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淵心想若是將自己的本意如實相告,一不小心把捉妖的計劃說漏嘴,萬一風(fēng)聲傳到妖怪的耳里可就不妙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漓淵撒了謊:“我是孫凝香的遠(yuǎn)房表姐,前些年父母相繼病故去世,家道中落,我無依無靠,幸得舅母照顧,我心中甚為感激。今日表妹不幸被選為祭品,我身為表姐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踏上不歸之路?反正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無牽無掛,不如以一己之身來換取表妹的性命,以報答舅母的恩情!”
這一席話雖是胡謅,在不明真相的旁人聽來卻是至真至情,原本安靜的人群居然響起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
連吳德安都無法不動容,惋惜地說道:“自祭祀求雨以來,尚未有如此先例,既然姑娘愿意舍己為人,吳某也不好阻攔,只想問姑娘是否心意已決,此心不改?”
“我已經(jīng)想得非常清楚,絕不后悔!”
吳德安命家丁將漓淵和王嬋娟捆綁起來,甘珞跳將到王嬋娟身邊,推開家丁說道:“把王嬋娟放了,我留下便是?!?p> 吳德安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咄咄怪事,忙問道:“這位姑娘,你又是王家何人?”
“我和她非親非故,不過……”甘珞邊說著邊望向漓淵,“這位姑娘是我的好朋友,她一片俠義心腸,我倆肝膽相照,我這個做朋友也只能不離不棄,緊緊相隨!”
甘珞看得出喬昆侖對漓淵很在意,她雖心有不悅,但還是被漓淵的為人所折服,既然主意是她出的,她就必須負(fù)責(zé)到底。
吳德安本就為祭品之事頗為頭疼,見有人主動請愿,也就不再深究過問,命家丁將兩人押往專門囚禁祭品的小屋里。
甘珞不愿被人觸碰,向手執(zhí)繩索的家丁說道:“不用綁我,我不會逃跑,你們在前面帶路,我乖乖在后面跟著就是?!?p> 柳云鶴看著漓淵和甘珞二人被押進(jìn)了吳宅,急得直跺腳,對一旁抱著劍斜靠墻壁的喬昆侖說道:“我說喬兄,阿漓和甘姑娘都被人抓走了,你怎么還這么淡定自如?”
“等?!?p> “等?等什么?哎呀,現(xiàn)在情況這么糟糕,我哪里有那個耐心!”
“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太陽,等天黑了,我們再去看她們?!?p> 到了夜里,萬籟俱靜,在這個連老鼠都不出沒的貧瘠之地,更是聽不到深夜的犬吠,也看不到融入夜色的貓的身影。
喬昆侖、柳云鶴和阿德趕到吳宅墻下,柳云鶴屏息凝氣緊挨著喬昆侖,感覺后頸被一股力量用力往上提,瞬間雙腳離地,未等享受飄在空中的感覺,只眨眼功夫雙腳又穩(wěn)穩(wěn)地腳踏實地,自己已在吳家院落之內(nèi),高墻在其身后。
柳云鶴催促阿德一起尋找漓淵和甘珞的下落,三人貼著墻壁走,行至拐角處,發(fā)現(xiàn)白天所見的其中兩個家丁正緊挨著坐在地上發(fā)困,手撐著腦袋一搖一晃地昏昏欲睡。在他們不遠(yuǎn)處,有一間小木屋,透過門縫可見屋內(nèi)搖曳著的微弱燭光,顯而易見,漓淵甘珞二人就被囚禁在此屋之中。
阿德繞到其中一個家丁的身后,執(zhí)起木棍就往其后腦勺揮去,那人頃刻被擊昏在地。另一個家丁聽到動靜,迷迷糊糊中睜眼看見有人闖入,正要起身反擊,被身后的喬昆侖一掌打暈。
柳云鶴從其中一人身上找到鑰匙,打開拴在門上的鎖鏈,開門一看,見漓淵和甘珞站立恭候,似乎料到他們會來。三人相視一笑,等喬昆侖進(jìn)屋,阿德探出腦袋并未察覺到異樣后將門緊閉。
小屋狹窄簡陋,墻角對著兩堆干草供人休息,中間擺放著一張粗制濫造的桌子和兩條長凳,一盞昏黃的油燈發(fā)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一隅。
五人圍坐在桌邊商量對策。
“恩公,明日一早你們會被押送到回龍江邊,坐上一條小船被推到江中,用不了多久就會連人帶船地被淹沒?!卑⒌孪蚱渌娜酥v述祭祀過程。
“那祭品消失的地方可有血跡出現(xiàn)?可有尸骨飄浮于江上?”喬昆侖詳細(xì)問道。
阿德?lián)u搖頭:“未見血跡渲染江水,就那么尸骨無存地憑空消失了?!?p> “江底有妖怪,這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它吃人卻不見血,多半是把整個人生吞了,這個妖怪極有可能是個龐然大物?!眴汤龇治龅馈?p> 漓淵想象著一只巨大丑陋的妖怪隱藏在水里張開血盆大口把她當(dāng)成一條小魚吞進(jìn)胃里,又酸又臭的胃液從頭到腳腐蝕消化掉全身,就覺得心頭發(fā)寒。
甘珞一聽,反而來了精神:“若真是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我鉆到妖怪的胃里攪個天翻地覆,痛到它痙攣抽搐,然后一劍貫穿它的身體豈不是省事?”
“這只是我的猜測,若妖怪只有這點本事還好說?!眴汤鱿肓讼?,沉吟道,“阿漓你雖水性不錯,但水里打斗耗時費力,我怕你堅持不了多久,我這里有一顆避水珠,你含在口中藏于舌苔之下,便能在水下自由呼吸。”
喬昆侖緊捏的拳頭再張開時,一顆晶瑩透亮的小珠子就赫然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里,漓淵湊近身子用拇指和食指小心捏起,舉到眼前仔細(xì)打量,見有液體在珠子里滑動旋轉(zhuǎn),發(fā)出的光亮比油燈還要明亮,甚是稀奇。
“師兄好偏心,居然把避水珠借給漓淵,以前我向你借來玩玩你都不肯哩!”甘珞語氣酸酸地說道,但并非嫉妒。
“?。勘芩橹挥幸活w,那甘珞你怎么辦?”
甘珞有些得意地炫耀:“我同師兄一樣會屏息功,一口氣能在水里待一個時辰,足夠?qū)Ω堆至??!?p> “謝謝你,喬大哥,有了這個寶貝,我相信我和甘珞一定能打敗妖怪!”漓淵感激地說道。
“但愿事情有我想得那么簡單,你和甘珞一定要平安地回來?!眴汤龅哪樕先圆紳M愁云,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明日他就心神不寧。
阿德充滿希望地說道:“恩公,我和茅村的村民都盼望著你們?yōu)槊癯Γ却銈儎P旋歸來,給茅村和回龍鎮(zhèn)帶來新生!”
“阿漓,我們會一直守在江邊,等著你們上岸!”柳云鶴輕輕握住漓淵放在桌上的手,朝她肯定地點點頭。
漓淵受到大家的鼓舞,變得更加斗志昂揚,她望著甘珞,甘珞報以同樣堅定的目光。她非常慶幸能夠與這么一位實力超群的同伴并肩作戰(zhàn),有這么多朋友在身邊,她覺得再大的困難都不足以令她畏懼和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