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地
山中無歲月,修行寂寥多。
顧言卿雖然面帶笑容,但卻目露滄桑之色。
哪怕人間苦太多,處處皆是樂兒。
自從那日陸飛離開后,半年來,這塊方寸之地,再無一人一獸到訪過,哪怕是一只蚊子,螞蟻,或是曾經(jīng)最令人討厭惡心的蟑螂同志,都是沒見著一個。
這塊天暮之下的方寸之地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看似山不是山,不見一眼泉,看似山又是山,青草綠樹一片片。
似苦非苦之地,與世隔絕的顧言卿曾試過多次是否能夠離開,可每次都是在即將下山之時便又突兀的回到了頂點,鬼打墻?還是迷路了?費盡心思總也搞不清楚。
不過還好,比來這一世之前的那份死寂強(qiáng)多了。
此刻,顧言卿正認(rèn)真的爬行在地面上,扒開草叢細(xì)致的尋找。
“哈!這有幾個小寶貝”
顧言卿又覓到心愛的芳草了,長得像是一根長長的爪子,根莖很長,頂頭上的爪子倦勾著,牢牢實實握得很緊,這種草,名為蕨菜,秋生冬萎。
這種草無毒可食,還有健肌清腸火的功效,在太平村生活時,母親總會到季時多采一些回來,或腌制或涼干,冬季缺菜,或炒或再次燒開水料理,它們便成了桌上的美味佳肴,除了貓瓜子,顧言卿最喜歡這一道了。
顧言卿折下來,捻在眼前欣賞著,不斷的想著它曾經(jīng)的那份美好。
看著這根青綠色的獨莖菜,喜心往外,便是一張嘴,把它塞了進(jìn)去,咀嚼間粘滑甘澀,不過那股清香會更濃烈一些,總體來講,不經(jīng)料理生吃下去,還是多少難以下咽,說實在的,沒什么好口感,不然誰都不會那么麻煩的去料理了再擺上餐桌去。
現(xiàn)在想料理!
沒水,又不會玩兒火,怎么搞,生吃,有兩大好處,一是解餓,二是,解渴。
這鬼地方,可能是太高了,哪里能找到水喝,只有這樣一舉兩得了。
接下來的任務(wù)是,將這一小片的蕨菜全部吃光,嗯對,就是這樣,一根根塞進(jìn)嘴里,咀嚼幾下,腥粘的要死,滑滑的道是利于快速吞咽。
吃飽了,感覺素食不過就是那么回事兒,若是有點鹽該多好,只可惜,一概全是幻想了。
嗯,最近不怎么尿尿,水份有點小。
也怪,眼看山外打雷下雨,可深秋的這塊方寸之地上卻獨獨例外,就好像站在房里望著窗外一樣,使人怎么的都是無法去身臨其境了。
只有窗戶沒有門,難道還不讓感到無耐嗎!
獨自發(fā)了會兒呆,顧言卿便操起長刀“噌”的出鞘,一把扔下普華的刀鞘,開始扎步,展刀,浮手,劈刀,“嗚!”刀落千斤墜,劈速風(fēng),反手割鏡空,跨欄步,橫削萬木叢,上不沾云,下不涉地,眼中只有意中敵。
“嗡,嗡,嗡,”人走刀過,一招接一式,一式化千刀,這就是殘月刀法的第一式大馬金刀,不間斷,即轉(zhuǎn)第二式,萬千桃花朵朵紅。
“唰唰唰!”刀法越轉(zhuǎn)越快,越劈越猛,人使刀,刀帶人,步步跟,可謂是,招招見得了狠,刀刀著得了準(zhǔn),若是劈刀軌跡有了一絲偏差,便會如葉而飄,還怎么會落得了準(zhǔn)呢。
刀,要一下一下的劈,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能真正的品出味道。
人轉(zhuǎn)刀旋,人刀漸漸隱于了無意識之中,心上只會追著不斷變化的敵人而萬般機(jī)動,某一刻,忽然就慢了下來,將之所有的慣力,玄力,以及渾身上下每一分機(jī)肉伸縮的力合而為一,“嗡嗡嗡”猛的劈出了十六刀,一氣呵成,全部對準(zhǔn)了一個點之上,看那氣勢,若眼前是一塊如丘巨石也會被劈削的稀爛了吧。
吸氣,收刀,然后將勢氣全部歸攏,長吐濁氣之后,第三式殘月引動也算是打完了,殘月刀只有這區(qū)區(qū)的三式,不然那刀譜也不會那般的薄。
“噌”刀還鞘,顧言卿自我暗暗搖頭,這殘月刀最關(guān)鍵的竅門依舊是沒找到,母親叮囑過,說是父親再三提醒,殘月刀玩兒的就是一個殘字,可耍了半年多,這都馬上要入冬了,還是沒感覺到殘字在什么地方。
總是體會不到,也是沒辦法的事,可能還須要一個契機(jī)吧。
自己又不用睡覺,索性接下來就是盤地而坐,再來招呼那只剩下一半的雷電因子回家。
最近雖是歸攏速度開始越來越快了,但心上總覺著還是有點慢,什么都不急那真是純假的,還希望能幫一幫母親呢,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小子,我來了!”
剛要閉上眼睛入定,忽聞下上傳聲,心臟騰的差點就蹦了出來,猛然瞧見山下來一人影,“我的媽呀!可算是給盼來了?!?p> 山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半年未見蹤影的老五陸風(fēng)。
竟然套了身校服。
顧言卿哪管他帥是不帥連忙起身,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你這混蛋!干嘛去了!怎么現(xiàn)在才來!是想餓死渴死老子嗎?”
“干嘛!干嘛!瞧你把眼瞪的,這不是來了嗎!這是考驗!是修剪!懂嗎!”陸飛摘下包袱沖道。
顧言卿頓時氣結(jié):“有這么修剪成才的嗎,這分明是虐待!”
“哼!這你就不懂了,老師曾教,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明白嗎?”
顧言卿一把拽過包袱“懂你個屁!”蹲下打開包袱一瞧就更氣了“就特么帶這點兒來,夠吃嗎?”
只見包袱內(nèi),大瓶三兩張,水壺一個,信一封。
顧言卿將餅一把將所有的餅掐起,直接是咬了一大口,咀著悙道:“午飯有了,晚飯呢?”
“咳咳咳!”
有點噎著了,趕緊打開壺蓋兒“咕咚咕咚”的一勁兒喝水。
“你慢點兒!好象半輩子都沒吃過似的!”陸飛說著不禁暗暗偷笑,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挺能忍,平常人早瘋了。
“晚上再給你送!好好吃啊!”陸飛笑道。
“我信你個鬼!放我下山,老子被修剪夠了!”顧言卿邊吃道。
“喲!那可不行!”
“怎么就不行!”顧言卿一聽還不讓下山,把眼睛瞪很溜圓。
“小師弟!你有所不知,這一般人只要一上來,如果修為不到家,是下不去的,就連我,你五師哥都得集攢大半年的精神頭兒才能上下一趟呢!”
“咣!”
“???你這混蛋!怎么不早說!那你怎么還能帶我?guī)У竭@破地方來!”顧言氣得將水壺也摔在了地上。
“那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