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箏睡著后,凌絡微在城市里逛了好久。
好久沒有感受到現(xiàn)代的氣息了,雖然古代和現(xiàn)代都不是她的家鄉(xiāng),但是現(xiàn)代給了她更多的歸屬感。
高樓大廈,來往車流,凌絡微一看到這些東西,就會覺得心情十分暢快。
相反,若是她看見了古代那坑洼的路面,低矮的房屋,她就會厭煩地不得了。
這天晚上很快就過去了,文箏被推上了手術臺。
文箏在上手術臺的之前,按照凌絡微的說法吸入了吸入麻醉藥。
她并沒有覺得這個東西是蘋果味的,她剛剛想著凌絡微在騙她,就失去了意識,睡了過去。
麻醉師給她用的藥會讓她做美夢,但實際上,她的夢境也不算美好。
在夢里,她回到了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她好像還沒有學會走路,好像還是一個嬰兒,被抱在母親懷里。
那時候,弟弟也還沒有出生。
小時候的事情,文箏悉數(shù)忘了,只留下那絕望與不甘的情緒,緊緊地纏繞在她心間,折磨著她的心靈。
可在這夢里,父母眼中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一樣,父母爭相抱著她,逗她玩。
在她的腦海中,從未有過這樣的記憶,雖然現(xiàn)在自己的感受無比真實,但她清楚,這只是一場夢。
她有些記不清父親的臉了,所以在夢里,父親的臉也是模糊的。
母親的臉她記得還算清楚,但她很少見母親對她露出慈祥的笑容,所以在夢里,母親笑得也很僵硬。
她最開始很抵觸這個夢,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就連這畫面都如此虛假。
但隨著她的抵觸的心理一點一點瓦解,她最后還是沉浸在了這虛無的親情之中。
雖然是虛無的東西,但好歹給了她一點慰藉。
現(xiàn)實中沒有的東西,當然要到夢境之中來尋找了。
而此時此刻,手術已經(jīng)進行到了關鍵的時刻。
凌絡微在體力上,已經(jīng)有些支持不住了。
在以前,她有靈力護體,無論站多久都沒有問題,就算是十多個小時的手術也沒問題,比男醫(yī)生體力還好。
可現(xiàn)如今她靈力全失,再加上她身體本來就弱,漸漸地,她感覺有些支持不住了。
“凌醫(yī)生,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助手見她的手好像有些顫抖,便如此問道。
“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熱?!?p> 說完,凌絡微強撐著繼續(xù)進行手術。
這時,文箏還繼續(xù)著剛剛的夢。
她又到了父親懷里,父親輕輕晃著懷里的她,這種感覺讓她很是舒適愜意。
“陛下,看來您是很喜歡箏兒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母親發(fā)話了,母親笑著,一會兒看著她,一會兒看著她父親。
在她的記憶里,她的母親從來只叫她“文箏”,從未叫過她“箏兒”。
但是母親卻一直叫弟弟“彘兒”,從未叫過他“文彘”。
“是啊,箏兒長大了以后,一定會像你一樣貌美。”
“她也會像陛下一樣英明果斷的。”
“女孩子要什么英明果斷?”
文箏的母親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于是連忙請罪,文箏的父親卻只是笑了笑。
“皇室的男孩子應該承擔責任,英明果斷是應該的,女孩子盡管享樂就好了,不要強加給她什么了?;适抑腥耍雌饋硎菢s耀,其實是責任?!?p> 在夢里,文箏只是一個小孩子,她無法說話,只能靠表情表達喜怒哀樂。
聽完父母的對話之后,文箏在夢中哭了出來。
若是自己的父母真是這么想的,那該多好啊。
可現(xiàn)實中的自己,幾乎承擔了越朝所有的戰(zhàn)爭,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陛下,您看箏兒怎么哭了?”
文箏正享受著這夢境帶來的快樂,但耳邊卻響起了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
“想什么呢,笑成這個樣子?”
手術很成功,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凌絡微。
文箏戀戀不舍地睜開眼睛,現(xiàn)在的視角和夢里的是一樣的,都是躺著的。
可在夢里,她好似能聞到父母身上的香味和宮殿里點著的安息香。
可現(xiàn)在,一股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直沖她的大腦,讓她很不舒服,而且周圍全是冷冷的白色。
周圍的人,也從她的父母變成了凌絡微。
“別發(fā)愣了,回去了?!币娢墓~發(fā)愣,凌絡微出言提醒道。
“對。。。不。。。起。。。?!蔽墓~很想說話,可是她好像沒有那么大的力氣。
全麻過后剛剛蘇醒之后的文箏,很是虛弱。
說著,凌絡微叫了幾個護士進來,推著文箏回了病房。
安置好文箏之后,凌絡微坐到了文箏身邊。
“給你用了咪達唑侖,你可能做了很好的夢吧。聽麻醉師說,很多患者做完手術之后,還向麻醉師們要咪達唑侖,為了做好夢?!?p> 文箏點了點頭,她望著天花板,流下了眼淚。
看到文箏如此表現(xiàn),凌絡微嘆了口氣,然后說道:“無論夢里的東西多么美好,它都是虛無縹緲的,”
凌絡微輕輕地為文箏拭去眼淚,然后悄悄地離開了病房。
文箏看著天花板,怎么也睡不著。
這要是不是夢該多好啊,就算是夢,做久一點也是好的啊。
夢醒之后,文箏覺得十分難受。
她不知道的是,她整整睡了十個小時,做了十個小時的夢,凌絡微為她做了十個小時的手術。
最后的幾個小時,凌絡微幾乎都站不住了,下手術臺的之后,她一下子就癱在了手術室門口。
同事們很少見她這樣,可也沒人上前去詢問。
過了不久,楚嘉潼來了,他將凌絡微扶起,又給凌絡微輸了一點靈力,凌絡微這才緩過來。
緩過來之后,凌絡微立刻來看了文箏。
她見到文箏的時候,文箏笑得很甜蜜,她知道,麻醉師用的一些麻醉藥會讓人做美夢,所以文箏才會如此。
可是于情于理,自己都應該把文箏叫醒。
沒有人能永遠沉浸于夢中的,總要醒來去面對現(xiàn)實,她知道,文箏雖然這些年來都積極面對著各種事情,但是她的內心里是想著逃避的。
看著文箏的笑臉,她很是辛酸,但最后還是叫醒了文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