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你的所作所為真是丟盡了我的臉,我……我寧愿沒有你這個女兒!”樊青松氣得惱羞成怒,樊梨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他這個掌門還如何讓眾人心悅誠服?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樊青松,你的女兒犯下謀殺人命的罪孽,你以為你就清白無辜嗎?你又何嘗不是犯下滔天惡行,更何況是欺師滅祖的不可饒恕之大罪!”
樊青松聞言一驚,聞聲望去,發(fā)言者原來是那位人面蛇身的老者,雖長相怪異,但同漓淵和喬昆侖一起出手拯救崇山派,當(dāng)時情況危急也無暇在意。
樊青松故作笑臉迎人,深覺老者來歷不凡,肯定另有玄機。
“這位前輩,您在為難之時出手助崇山派一臂之力,樊某不勝感激,作為掌門在此代眾人謝過前輩!”樊青松作揖手禮,接著說道,“只是樊某與前輩素不相識,前輩為何要給樊某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樊青松,你能當(dāng)上崇山派的掌門,完全是靠齷蹉卑鄙的手段,謀殺親師、排擠同門、欺瞞大眾,你敢摸著良心說你是光明磊落的嗎?”
樊青松聞之色變,凝重的臉上隱藏著恐懼,他瞇起眼睛打量著武陵蛇君,心里暗自揣摩著這個人頭蛇身的老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袁煋不容家?guī)煴蝗嗽g毀,他插到兩者中間,略微生氣地說道:“前輩在為難時刻救晚生一命,晚生自銘記在心,只是晚生縱然再敬佩前輩,方才聽得那番話也心存芥蒂,不知前輩何出此言?”
“徒弟,平時為師是怎么教你的,不可對前輩面前有失禮數(shù)!”樊青松象征性地數(shù)落了袁煋一句,轉(zhuǎn)而對武陵蛇君說道,“前輩年紀(jì)大了,許是一時頭腦糊涂才說出糊涂話,樊某不會放在心上,畢竟前輩于崇山派有恩,全派上下自然視為座上賓,以禮相待!”
武陵蛇君搖擺著蛇尾移動到人群中央,正對著樊青松目光凜然地說道:“現(xiàn)在的你當(dāng)然不認(rèn)識現(xiàn)在的我,連我自己都不認(rèn)識我自己,我甚至都不敢照鏡子,我變成今天這副樣子完全都是拜你所賜!我們不僅相識,彼此之間還熟悉得很哩!你的武藝和修為都是為師教你,可是你恩將仇報居然將為師置于死地!”
眾人嘩然,不明其所云,派中長老霍然站起身來呵斥道:“你好大的膽子,不僅誣陷本派現(xiàn)任掌門,居然還敢冒充我?guī)熜治渲?,在這里妖言惑眾、造謠生事!武之陵師兄二十多年前不知所蹤,至今下落不明,樊掌門臨危受命擔(dān)負(fù)起執(zhí)掌崇山派的重任,乃是眾望所歸!我不管你是何身份、有何目的,但出言損害我派掌門清譽,有辱我?guī)熜衷谔熘`,光憑這一點我們就完全有理由把你驅(qū)逐出山!”
“師弟,你若真對我還存有一絲情誼,就不應(yīng)該被表象蒙蔽了眼睛。”武陵蛇君發(fā)出萬千感慨,微微仰起頭,作回憶狀:“記得小時候師父教我們練武時,你本來聰慧伶俐,只是玩心太重常常心不在焉,每次你都贏不了我。還記得那一次嗎?廚房里少了一只燒雞,蔡叔向師父告狀,師父召集眾人欲揪出偷燒雞的賊,我主動站了出來,師父罰我在烈日下站馬樁三個時辰。那只燒雞不是我偷的,我親眼看見是你偷吃了,可是你嚇得直冒冷汗不敢承認(rèn),因此我自愿替你頂罪。這個秘密,除了當(dāng)時還是孩子的我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連師父都一直被我們蒙在鼓里。師弟,如果你還沒有年邁到容易健忘,那么拋開我的皮相不談,我真實的身份你一定另有定論?!?p> 長老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那些回憶紛紛如潮汐般涌上心頭,兩個少年聞雞起舞、飄逸輕盈的身影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里。他消瘦的兩腮顫抖著,白髯劇烈地起伏抖動,用疑慮又期待的口吻詢問道:“你真的是武之陵師兄?”
武陵蛇君微微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師兄,這么多年你到底跑哪兒去了?”確定武之陵尚在人世的那一刻,長老居然眼含淚花,悲愴地不能自持。
“師弟,托師父的在天之靈,我所幸沒有死,但也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在枯骨崖底孤獨地生活了二十多年,過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武陵蛇君一回想起這二十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仍覺得恍然如夢,畢竟那種生活也不過是在半月前才徹底終結(jié)。
武陵蛇君的蛇尾直直地指向樊青松,面目扭曲地瞪著樊青松,壓抑著怒火把真相大白于天下:“徒孫們,就是他,你們眼前這個人表面上一副仁義道德的作派,實則是包藏狼子野心的虛偽小人!當(dāng)年他將我騙至枯骨崖脅迫我交出掌門之位,我不依,便陡生歹念將我打傷并推下懸崖,再嫁禍于你們的師叔許知遠(yuǎn),最終奸計得逞執(zhí)掌一派!”
這一次,眾人把目光通通投向樊青松,連袁煋都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來視為信仰和榜樣的師父居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陰暗的一面。連樊梨都開始懷疑,她的狠毒和不擇手段并不是后天才有的,而是因為血緣的遺傳與生俱來。
樊青松慌了,他矢口否認(rèn),極力地向眾人解釋,他甩袖怒指,當(dāng)庭舌戰(zhàn),并要武陵蛇君拿出證據(jù)。
“你這個孽徒,我看到你誓死保衛(wèi)崇山的時候曾一時心軟,你若是真心悔過、痛改前非,我也許會放下我的仇恨,可是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仍然沒有一絲愧疚之意,竭力掩飾自己犯罪的事實!既然你無情無義,就別怪我嘴上不饒人、手下不留情!”武陵蛇君鼓動腮幫,好像反胃一般,然后張開嘴巴,展開卷起的舌頭,人們赫然看見舌尖上粘著一塊玉佩。
樊青松大吃一驚,那玉佩只他一人所有,當(dāng)年離開枯骨崖后有一段時間他一直在找這塊玉,可他不曾想到會被武之陵在混亂中給抓了去。
“物證在此,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武陵蛇君怒氣沖天地把玉佩吐在地上,玉佩滑到樊青松腳邊。
長老氣得胡子亂顫,他抖動著手指望著樊青松質(zhì)問道:“好呀好呀,你竟然做出如此叛經(jīng)離道、弒殺親師、有辱師門的荒唐事情,虧我們?nèi)绱顺缇葱湃斡谀?,你真是不配為人!?p> 樊青松受到眾人的譴責(zé)心虛不已,見東窗事發(fā),真相已然隱瞞不住,便雙膝跪地,向武陵蛇君聲淚俱下地磕頭道歉:“當(dāng)年弟子一時失了心竅,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念在徒弟這么多年守護崇山,一心想要光大崇山派的份上,還望師父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