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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你個頭啊,不準碰我,給我滾下去?!碧K鳳藻狠狠地踢了宇文墨川一腳,宇文墨川戀戀不舍地從她懷里抽出手,“這么小氣。”
“你什么時候?qū)W會了裝可憐這招?”蘇鳳藻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害得我差點不能自拔?!?p> “我已經(jīng)不能自拔了?!庇钗哪局?,眉眼之間全是促狹的笑意,“所以我們接下來做該做的事情吧?!?p> “給我滾下去?!碧K鳳藻惱羞成怒,一把將宇文墨川踢下床,“別想再碰我一根手指頭。”
“女人心海底針,剛才明明那么主動,現(xiàn)在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宇文墨川撅著嘴,乖乖退到自己的位置,恨恨地咬著牙,“遲早有一天我會跟你生米煮成熟飯的?!?p> “滾?!碧K鳳藻忍無可忍,拿了個枕頭塞到他頭上,“再提這茬我廢了你?!?p> “這是女人該說的話嗎?”宇文墨川一臉黑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湊到蘇鳳藻面前,“我突然想知道秦崇歌命你侍寢的時候,你會是什么反應(yīng)?!?p> “我此生絕對不會與他發(fā)生什么親密的關(guān)系?!碧K鳳藻翻了個白眼,“與討厭的人做這種親密的事情,我會惡心到吃不下飯的?!?p> “口是心非?!庇钗哪ㄆ教芍Z氣說不出的嘲諷,“有多少女人對秦崇歌投懷送抱?!?p> “不信算了。”蘇鳳藻翻了個身,摸了摸嘴唇,嘴唇上殘留著宇文墨川的青草香味。
那種味道淡淡的,讓她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喂,宇文墨川?!碧K鳳藻淡淡地開口,“蘇家老爺子對我預(yù)言了?!?p> “蘇家老爺子?”宇文墨川挑了挑眉,“是那個傳說中預(yù)言從來不會出錯的老爺子?”
“你知道?”蘇鳳藻有些訝異。
“蘇家一直昌盛不衰,就因為占了一塊龍脈之地。這塊龍脈之地便是蘇家老爺子年輕時候選的。當年蘇家老爺子與先皇并肩作戰(zhàn),立下汗馬功勞。蘇家老爺子憑借著占卜和預(yù)言,以及過人的頭腦屢屢獲勝,只是在平定天下時,蘇家老爺子卻將皇位拱手讓給了秦家人?!?p> “蘇家老爺子還有這種本領(lǐng)?”蘇鳳藻有些驚愕,“那老爺子為什么要將皇位拱手讓人?”
“誰知道呢?”宇文墨川笑了笑,“秦家人當了皇帝之后,感念蘇家的大功,便讓蘇家老太爺選了一塊寶地。傳聞老太爺有通天問地之能,選了塊龍脈之地。娘從那之后蘇家代代昌盛,勢力越來越大。只是這種預(yù)言的本領(lǐng)并沒有傳下來,蘇家除了老太爺之外,沒有一個人有這種本事。到了蘇正中,也就是你父親這一代,蘇家人對皇室打壓越來越不滿,屢次想要謀權(quán)篡位?!?p> “怪不得蘇家和秦家如此劍拔弩張。這皇位原本就該是蘇家的啊?!碧K鳳藻摸著下巴。
“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蘇家老爺子為什么要將皇位讓給秦家也無從知曉,唯一能確信的事情是,蘇家老爺子的預(yù)言從來不會出錯。哦,說起來,蘇正中敢和皇帝劍拔弩張,多半是因為有蘇家老爺子在?!庇钗哪掳?,“皇帝有白無常國師,那白無常也是個能通天入地的,本領(lǐng)非凡。蘇家老爺子和白無常的本領(lǐng)誰更大一些,誰也不知道。蘇家和皇帝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多半是因為這兩個人。”
“白無常的話,他已經(jīng)離開了?!碧K鳳藻嘆了口氣,白無常的長相和已經(jīng)故去的白鏡師兄非常相似,白鏡師兄是醫(yī)學界的天才,也正是因為他,她才走上了急診這條路。
“喏,蘇家老爺子預(yù)見到了什么?”宇文墨川饒有興趣地看著蘇鳳藻,“蘇家老爺子脾氣怪異,就連蘇正中也不敢輕易靠近?!?p> “他說我將要跟著一個人離開皇宮,展翅高飛,在五大國之間到處飛?!碧K鳳藻皺著眉頭,“這個飛的意思是到處流浪嗎?”
“流浪?”
