處理?”
艾米莉?qū)爻稳匀挥幸唤z戒備,及時打斷話題,指著自己褲腳上的松線問:“有剪刀嗎?我給剪掉?!?p> 助理翻了半天沒找到剪刀,“要不拿剃眉刀割一下。”
一直在旁邊處理工作的顏溪從兜里掏出打火機:“要不用這個燒一下呢?!?p> 看到這個打火機,楊瀟韻的眼睛都亮了,雙手接過,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研究,最后不舍地遞給艾米莉,“這是HIPPO的定制打火機吧?”
顏溪尷尬地點頭。
溫澄看著打火機有點眼熟,不解地問:“你怎么會隨身攜帶打火機?”
“不是我的,我?guī)蛣e人保管一下?!鳖佅皖^。
“呃,”楊瀟韻輕笑一聲,“你這是幫人保管了一套房啊。”
艾米莉聽聞,差點手滑,“這么貴?說得我都不敢燒了,”說完馬上就還給顏溪,轉(zhuǎn)頭對助理道,“把你姐的刮眉刀給我?!?p> 溫澄終于想起她在哪里見過這個打火機了。
那是溫渟的“新寵”。
顏溪盯著掌心里的打火機,有點走神,抬起頭時正好對上溫澄的視線。
她的瞳孔漆黑,眼神銳利,似乎透過這雙眼,溫澄就能看懂顏溪在想什么。
過了幾秒,楊瀟韻又提起一個話題,把打火機這事兒成功翻篇了。
溫澄和顏溪下車后,隨手招了一輛觀光車回酒店。
兩人坐在最后一排,海島的風很大,帶著涼氣和肆意,毫無保留地吹在她們身上。顏溪抿了抿唇,首先坦誠道:“那個火機是Arthur的,我會馬上還給他。”
顏溪本就無意這個打火機,昨天接到這個打火機后她并沒有想太多,晚上回到房間后,她才感覺到有些不妥,無論是人,還是東西。
Arthur是公司的大老板,卻不是她的直屬領(lǐng)導,她是溫澄從英國邀請回國的,理應(yīng)和溫澄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更何況溫澄和Arthur的關(guān)系撲朔迷離,她實在不應(yīng)該跨過溫澄接受這個打火機。
再加上,這個打火機實在太昂貴了,是她無法承受的價格。
所以她今天一直帶在身上,尋思著興許會碰到Arthur,可以還給他。
誰知道他們老板就是如此的狂傲不羈,今天連個面都沒露,不知道在哪里曬著太陽。
溫澄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她轉(zhuǎn)過頭,從顏溪的下頜線望上去,一直落在她的雙眸。
顏溪臉型微圓,是飽滿的鵝蛋臉,如果再瘦一些,眼窩凹陷得更深,會更像記憶里的那個人。
“你知道我有一個姐姐嗎?”溫澄沒有回應(yīng)她,反而提起另一件事情。
顏溪有些疑惑:“嗯?你沒有和我提過,我一直以為你是獨生女?!?p> “你還記得嗎,在英國我們第一次見到,是在圖書館。”溫澄說道。
顏溪:“對,那個時候你被一個韓裔男孩騷擾,我上前趕走了他?!?p> “其實那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對你很有印象,也知道你比我小一級?!?p> “是嗎?”顏溪笑起來,肉肉的臉頰上露出一個淡淡的梨渦。
無論是顏溪,還是溫澄,又或者是溫慕卿,她們都有著相似的梨渦。
溫澄看著那顆梨渦,緩緩道:“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你和她長得很像,所以我對你很有好感。”
顏溪有些驚訝,還沒等她接著問,卻聽見溫澄開口道:
“Arthur也是的?!?p> “……什么?”顏溪沒明白溫澄的意思,偏頭看她。
“因為你和她長得有五分相似,所以Arthur也會對你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