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干仗

　　趙狗剩家。

　　一群人在酒桌上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我說，愛紅啊，你家的侄兒能不能考上大學(xué)？”

　　說話的是村主任趙大兵，初中畢業(yè)生，在生產(chǎn)隊時期當(dāng)過記工員，也威風(fēng)過一時。

　　“嘿，那小子誰能說的準(zhǔn)。他成績十里八村都是拔尖的，可高考考的不止是成績啊。”

　　李愛紅意有所指，話里帶話。

　　趙大兵品咂了一下，沒明白李愛紅想說什么，端起酒杯吆喝大家喝酒。

　　“來，來干一杯。”

　　“好勒，走一個。”

　　一群人喝的是紅光滿面，在一百瓦的燈光照射下，臉色紅的發(fā)紫。

　　一頓酒喝到晚上十點半才結(jié)束，狗剩媳婦挨個發(fā)了手提電筒，叮囑慢點走，又給坐在堂屋里的李愛紅跟狗剩上了茶，才去收拾屋子。

　　“愛紅啊，我對你不薄吧?！?p>　　趙狗剩，現(xiàn)改名趙祥瑞，端著印著為人民服務(wù)的白色搪瓷茶缸，吸溜了一口放了小半袋茶葉的茶水。

　　“趙哥有什么話盡管吩咐，當(dāng)?shù)艿艿臎]二話，直接去干?！?p>　　李愛紅毫不猶豫，拍著胸脯保證。

　　“好！就愛聽兄弟這句話?！壁w狗剩將茶缸往桌子上一磕，發(fā)出刺耳的咣當(dāng)聲，茶水四處飛濺。

　　“趙哥，什么事，說吧?！?p>　　李愛紅對趙狗剩的大力放茶缸聲習(xí)以為常，拿起茶缸輕輕抿了一口茶，他對濃茶無感，要不是口渴，他不會碰的。

　　“我想揍李愛國一頓！”

　　趙狗剩解開白色襯衫第三顆紐扣，喝酒時候他就已經(jīng)解開兩顆了，穿著還是不習(xí)慣。

　　李愛紅喝茶的手一頓，抬眼看著趙狗剩，等著他繼續(xù)說話。

　　“不止是李愛國，我連他的兩個兒子都要一起揍?！?p>　　趙狗剩沒將錢二女跟曉林曉月算進(jìn)去，只算了李家成年的三個大男人。

　　“呵，我就不明白了啊，你廠里有的是人，直接從廠里喊幾個人過來，尋個機(jī)會偷偷打一頓不就得了？”

　　李愛紅放下茶缸，好笑似的說道。

　　趙狗剩搖了搖頭，“我們趙家跟你們李家的恩怨，你也清楚。我們倆玩的跟親兄弟似的，但我趙家搭上的人，比你李家多。這口氣，趙家得出，我加上我兒子跟你一起揍李愛國父子三人一頓，兩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李愛紅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靜靜的想了一會回道，“行，兩家的恩怨是時候做個了結(jié)了。”

　　“好兄弟！”

　　趙狗剩上前將左手搭在李愛紅肩膀，拍了拍李愛紅的左肩。

　　一夜無話。

　　清晨，李曉凱家升起幾縷炊煙。

　　錢二女在廚房忙活著，李愛國父子三人往瓜地里走，準(zhǔn)備趕早去瓜地收點瓜賣。

　　三人抄了小路，走過王大娘家田頭，李曉凱聽到了布谷鳥在叫，覺得驚奇，就像找布谷鳥的蹤跡，一般來說，布谷鳥會在初夏叫，現(xiàn)在麥子都收一個月了，竟然還有布谷鳥在叫。

　　四下張望見，李曉凱看到了二叔跟狗剩父子背著右手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阿爸，大哥?！?p>　　李曉凱連忙大叫一聲，四下找了一個粗樹枝握在手里。

　　李愛國跟李曉山淡定的多，只是停下腳步，看走過來的三人。

　　狗剩父子跟二叔，見三人停了下來，腳步加快帶著小跑往李愛國父子三人面前跑。

　　這時，李曉山跟李愛國意識到了不對，低頭找東西都來不及，邊往后退邊尋找趁手的武器。

　　“打！”

　　趙狗剩父子從背后拿出握著棒球棍的右手，往李愛國父子三人沖來。

　　來不及了！

　　李愛國一咬牙迎向最壯實的狗剩，舉起拳頭就往狗剩臉上砸去。

　　趙狗剩揮動著棒球棍，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他的棒球棍一定比拳頭更快。

　　砰！

　　趙狗剩被人從后面敲了一記悶棍，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李愛國沒在意發(fā)生了什么，趁著李狗剩棒球棍氣勢頓住，拳頭轟的砸到了趙狗剩臉上。

　　“干你娘！”

　　李曉山嘴里罵了一句，他右肩被狗剩兒子棒球棍砸中，拳頭也沒能打到狗剩兒子身上。

　　“艸！”

　　迎向李愛紅的李曉凱也傻眼了，舉著樹枝的手懸在了半空中，他看到跟趙狗剩一起來的二叔將棍子砸到了狗剩的后背。

　　什么情況，無間道？

　　李曉凱愣神的功夫，李愛紅已經(jīng)揮出了第二棍。

　　“艸你*，老子要殺了你！”

　　趙狗剩再傻也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全然不顧李愛國的拳頭，轉(zhuǎn)身揮動棒球棍往李愛紅臉上砸去。

　　李愛紅用胳膊肘扛了一擊，右手的棒球棍不斷的揮舞。

　　李曉凱這時也反應(yīng)過來了，一腳踹在趙狗剩腰上。

　　另一邊占據(jù)上風(fēng)的狗剩兒子，見自己的父親被三人圍毆，其中一人還是李愛紅，氣的肺都要炸了，撇開李曉凱，棍子朝李愛紅頭上砸去。

　　狗剩父子倆，現(xiàn)在最恨的是李愛紅！

　　“干仗了，干仗了！”

　　小河道對岸，看瓜起來解手的村民，看到了打成一團(tuán)的六人，連忙扯著嗓子嚷嚷起來。

　　一邊喊，一邊摸起帶著紅磚的土坷垃往六人面前走去。

　　“干仗了，干仗了。”

　　不明所以的鄉(xiāng)親，還沒見打架的人在哪，就開始大聲喊叫。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叫喊，越來越多的人往六人面前沖。

　　“別打了，都停下?！?p>　　最早趕過來的村民，跟李愛國處的很好，他姨是李愛國的丈母娘，嘴上喊著別打了，手里帶著紅磚的土坷垃一個勁往狗剩頭上掄。

　　趙狗剩打紅了眼，根本不知道誰在打他，背叛的滋味十分難受，他現(xiàn)在只想干死李愛紅，干死他?。。?p>　　圍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最早過來的人見來了幾個跟趙家關(guān)系好的，連忙扔掉手中的家伙事，真正的拉架。

　　六人很快被分開了。

　　聞訊趕來的狗剩媳婦，見狗剩父子凄慘的模樣，放聲哀嚎。

　　一邊哭著，一邊往李愛紅面前撲，“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們家祥瑞對你哪點不好！”

　　圍觀的人連忙拉住狗剩媳婦，不敢再讓狗剩媳婦添亂。

　　正在抹鼻血的李愛紅，聽到狗剩媳婦的指責(zé)，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個死老蠻子，癡實心了吧，這是我親兄弟，你說我?guī)驼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