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三點(diǎn)，如果開車十四五個小時，那就是第二天早上五六點(diǎn)……
“你……”褚西沉吟了一會兒，開口，“你是從基地趕過來的，還是在這邊住了一晚，早上起來才到的機(jī)場？”
“直接趕過來的?！壁w大虎人年輕，精神頭足，壓根不覺得少睡是個事兒，“昨天晚上十點(diǎn)開始出發(fā)往這邊來的，沒下雪，路況又好，只用了十二個小時……”
他來機(jī)場，也順便送了個人，他和那人輪流開車，比平時少用了倆仨小時，就到了這邊。
聽他說完，褚西沉默了一瞬，如今她不想死，所以疲勞駕駛這個事情可以杜絕了。
等他開出市區(qū)，褚西叫他停車，趙大虎雖然有些不明所以，還是靠邊停了車。
褚西說：“你下來?！?p> 趙大虎乖乖下了車，憨厚的臉上帶了一絲茫然，不明白她這是要干什么。
“我來開?！瘪椅饕贿呎f，一邊從自己包里掏駕照，掏出來在趙大虎眼前晃了一下，拉開門，坐進(jìn)了駕駛位。
趙大虎：“?。?！”
“快上車?！瘪椅鲝能嚧疤匠鲱^，看他，“這邊的路幾乎都是直通通的，沒多少拐彎的地方，真到了岔路，我拿不定主意再問你。你這段時間休息，等到了凌晨再開?！?p> 趙大虎勸說不過，又不能把她從駕駛位拉下來，木楞楞地上了車。
十五分鐘后，他終于肯定了褚西開車的技術(shù)，頗有些興奮地想交流經(jīng)驗(yàn)，卻被褚西瞥過來的一個眼神給弄得憋了回去，還順便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趙大虎以為自己睡不著，結(jié)果閉上眼睛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還是起了困意。
褚西余光掃了他一眼，聽著他略有些重的規(guī)律鼻息，收回了視線。
這個年代，因?yàn)闆]有聯(lián)網(wǎng)，流程簡陋，有很多空子可以鉆，再加上她到底在經(jīng)濟(jì)區(qū)有了些人脈，駕照在她回首都的前一天送到了她手里。
語言等級和駕照是她留學(xué)之前，就已經(jīng)拿到的東西。出國之后，這兩樣，更是純熟……
西北這邊，天黑得晚，褚西放松地開著車，還能看看落日余暉，落日余暉之后，還有抹了一層青灰的低矮天空可看。
路上有車經(jīng)過，瞥見開吉普的是個女人，差點(diǎn)就開出個“S”，并行之后，看看人家優(yōu)越的側(cè)顏，再看副駕駛睡得死沉的趙大虎，簡直就有些不忿了。
一個大男人，竟然還讓個女人，或者說是小姑娘開車，簡直丟他們西北男人的臉！
于是，猛按了幾下喇叭。
“滴滴”聲乍響，嚇得趙大虎一個鯉魚打挺……
空間有限，沒挺過來，不過也徹底清醒了，扭頭去看那跟他們并行的一輛車，也是聲源處那輛車。
“有毛病??？”趙大虎瞪圓了眼睛，氣不打一處來，打開車窗，就吼，“摁摁摁，就你車有喇叭咋地？！”
褚西只瞥了倒車鏡一眼，確定沒有發(fā)生摩擦碰撞，就收回視線，繼續(xù)開車。
“你還是不是男人？”這人典型的北方漢子，大男子主義撲面而來，“叫個女人開車，你臊不臊得慌！”
趙大虎氣笑了，“我還真不臊！你有本事找個這么好看，又開車穩(wěn)當(dāng)?shù)娜?！?p> 這話就噎人了，漂亮姑娘倒是可以找找，但是會開小汽車的漂亮姑娘還真不多……
趙大虎見把人噎住，終于揚(yáng)眉吐氣，想再刺激那人兩句，就聽一陣風(fēng)聲，自己距離跟那人陡然拉開一大截。
他愣了一下，扭頭去看褚西，褚西淡聲道：“把車窗關(guān)上?！?p> “哦。”趙大虎也就跟褚西差不多的年齡，雖然長相憨厚了一些，但還帶著這個年紀(jì)的少年氣和活潑，聽褚西這要求，趕緊關(guān)了窗戶。
他窗戶一關(guān)上，那被他們甩開一截的車也追了上來。車窗玻璃隔音效果不如后世，兩人又開始吵起來，那對趙大虎恨鐵不成鋼的男人甚至想去別褚西車頭。
褚西覺察到他的動作，擰了擰眉，有些不耐地重新拉開距離，甚至越來越遠(yuǎn)。
吉普到底比那男人開的車性能優(yōu)越，甩開那人知后，褚西就一直按照目前的速度開著車。
趙大虎簡直不能相信，一個比他還小一些的姑娘，竟然可以把車開得比他還猛。
“你，你開慢點(diǎn)?！钡降资切奶圻@輛分到他手里的車，趙大虎猶猶豫豫了好半天，才吭吭哧哧說，“這輛車是改裝過的，有些零件買不到……”
這車子由他保養(yǎng)，平時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非公務(wù)，非批準(zhǔn)，誰都別想碰一下的那種。今天被褚西這樣開，哪怕她可好看可好看，好看得晃眼，趙大虎也忍不住了。
褚西怔了一下，前半句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以為他是暈車，聽他說了后半句，才意識到這個年代到底不是后世，什么都能隨時買到。
她放慢了速度，道了聲歉。
“沒什么，沒什么?！壁w大虎擺擺手，干干解釋，“現(xiàn)在是冬天，西北這邊天冷容易下雪，萬一零件磨損，需要到市里購買，或者郵寄都不方便，可能一等就要幾十天……”
“好，我記住了。”褚西說完，垂眸看了一下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腕，看清上面的時間之后，她說，“你再睡一會兒？”
外面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
“我來開吧?！壁w大虎拍拍胸脯，“我年輕，睡兩三個小時就能很精神了?！?p> “等天再黑一些?！瘪椅饕贿呴_車，一邊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那包周言敏給她準(zhǔn)備的零嘴，“里面有小餅干?！?p> 趙大虎有些不好意思吃，就沒動。
“你有杯子嗎？”
“有的，你要用嗎？”趙大虎說完，靦腆道，“是我用過的?！?p> 褚西：“不是。那包東西里有個保溫杯，你可以倒點(diǎn)熱水，就著小餅干吃?！?p> 見他扭扭捏捏的，褚西沒有勸，也沒多看，只是加了一句，“吃完了之后，你來開車。”
周言敏大約是突然找到了哄孩子的樂趣，知道她年前要去基地，早早就去百貨商店巡視過，買了一堆她覺得女孩子可能會比較喜歡的東西，收攏到一起。
光是餅干就有很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