“如果真能從皇宮之中逃出去,我們身無分文,不是流浪還是旅游,就算是旅游也只能是窮游。”蘇鳳藻有些喪氣,“前世窮了半輩子也就算了,到了這里還一樣窮?!?p> “我有錢?!庇钗哪ㄐΦ貌豢芍梅?,“只要你以身相許,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p> “騙子。一看你的面相就是一副窮酸相?!碧K鳳藻翻了個白眼,想起蘇家老爺子的模樣,不知怎么,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她臉色微變。
“喂,我剛才好像感覺到了?!碧K鳳藻拉住宇文墨川的胳膊,“我感覺到了?!?p> “感覺到了什么?”
“我感覺到了蘇家老爺子?!碧K鳳藻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就在剛剛,蘇家老太爺,已經(jīng)去了?!?p> “你別嚇唬我?!庇钗哪樕蛔儯澳銊e嚇唬我啊,這種鬼啊,神的,我可是從來不害怕的?!?p> “我剛才真的感覺到了?!碧K鳳藻也有些害怕,她起身又點了一盞燈,瞥向窗外的時候,赫然看到窗外一個拉長了的白色影子正在桀桀笑著。
蒼白的臉,血紅的嘴唇,兩只眼睛里流著觸目驚心的鮮血,猙獰而恐怖。
黑色的長發(fā)遮住半張臉,像是鬼魂一般,在點燈的那一瞬間倏然飛過來。
“墨川!”蘇鳳藻臉色大變,嚇得腿腳發(fā)軟,扔下手中的東西慌忙跑到宇文墨川的懷里,“窗子上……是誰的……誰的影子……”
“影子?”宇文墨川皺了皺眉頭,“窗子外面什么都沒有,你魔怔了吧?”
“不,不是。”蘇鳳藻手腳有些發(fā)涼,剛才她明明看到了,那窗子上正印著一張蒼白的臉,臉雖然被拉長了,但依稀能看出是李辰妃的模樣。
“是李辰妃?!碧K鳳藻臉色異常難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yīng)該是李辰妃的樣子?!彼龑㈩^深深地埋到宇文墨川的懷里,“雖然我不相信這種鬼神之道,但我能來到這里絕對不是巧合。所以,我能感覺到,剛才那個……剛才那個是李辰妃……”
她說著,身子瑟瑟發(fā)抖。
生在現(xiàn)代的她根本不相信這種鬼神之說,但是她能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地方,充分證明了世界上的確存在一些人類無法解釋清楚的事情。身為無神論者的她也有些相信因果輪回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雖然問心無愧,但李辰妃他們的確死于我手?!碧K鳳藻的身子發(fā)冷,她緊緊地摟著宇文墨川,“她不會是來報仇來了吧?”
“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庇钗哪ㄒ荒樅诰€地看著蘇鳳藻,“好了,別想了,睡吧?!?p> “我害怕。”蘇鳳藻摟著宇文墨川的腰際,“別離開我好不好?”
“好?!庇钗哪ù蛄藗€哈欠,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外,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剛才他雖然沒看到人影,卻聞到了人的氣息。
剛才蘇鳳藻看到的并不是鬼,而是人。只是,一個人能做到如此無聲無息,必定是個武林高手。
在這個皇宮里,竟然還存在這樣的高手。
夜色寂寥,今夜無月。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偶爾有螢火蟲飛過,點點星光閃閃,隱約飄過漆黑的夜晚,赫然映出一個身穿斗篷的人正站在黑暗之中。
“已經(jīng)看清了。”斗篷里的人輕輕開口,聲音嘶啞難聽,像是故意壓低了嗓音一般,“她確實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是她身邊的太監(jiān)。”
“她也真是饑不擇食,竟與自己身邊的太監(jiān)發(fā)生這等丑事?!睂γ嬲局粋€人,看不清模樣,甚至看不清位置,一身黑色的衣服與黑暗融為一體,有風吹過時,一股陰冷的氣息飄過,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這些天以來,那太監(jiān)每天晚上都到她房間里與她同床共枕。我觀察了這些日子,是絕對不會有錯的。”嘶啞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嘲諷,“三日之后,婉妃進宮之時,便是蘇鳳藻的忌日。我們的機會不多,也只有趁著這個時候了?!?p> “是啊?!蹦莻€人輕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從深潭里活著出來的她竟成了大夫,前日里那么高明的毒都被她破解了,想要扳倒她,也只有趁著婉妃進宮之時的唯一機會了。”
那人說著,突然話語一轉(zhuǎn),“一定要萬分提防著蘇鳳藻身邊那個太監(jiān),他絕對不是什么善茬。”
