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手機的玻璃面,別說,雖然黑了點,但卻是面好鏡子,李悠也第一次看到了新的自己。
怎么說呢?相由心生,相比于前世雖然說不上帥,但也清秀干凈。新的身體,只能用心寬體胖,憨態(tài)可掬來形容了。
唯一的特點可能就是那肥大的耳垂,看著就讓人覺得是有福之人。
一張大圓臉,白白胖胖,可能是少出門的緣故。只是普通人家能吃成這樣,這對新父母貌似也是相當好了。
可能是長期的肌肉記憶,李悠不刻意控制的話,臉上總是不自覺的呈現(xiàn)一種呆滯的表情,只有那對眼珠子,充滿了靈性,似乎和面相格格不入。
一條傷疤引起了李悠的注意。那應該是很久遠的陳年舊傷了,已經(jīng)很淺了,幾乎和周圍的皮膚難分彼此。也就是手機的屏幕,照的極為清楚,才被他發(fā)現(xiàn)。
小孩淘氣,身上有點傷不足為奇。但是這道傷口的位置,卻讓李悠暗暗皺眉。銅錢大的傷口,正好處于右邊的太陽穴上。
也許這就是前身癡傻的主因吧?看這樣子大腦都受損了。
也不對啊?身體還是這具身體,自己怎么還這么清楚。自己這應該是魂穿,那到底是大腦重要,還是靈魂重要。這顛覆科學的玄幻問題,李悠明智的不再去考慮。都穿越了,科學還是放放吧。
只是李悠不知道,他這一系列奇怪的動作,都被那只曬太陽的大黑貓看在眼里。貓眼中很是詭異的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疑惑。
李悠反手收起了手機,這是本能的動作,他完全無法理解手機是怎么出現(xiàn)的,又是怎么消失的,但卻本能的會用,仿若天生。
默默的坐在那里,思考了起來。
擺在他面前最緊迫的事是如何自處。
憑借著起點的多年熏陶和自己的強大內心,穿越他接受了。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能多一次生命總是值得慶幸的。
但是他面臨一個如何融入如今身份的問題。
當然,原身那癡癡傻傻的樣子,不算難裝。但也不能一直裝下去吧?可惜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事情又發(fā)生的太快,讓他沒有反應的機會。否則之前的啟靈儀式,說不定是一個擺脫癡傻的好理由。
更重要的,雖然不知道之前提到的公學是什么,但估計還是學校一類的教育機構。上了大半輩子學的李悠,十分清楚,一個有缺陷的學生,在學校里會遇到什么樣的遭遇。老師不喜,同學欺凌,雖然不清楚這個世界的道德水平,但想想之前那個神官,也就不會對人性抱有太大信心了。
之后的幾天,李悠不再待在房間里。而是到了前面的茶館,一個人窩在一個角落。
他現(xiàn)在需要情報,需要對這個世界更多地了解。原主的記憶,有價值的東西實在匱乏。茶館,飯店這類場所,三教九流,雖然也接觸不到什么高端的情報。但是一幫閑人吹牛打屁,還是能為他補充不少的基礎世界觀。
尤其是茶館內常來的一個瘦小的說書先生,抑揚頓挫間,說的一些近乎神話故事的內容。雖然難辨真假,卻也讓李悠接觸到了一個繽紛絢爛的世界。
雖然明知那些神啊,仙啊的,九成九都是道聽途說,再藝術加工。但也讓李悠對即將開始的學習,充滿了期待。
慢慢的,他也理出了一些有用的情報。
起碼知道他現(xiàn)在所在的城市叫做衡建城,隸屬于玄淵帝國的一個三線城市。雖說繁華有限,但卻也平靜祥和。這讓李悠暗松口氣,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在和平的國度待慣了,雖說對修煉有著向往,但對廝殺還是本能排斥的。
不過這平民小茶館,能得到的信息,也就這樣了。剩下的都是些家長里短的八卦,他就沒什么興趣了。
父母對傻兒能走出房間,愿意接觸人,還是欣慰的。雖然只是坐在角落傾聽,但也是不小的進步。這也許是老天開眼,啟靈的好處吧。也許慢慢的也能成為正常人。
幾天時間就這么平靜的過去了,李悠雖然暗中又擺弄了幾回手機,但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就是一塊精美的鏡子般,沒有異常。
這一天,老夫婦關了茶館的大門,貼了一個簡單的告示,歇業(yè)半天。不過其實沒什么影響,老主顧早幾天都打好招呼了,離公學開學還有三天,需要去報到了。
然后,李悠最擔心的事發(fā)生了。
公學招生部的小吏,被父親塞了一枚雜玉幣,還算盡心盡力。
可惜,走訪了數(shù)位教習,卻都吃了閉門羹。
這些教習和學生間的關系,雖然不如宗門中的師徒關系那么密切。但總也是種緣分。哪怕不求學生將來有什么回報。帶的學生出息了,本身對老師來說也是名利雙收的好事。不但事關自己在學院中的地位和收入,以后也更容易收到好的學生。
這么一個平民出身,基礎幾乎為零,垃圾器物靈根,最關鍵看起來還憨憨傻傻的學生,哪個老師愿意費力不討好。
連續(xù)拜訪了今年招生的十七位在校教習,老夫妻只能沮喪的領著李悠回家了。
當然,這不是說李悠不能上公學,只要啟靈成功,上公學是應有的權益。只是只能進大班了,學習的環(huán)境必然差了不少。雖說早有準備,但老夫婦還是難以釋懷。而李悠自己,更是郁悶,左右為難。這就是裝傻的代價,廢柴流的困難之處。但是不裝,又沒有合理的理由解釋突然間就正常了。鬼知道會引來什么變故。
當天夜里,李悠早早的上床睡覺了。這古代背景的平民家庭,最讓他無法容忍的就是枯燥無聊的夜晚,別說娛樂活動了,點個油燈都是種莫大的浪費。也難怪茶館里那個滿嘴不靠譜的說書先生,和那幾個樂器稀松,小曲跑調的藝人,會被這幫閑漢如此追捧。白天尚且如此,晚上也就只能老老實實睡覺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入睡后,前面關門了的茶館一角,一場詭異的家庭會議卻在刻意的壓低聲音中,激烈的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