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睛正沉浸在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里時......
在床上休息的黃泉客棧掌柜卻癱著那一張黃臉,那雙芝麻豆般大小的眼兀地睜開,然后悄無聲息地又合住了。
只是被子下那雙手卻緊緊地攥著一個黑漆漆的物件兒,露出一截紅繩垂在床邊。
紅繩上纏繞的黑氣和“魍”身上的如出一轍......
貓兒則被抓著朝風暴眼最安靜的地方去了,安安靜靜的大山,安安靜靜的枯樹,一切都靜謐無言。只有高高的山尖周圍圍繞著成群結隊的魍,時不時露出猙獰面容,又像是被什么撕扯著一般,冒出一股股黑煙。
從層層魍的包圍穿過去時,身上還被刺激出了一顆顆的雞皮疙瘩,可真是,從尾巴涼到了貓兒的脊背上。
終于,從山頂上那個巨大的口子,魍俯沖而下,半點不帶減速,搞得貓兒的嘴巴都被風吹地東裂西歪。沿途是越來越?jīng)?,仿佛落到了冰窖里。不知道怎么七拐八彎,怎么稀里糊涂地就被丟到了一個溶洞里。
這下,貓兒可算是可以自己動一動了,這一路來,手腳全身都快硬成石頭了!可仔細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貓兒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就在這個溶洞的上方,倒掛著一群群魍,像一群嗜血蝙蝠一樣地盯著你,直盯地貓心發(fā)慌。
這樣一來,同在溶洞的另一個生物就很顯眼了。
只見一小男童,不過八九歲的骨齡,此刻正眉頭緊蹙,小臉兒泛青,嘴巴泛白,正躺在距她幾步開外的地方。冷汗在額頭上就沒斷過,身著普通的粗布麻衣,即使這種環(huán)境下,也不能掩蓋那出塵的樣貌,真可謂,精致可愛,粉雕玉琢。
但落在貓兒眼里,只覺得這不像個男孩兒,更像個小女娃,貓兒表示自己更喜歡朱閣主那樣散發(fā)粗獷氣味的男人。所以,這小男娃就被貓兒自我地貼上了小女娃的標簽。
但貓兒很好奇,這分明就是個活人,怎么會被丟到這鬼城里來,這其中一定有鬼,有大大的鬼。這些魍看著沒有神智,實際上做事感覺很有規(guī)律章法,到底是誰在背后操縱這一切,那些每年都變成魍的鬼,做這些與這幕后黑手而言,又有什么好處呢?
百思不得其解,她才剛入鬼城一天,怎么就碰到這檔子事兒,這事兒...費腦子,貓腦疼!
眼看已經(jīng)過去一天,那小孩兒依舊是被困在夢魘中無法掙脫的樣子,貓兒受不了了,這點事兒,怎么就值得昏迷那么久。想不通就不想,直接下手,一貓爪扇過去,左右開弓。
貓兒心想這小女娃可算是有點兒反應了!確實太無聊了,沒有人說話,沒有魚吃,一抬頭就有就有魍盯著你,這日子,確實難捱。
別看小娃兒臉被貓爪扇地通紅,貓兒還是有良心,那尖利的爪子控制地很好,沒有留下一絲罪證。
小娃兒悠悠轉醒,見眼前一張放大的貓臉,長長的胡須都快觸到了他的臉頰,著實驚了一下!
隨即貓兒口吐人言:“小娃兒,你姓甚名誰?何故被綁到了這里?”
這下可把男童嚇了一大跳,剛想吼出來。就被貓兒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用尾巴當箭頭示意他看看上面。男童更加驚駭,這不就是夢里殺害他雙親,將他抓走的怪物嗎?!感受著嘴巴上毛茸茸的觸感,難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的親人已死,而他,也要步入他們的后塵.......
思緒間,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順著臉頰滾落,自然,也打濕了貓兒的爪子。
貓兒看著娃兒應該是不會再嚎,便嫌棄地將爪子給拿了回去,她不喜歡自己的毛被打濕,舔了兩下,呸呸吐出舌頭,好咸......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到了陌生的環(huán)境里,又失去了雙親,正害怕的不能自己。但他不敢哭出來,只能把嗚咽盡數(shù)咽下。唯有壓抑地發(fā)抖的身子出賣了他。
他看著貓兒,盡管是口出人言的妖怪,但比起上面掛著的可怕怪物而言,貓兒更具有人性,讓他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
便不知不覺中靠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碰到了毛茸茸的,散發(fā)著溫度的貓兒,內心才安定了些許。
“我叫容川,是豆村人,我也不知這是哪里,你知道嗎?我那天只是在家里乖乖讀書,就來了幾只這樣的怪物,要抓我....”
貓兒不理他,自顧自地舔爪子。容川也不在乎貓兒沒有理他,自顧自地低低念著。
“怎么就那么巧呢,我的父母正農忙歸來,正看到了這一幕!正巧....就被怪物給撕成了碎片...”
他又不說了,那血淋淋的場面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邊氣氛陡然和諧了起來,容川將自己的頭靠在了貓兒小小的身軀上,雖然小,但卻很溫暖.....
這點點的溫暖,成了他在這可怕怪物老巢里唯一的依賴和慰藉。
又過了兩天,沒有任何的進食,沒有任何純凈的水源。貓兒眼睛有點憔悴,但總歸不是一般的貓,還算能夠維持自身的能量,但容川這個小孩子,眼睛都餓綠了,當天夜里,貓兒睡夢中驚醒,容川竟然把她的尾巴抱著啃!
貓兒當即臉上掛出一排黑線,一爪子把他撓醒,而容川在醒了之后,發(fā)覺自己一嘴巴貓毛,也朝貓兒投去了歉意的眼神。
但他確實餓得狠了,小臉兒眼可見的瘦了下去,本來不太好的臉色,越發(fā)顯得病態(tài)了,小身子隨時搖搖欲墜的狀態(tài)。纖細的四肢因饑餓血管都在發(fā)青。
一人一貓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
這時,一只區(qū)別于其他“魍”的大“魍”將兩人抓走,丟到了一個滿眼紅色的大洞里,貓兒定睛一看,這滿眼的紅是因為這洞里有大大小小三個血池!咕嚕咕嚕地冒著血泡,炸開一陣陣血腥味,令人作嘔。
三座血池旁堆了一堆堆白的骷髏架子,有的上面還掛著沒腐蝕的腐肉。仔細看看,全是小小的頭骨,分明都是小孩兒的骨架。
正中間反而是纖塵不染,一尊水晶透明的晶棺高高浮在空中,地下是個巨大的發(fā)亮的復雜圖案的陣法,如同琉璃般奪目,還散發(fā)著陣陣異香,即使周圍的血腥味再濃,這異香還是會霸道地鉆入你的鼻孔。香味和血味混在一起成了一股無法言喻的味道充斥在鼻間。
而透過那晶棺,模糊地看到里面有一墨發(fā)男子,身著玄衣,和衣而眠。最顯眼的是那晶棺之上,一背對他們的紅衣女子...
只見紅衣女子臉緊緊貼在晶棺上,手指從寬大的袍子中伸出來指著其中一座血池。而容川就要被“魍”給丟進去了!
容川小臉刷地一下白了,反射性地看向貓兒,在“魍”的手底下不住的掙扎,只是可憐幾天沒有進食,那些掙扎反抗就如同羽毛瘙癢,沒起到一點兒作用。
而貓兒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這紅衣女子就是控制這些“魍”的幕后黑手,現(xiàn)在,她要把容川也丟進池子,融成骷髏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