“一切都交給我吧?!蹦撬粏〉穆曇艨人粤藥茁?,“這宮里的暗衛(wèi)又多了起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便功虧一簣了?!?p> 夜風吹過,一片落葉輕輕拂動,螢火蟲再次飛過的時候,落葉恰好飄落在地上,空蕩蕩的空間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了那兩個人的身影。
漆黑的宮殿,隱約閃過的大紅燈籠照耀著,像一盞微不足道的燈火,點燃瞬間消失的生命。
無月的天空里,一顆星星發(fā)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轉(zhuǎn)瞬即逝,像是流星一般,短暫卻燦爛。
大紅色的帷帳里,秦崇歌的身影起起伏伏,女子的喘息聲連綿不斷。
“皇……皇上……”
田總管的疾呼聲從門外傳來,秦崇歌皺了皺眉,眼下正是最舒服的時候,“什么事?”他不耐煩地大吼一聲。
女子的身子蜷縮了一下,身子微微發(fā)抖。
“皇上,大事……有大事。監(jiān)天司的人覲見,說有要事稟報?!碧锟偣懿亮瞬令~頭上的汗,打攪了皇上的興致,若是搞不好可是會殺頭的。
“監(jiān)天司?”秦崇歌臉色一變,站起身命令宮女為他擦拭干凈身子,“宣?!?p> “皇上,留不留?”敬事房的太監(jiān)忙走過來,看著那女子害羞恐懼的模樣微微搖頭。
秦崇歌冷冷地瞥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對敬事房的太監(jiān)搖了搖頭,“不留?!?p> 那太監(jiān)微微一愣,忙命幾個小太監(jiān)將臉色蒼白的女子抬出去,找準了穴位按壓下穴,又灌了一碗湯藥。
“到底怎么回事?”秦崇歌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回皇上,臣等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東北方啟明星隕落。”監(jiān)天司的人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從方位上來看,應(yīng)該是蘇家老爺子隕落了?!?p> “你說什么?”秦崇歌猛地一拍桌子,“蘇家老爺子死了?”
“臣等不能十分確定,但從星相上看,是蘇家老爺子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北O(jiān)天司的人匍匐在地上,“太陽門關(guān)閉,木星和火星運行侵入上相所在區(qū)域,主大臣將有死亡。東藩最亮的星星侵入上相便隕落,上相光芒四射,四輔光輝聚集,是大吉之兆!”
“啟動鳥籠模式?!鼻爻绺栌行┘?,他雙手有些顫抖,“三日之后,蘇家二女進宮之時,便是蘇家死在鳥籠之中的最佳時刻!”
天昌五年,農(nóng)歷三月二十日,晴。
春和景明,蔚藍的天空中只有幾朵云彩漂浮。陽光透過寥寥無幾的云朵照耀在蘇府正門前的牌匾上,碩大的牌匾熠熠生輝。
蘇家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鞭炮聲和敲鑼打鼓的聲音震耳欲聾。
八抬大轎從正門抬出,九九八十一擔彩禮緊隨其后。嗩吶、喇叭聲吹了一路,浩浩蕩蕩的,迎親的隊伍綿延了十公里。
正是良辰吉日。
蘇鳳藻第一次參加古代的婚禮,一大早便被風荷和紅綾拉了起來折騰。
因為昨夜那個恐怖的影子,她沒睡好,打著哈欠被拉起來的時候,宇文墨川又不知去向了。
蘇鳳藻打了個哈欠,淚珠從眼里流出來,“風蓮呢?”
“說也奇怪,這一大早便沒看到她的影子。”風荷蹙著眉,“每天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在澆花了?!?p> “或許是有什么急事吧?!奔t綾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風蓮妹妹雖然不善言談,又膽小,卻是個心地極為善良的孩子?!?p> “是啊。”蘇鳳藻心中有些煩躁,隱隱的,她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將要凝固的氣息。
這股氣息非常奇怪,那種無憑無據(jù)的第六感告訴她,雖然外面一片景明,這天說不定立馬就變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總是惴惴不安的。
穿上皇后特有的正裝,風荷義正言辭地告訴她,宮廷里的成親規(guī)則最為繁瑣,雖然只是側(cè)妃。但這宮里的規(guī)矩是萬萬不能錯了一步,若是被人拿了把柄可就麻煩了。
蘇鳳藻最不喜歡這種麻煩的事情,尤其是這個婚禮著實太過可笑了一些。
替名義上的老公找小三,還能再奇葩一點嗎?
“娘娘,時辰已經(jīng)到了,咱們快去永壽宮吧。”風荷有些焦急,“若是誤了時辰可就麻煩了?!?p> “從這里到永壽宮并不是很遠,有什么好著急的?”蘇鳳藻翻了翻白眼,只覺得頭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壓得頭暈?zāi)X脹的,“更何況今天的主角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