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軍士一扭顧言卿的胳膊,便轉頭向著發(fā)愣中的大嘴青年遞眼色道:“少爺,您勝了!”那青年皺了皺眉道:“別上報,先關起來再說?!闭跉忸^上,他也不想顧言卿好過了,他的熊貓臉到現(xiàn)在還火辣辣的疼呢,碰都不敢碰一下,腫得老高,就是他自己也想像得到,基本上已經(jīng)沒人模樣了。
軍士立馬望了眼臺下桌前的征兵將領,稍沉吟了下才點下了頭來,然后便是將顧言卿壓下了擂臺,“你竟然說話不算話!跟放屁沒兩樣!”顧言卿氣罵起來。
“閉嘴!”軍士壓住顧言卿,稟了將領后,直奔中山郡城的大門而去。
這世上的人離了誰,都照樣活著,對于不相干的人來說,看看熱鬧,品評兩句也就完了,顧言卿是死是活全然都無所謂,就一段議論的話題罷了。
但是與己相關的人就不一樣了,內心中頓時充滿了焦急和擔心。
陸飛就是第一個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直轉圈“怎么辦,怎么辦,這事可大可小,何必呢!二哥!你道是說句話呀!”
單搖背手提劍,也是一籌莫展,那青年不是一般人,可是中山郡守城禁衛(wèi)軍總指揮使聶貞的兒子聶豫川,聶貞膝下就這一根獨苗,所以倍受聶貞與其妹,也就是當今主君趙是錦的寵妃聶珍珍的逆愛。
平時聶豫川無論捅了多大的婁子,他都如皇子一般有人罩著躍于律法之上,況且那主君趙是錦任憑怎么賣力和納妃,就是不爭氣,一子不曾得過,于是這聶豫川就受寵的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這一回顧言卿下手過重,又失足撞倒了征兵大旗,這就給軍方找了個替他出氣的借口,可大可小的事,必定就成了捅天的大事。
而且那聶貞所統(tǒng)率的禁衛(wèi)軍名為太宰六典所屬,實則卻是直接受命于君主趙是錦,其中堅力量的調配無人能插手,這也是一開始單搖就打了聶豫川主意的原因。
“走!”單搖叫了陸飛一聲,轉身就走,向人群外擠去。
“去哪兒?”陸飛伸手分著人群,并肩緊跟著追問。
“當然是郡守府!”單搖邊擠邊道,看是也有了些焦急,生怕顧言卿進了軍牢聶豫川再使壞,吃了虧去。
“你想直接去找他爹?他可是個出了名的護犢子??!”陸飛瞪眼驚訝起來。
“那怎么辦?只能寄希望于聶貞能夠同情達理,多少給太宰府點兒面子,你若是有主意不如快說來聽聽!”單搖也開始有點兒有病亂投醫(yī)了。
“呃!沒有!”陸飛立馬傻眼。
忽然不遠處有女子聲傳來,陸飛第一個猛然轉頭瞧去,也是一并豎起了耳朵來。
“師姐!這可怎么辦呢?”
“怎么辦!涼拌!”
“不行!快點想轍呀!”小姑娘背著一把大琴,兩眼淚汪汪著,急的直跳腳。
“你從來沒將師父的話往心里去!”高冷絕艷的師姐不但無動于衷,而且還斥責起了自個兒唯一的小師妹。
“他就象婉兒的親哥哥一般,我能袖手旁觀嗎!你不管我去管!”小姑娘氣得直接就獨自鉆出了人群。
那師姐不禁皺起了如畫秀眉,看著師妹小巧玲瓏的背影急著遠去,真是一陣的恨鐵不成鋼,無奈,便也動身追著去了。
“你看什么呢?還不快點兒跟上!”單搖一拉陸飛,拖著走。
“是,是,是碧雪師妹!”
“別管她了,快點兒!否則恐怕遲則生變!”
陸飛也猜不出她們道要去哪兒,干些什么,但聽音兒應該不會幫著別人去使壞了,便是這會兒不舍也得放下,隨著單搖走了,小師弟還等著他們去救命呢,這事兒鬧的,越發(fā)的收拾不住了。
“咣當!”一聲,一道鐵門被關上,顧言卿被壓到昏暗潮濕的牢門內,這里只是一條寬敞的走廊,廊道左右各自一溜的鐵欄牢門,牢門閃滿滿裝著一群群的犯人,各個兒的披頭散發(fā),衣衫灰舊,胸前還大大寫著一個囚字,他們見人被壓進來,灰臉上滿是新鮮感,并不是顧言卿一路上想象的那樣哭爹喊娘。
“嗨!快看!來新人了!”
“哈!還挺俊!”
“嗯,細皮嫩肉的!看樣子應該來咱們間,你們看,徐管教出來錄冊子了!”
只見一名身著制服的大個子,扶著腰刀開門大步進了走廊,腿長胳膊也長,一屁股就坐在了廊頭的一張桌子前,大眼睛溜圓的望了望被細鎖束住雙手的少年,提起桌上的毛筆,忽然冷聲問道:“姓名?”
“顧言卿!”
“年齡?”
“十二!”顧言卿此刻也沒那必要擰著來。
“身犯何罪?”
顧言卿一怔,瞅向壓他來的兩位軍士。
“看我作甚!自己犯了叛逆的大罪不知道嗎?”一名軍士冷言呵聲的道,就象偷了他家銀子了似的。
“我那不是顧意的,怎么直接這般就定了罪呢?”顧言氣憤不平。
“少費話!不然有你苦頭吃!最后定罪是以后的事,懂了嗎?”坐在桌前的牢房管教直接說道。
顧言卿聞言,便是無須再辯解了。
“刷刷刷”毛筆沾墨就在桌上鋪的一張軸卷上書寫了一片信息來,“畫押!”
顧言卿不明白如何做,一旁軍士頓時攥住他的手,直接全掌按在了桌上的一盤鮮紅朱砂泥上,“按上去!”
顧言卿隨著人家擺布的力道,又將手掌按在了信息軸卷上,呈時一個大紅的手掌印在了上面,顧言卿此刻心中是一陣凄涼,這叫什么事兒啊,果真是世事難料,不過顧言卿還是挺穩(wěn)得住的,慌亂也沒任何屁用,任誰也不會可憐你而放了你。
大個子管教做完手上的活兒才將顧言卿推進了二號間“三子!讓他住二鋪!聶少有交待。”
一看一身胸毛,叫三子的那位就是這二號間的號長,管著間里的一應秩序。
三子點點頭,徐管教便走人不管了。
“嘩啦!”小臂粗細,黑漆漆的鐵鏈纏在了欄門上,“咔嚓!”一把拳頭大的大鎖,扣上了卡簧。
顧言卿傾刻之間,就失去了往日的自由,只能在這六七十平米的二十來號犯人的二號間里晃悠了。
“懂規(guī)矩不?”三子粗聲大氣的問。
“什么規(guī)矩?”顧言卿沒進來過,就一雛,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