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第一瓶梨膏
點燈時分,梨膏熬好了。
燕語伸了個懶腰,從躺椅上坐起來。
她只負責(zé)理論指導(dǎo),整個熬制過程全靠春燕自己去領(lǐng)悟、操作。
不得不說,春燕真是個能干的女人,除了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到后來完全不用燕語盯著了。
什么時候該攪拌,什么時候該調(diào)整火力大小,很快就能上手。
陳芳因為下午還有事,把午飯帶回來后就走了。
為此,她還有些難為情,覺得自己沒幫上什么忙。
春燕急忙說明天還要繼續(xù)熬梨膏,讓她到時候再過來一塊兒做事,陳芳這才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燕子你嘗嘗,是不是這個味兒!”春燕舀了一小勺放在盤子里,遞給她。
燕語抿了一口,入口潤滑,略帶焦梨味,微微酸甜,是正宗秋梨膏的味道。
她頷首,拍了拍小喜,“大功告成!”
春燕和小喜這才徹底把懸著的心放下來,歡歡喜喜去拿瓶子裝梨膏。
只是,那么一大鍋梨塊,最終只得了五瓶半!
不過,這也給了春燕極大的鼓舞,覺得雖然熬梨膏的過程很漫長,但是并不比挑著梨子去沿街叫賣辛苦多少,還不用擔(dān)心梨子賣不掉還得挑回來。
燕語先把五瓶回去,說好國慶節(jié)后等梨膏全部熬好再一起結(jié)算,有多少,要多少。
“燕子,晚飯我就不留你吃了,這把手電筒綁在自行車前面,天黑了注意安全,走大路,不要抄小路,照著有路燈的地方走,???”
春燕一邊說,一邊用布頭把手電筒綁緊。
“我知道了,你們也早點收拾掉去休息吧,這幾天還有得累呢!”
“燕子姐姐,我不累,開心!”小喜在一邊蹦蹦跳跳。
“行,那我走了?!毖嗾Z朝他們母子倆揮了揮手。
看著女孩瘦削的背影遠去,春燕笑著把兒子攬在懷里,“餓了吧?明天咱們早點起來,爭取吃晚飯前熬好一鍋梨膏,就不會像現(xiàn)在餓肚子了?!?p> “媽,我不累,也不餓,真的。”
“行,那我們先把東西收拾干凈,回去再給你煮高粱疙瘩吃,怎么樣?”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吃高粱疙瘩了!我要吃兩碗!”
“好,都聽你的?!?p> 這一頭,春燕和小喜高高興興的洗刷刷,那一邊燕語把裝梨膏的袋子斜挎在身上,踩著自行車呼呼地往家里去。
燕語想過了,以后就讓春燕他們專門加工做梨膏,自己辦個小小的家庭作坊,梨子可以去其他農(nóng)戶那里收購。
有春燕這樣講衛(wèi)生,做事麻利的人負責(zé)作坊,梨膏的質(zhì)量才有保證。
至于銷路,呵呵,不是還有自己嘛?一個幻者,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說出去也沒人信!
不過,她也沒急著把這個想法跟春燕說,有些事情還是要自身有意識,才能做得更好。
幫助別人,感覺真好!
學(xué)校離縣城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周邊散落著一些平房,偶爾也有幾棟二、三層的磚房,貼著花花綠綠的瓷磚,也是這個年代特有的審美吧!
深秋的傍晚,天一下子就黑透了,郊區(qū)的柏油馬路上,看不到一個人。
燕語閉上眼睛,感受著輕風(fēng)拂草,秋蟲呢喃,溪水潺潺,環(huán)路而過。
當(dāng)然,如果忽略遠處橋上的兩個人影,還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燕語可不會傻傻的認為,在這時候還有人會到野外來游玩。白天的話還有幾分景致,這天都黑了,來看啥?
橋上,那個瘦高的女人年齡不過五十左右,頭發(fā)卻幾乎全白,臉上帶著濃濃的愁苦。
燕語目光微閃,眼角微微一挑,正想動用精神力去探究一番,余光卻掃到另外兩個人影,暫時將心頭的疑慮按下了。
另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頭一張眉清目秀的臉蛋,只是臉上呆滯的神情和不由控制的肌肉,讓她顯得有些怪異。
“我們娘倆一起……嗚嗚……雯啊,不怕了,你也解脫了……以后就啥也不怕了……”
她從地上的包袱里拿出一根草繩,那種農(nóng)村里常見的搓得粗粗的繩子,一邊套在自己身上,一邊往女兒身上綁,直到母女倆緊緊捆綁在一起。
“啊~啊~”那少女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嘴巴張得大大的,身子卻一動不動,仿佛只有一個空空的軀體,沒有靈魂。
那女人再也抑制不住大哭起來,“雯啊……媽媽陪著你……不怕……啊?”
說完,她用臉貼了貼女兒扭曲的臉,用力沖下石橋,只聽見“噗通”一聲,濺起一道水花,母女倆重重地掉進了冰冷的河水中。
這一刻,燕語反而冷靜下來了。
不是她冷血,看到有人在自殺也無動于衷,以她目力能看到的石橋,其實還有一公里之遠,就算用盡全力騎過去也來不及了。
不過,她相信會有人出手相救的,只要他們本質(zhì)不懷,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只是,鐵了心要尋死的人,必定有活不下去的理由。如果不能從根本解決問題,救得了這一次,可救不了一輩子!
果然,河邊雜草叢中分了開來,一陣悉悉嗦嗦后又聽得幾聲咒罵,有人朝水中游了過去。
“狗曰的,老子上不去了!”
“你上不去,老子也上不去?。尩模弥匕?!”
“你,你快點行不行,老子撐不住!”
“好了好了,拉住衣服了,你往上抬啊,抬高一點!”
“嘿咻,你他媽快點拉啊!”
等燕語把自行車停在河邊,看見的就是兩個剃著“陰陽頭”的小年輕坐在石碓上喘氣,旁邊躺著那對剛跳下河的母女。
嚯,還是熟人呢!
這不正是上次在楊家灣村公交車站遇見的兩個背心男嗎?
上次他倆一個穿白背心,一個穿黑背心,跟黑白無常似的,再加上這發(fā)型,真是讓人一見難忘。
“累死老子了!”單眼皮厚嘴唇的是楊大娃,他夸張地捶了捶胳膊,“誒,不會死了吧?聽說死人特別重……”
“重,重你個頭啊,沒看見胸口還在動嗎?”一陣風(fēng)吹來,圓臉小眼睛的楊花花打了個寒顫,趕緊把脫下的外衣套上。
“我摸摸,哪里在動?”楊大娃咧開嘴嘻嘻笑著,剛把手伸出來,就被旁邊的另一只手抓住了。
“啊,有鬼?。 彼幌伦訌椘饋?,直接摔了個跟頭,掉進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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