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想通

　　當白夫人聽到英子說的事情之后，整個人都被氣得渾身顫抖：“他們怎么能，怎么可以這樣，這是要孤立我們白家，讓我們白家每個人都不得不好死嗎？”

　　“顯然就是這樣的。”凌歡喜很冷靜的說道，“英子，你回去繼續(xù)上藥吧，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p>　　“小姐，奴婢一點兒事都沒有！”英子立刻說道，“當年要不是小姐您救了奴婢，奴婢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呢！奴婢始終都記得小姐您的救命之恩，現(xiàn)下，奴婢終于能夠說出來了，謝謝小姐！”

　　“快起來！”凌歡喜將人拖了起來，微笑著說道，“你說的這事兒我都忘了?！?p>　　“小姐您善心善舉可以不記得，但奴婢不能忘救命之恩！”英子很認真的說道。

　　“好，去上藥吧。”凌歡喜笑著說道。

　　“這個英子看上去還真是好的，你留在身邊娘也算是能夠安心幾分?！卑追蛉私K于松了一口氣，女兒身邊至少還有真心之人，這樣她就能放心一二了，“至于家中那些人，你不用擔心，我跟你爹一定會處理好的！”

　　“怎么處理？”凌歡喜看著白夫人，“娘，你不用瞞我的，我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懵懵懂懂，只憑自己心思做事的小女孩了！我能幫你的！”

　　“可是——”白夫人蹙著眉頭，她不愿意女兒插手這種事情，這會臟了女兒的手的！

　　“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顯然那個人對咱們家是不懷好意的，”凌歡喜指著天空說道，“透過這些事兒，女兒似乎明白了，他是把爹當成手中的刀，為他披荊斬棘，為他背負罵名，然后他還怕這刀會傷害自己，所以讓這把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刀，連個休息復原的地方都沒有！現(xiàn)在女兒都忍不住的懷疑，爹當年是被人害的家破人亡，差一點兒身死的人真的是宸王的母家嗎？會不會是——”

　　“不、不會吧？”白夫人被凌歡喜這個猜測嚇到了，若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那真的太恐怖了。

　　“若非如此，女兒當真是不明白，皇帝為何要如此戒備爹。明明，爹的忠心，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而且，據(jù)女兒所知，當年跟爹一樣投在皇帝麾下的人，可一個個都名聲好著呢，家中更是沒有咱們家這樣的烏遭事兒！”凌歡喜慢悠悠的分析著，而這個分析讓右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可能！”右相猛然推開了門，一臉震怒的看著凌歡喜。

　　凌歡喜此時的表情很鎮(zhèn)定，甚至嘴角還帶著絲絲的微笑：“爹來了?！?p>　　“曦曦，你告訴爹，那些話是誰告訴你的！”右相不怒自威的看著凌歡喜，此時此刻他的心很亂，下意識的認為這是有人要離間他跟皇帝的君臣之情，所以開始逼問凌歡喜！

　　凌歡喜定定的看著右相，嘴角的弧度都沒有改變一絲一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爹，這些事兒還需要被人來告訴女兒嗎？以前女兒身在局中，被瞇了眼，所以看不清，活得糊涂，可女兒在聽到太子的話，看到太子眼中那實實在在的厭惡之后，女兒突然明白了，以前的自己到底有多傻多天真！現(xiàn)在，一切事實都指明了，皇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咱們一家人的命，哪怕爹你為了皇帝付出了所有，依舊如此。”

　　凌歡喜看得出來，雖然右相嘴里一直說著不相信，但他的心亂了，眼神也亂了，這個時候，就得下重藥！

　　“爹，其實女兒覺得這個皇帝真的自私的很，爹遭受這么多罵名其中最為人詬病的是什么？爹不知道嗎？是截留賑災物資！可爹你做了嗎？沒有！這是誰干的？爹你是為了誰，閉口不言的？還不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嗎？女兒比誰都清楚，爹你是一個好官，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可現(xiàn)下落的這個地步，到底是為什么？”

　　“不、不會的！”右相眼神更加的慌亂了。

　　“爹，女兒是您賜予的生命，為了您一死，女兒毫無畏懼，哪怕是背負罵名?？赡锬兀磕锛藿o你之后，每天都殫精竭慮，就怕哪一天爹爹你在外會被憤怒的百姓弄死！”凌歡喜看著右相糾結(jié)痛苦卻還是不肯松口的樣子，是真的生氣了！“爹，你以前告訴我，爺爺奶奶，甚至叔叔伯伯他們都是忠義無雙之人，若是他們知道你竟然如此，你說他們能在地下安然嗎？”

　　凌歡喜的話讓右相身子忍不住一顫，他想起前幾日自己得到的消息，他們家的祖墳竟然被人毀了打扮，若是還這不算什么的話，但雷劈了他父親的墓碑就讓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右相渾身無力的跌倒在地，捂著臉無聲的哭泣著：爹娘，兒子錯了，讓你們在地下都難以安然，兒子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凌歡喜顯然并不知道白家祖墳發(fā)生的事情，若是知道的話——也是大笑三聲，蒼天助我！當然，就是沒這事，凌歡喜也打算過段日子這么做的，畢竟這古人（凌歡喜，總有種這話是罵自己的感覺）都重視宗族，尤其是將孝道擺在了第一位上！父母于地下不安，這絕對是能擊垮任何一個男人！

　　“夫君，沒事的，沒事的！妾身不怕，不管前途如何，妾身都愿意陪著夫君一起面對！”白夫人看到右相這崩潰的樣子，立刻承受不住，撲到右相身邊，流淚說道，“曦曦，娘知道對不起你，不過爹娘一定會想辦法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的，到時候不管京城，不管白家發(fā)生什么事，都不會波及到你身上的。女兒，娘求求你，別再刺激你爹了，你爹他真的夠苦了！”

　　凌歡喜看著這兩個人此時的樣子，也忍不住感慨一句：這尼瑪才是真愛??！不過可惜，她對此一點兒感動都沒有，只覺得負氣——能不負氣嗎，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們，若是他們死了，那她還做個屁的任務，直接承認失敗不得了！

　　“爹，娘，你們這也太小瞧女兒了！你們忠君奉上，不畏生死，女兒又何惜一死！”凌歡喜很認真的說道，“娘放心，以后這樣的話，女兒不說就是了！”大不了做唄，此路不通擇彼路，總有一條路能走通！

　　“女兒！”

　　“不，曦曦說的對，我現(xiàn)在這不是忠君！”右相突然說道，“當年的事情是如何的我不清楚，我也不后悔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但如夫人所說，帝王的恩情我已經(jīng)報答完了，現(xiàn)下，我只為了白家的榮辱，我的妻女而活！”

　　“啊？”

　　“真的？”

　　凌歡喜和白夫人都有些驚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右相。

　　“呵，當然是真的！”右相突然笑了，此時他的笑容中竟然憂愁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