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虎皮少年 麗質(zhì)少女

　　走進已吾城，一座高三層的木制酒樓坐落于主街黃金位置，門首還扎有“彩樓歡門”，懸掛著綢布繡著的市招旗幟上述德聚酒樓，兩邊是雕梁畫棟的門窗，都無不預(yù)示著其主人在縣里富貴的身份，鶴立雞群的高度更是讓進城的商客一眼便能看到！

　　劉豐走到酒樓門前，看有什么豪客路過，能把虎皮賣掉，這時一個伙計迎了出來，上下打量了劉豐幾眼不屑的問道：客官，你是來吃飯的嗎？劉豐回道：不是，我是想借貴寶地來賣些東西的。

　　伙計罵道：賣什么東西，滾滾滾！這里也是你這臭要飯的能待的地方嘛！

　　劉豐忙說道：這位小哥，你別誤會，我真的是來賣東西的，賣完貨物可與小哥分些銀錢！還望小哥幫幫忙！

　　你要是在不走，我就叫人打斷你的狗腿，與先前判若兩人的嘴臉，伙計可能這樣說還不解氣，對著酒樓喊道：來人呀，門口有人鬧事！說著門口出來兩名打手，一前一后手里拿著棍棒，上來也不問事情的緣由，對著劉豐就是一頓亂棍，劉豐抱著頭想要跑，剛邁出去的左腿就狠狠挨了一棍！疼的劉豐哎呦一聲，身體向前一趴，那兩名打手，向前兩步，又是一頓棍棒！

　　伙計叫停了兩人說道：好了，不要把他打死了，打死了還要替他收尸，少不得又要麻煩！

　　一名打手可能是許久不活動了，揉了揉發(fā)疼的手腕，上去對著地上抱著頭蜷縮成一團的劉豐又是兩腳，邊踢邊罵道：把老子的手都隔疼了！

　　伙計又說道：好了好了，把他扔到街上去，別放在門口礙眼！

　　兩名打手把劉豐抬起來，走了幾步，狠狠的往地下一扔，對著劉豐說道：呸，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敢來這里鬧事，今天就算爺們給你長長記性，以后要是皮癢繼續(xù)來，老子好好給你松快松快，說完哈哈大笑著離開！

　　圍觀的人群見沒有熱鬧可看了，也就都散開了，蜷縮在地上的劉豐過了沒多久，緩緩的睜開眼睛，自己這是在哪！動一下渾身都痛，他想起來，自己剛才好像是挨打了，打他是兩個人，是那個不問緣由的伙計叫來的，想到這里劉豐恨不能殺了他們！

　　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酒樓，他自己也明白，這頓打是白挨了！

　　拖著疼痛的身軀，繼續(xù)向前走，旁邊的商飯對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像是在說些什么。

　　劉豐受不了這種被歧視的眼光，身上的疼能忍，心里的疼他忍不了，找了離最近的一家客店進去，如果有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想在從這里出來！

　　店主剛才看到劉豐挨打了，冷漠的問道：你有錢住店嗎？聲音里充滿了鄙視不削！

　　?劉豐用低沉的聲音回道：我沒有錢，我身上有張虎皮，可以抵房錢！

　　店主不削道：虎皮，還是留著你露宿街頭用吧！滾！快給我滾！

　　????劉豐咬了咬牙，沒有辯駁一句，他知道這些冷血動物眼里，自己什么都不是！不是所有人都像鄰居大娘那樣對自己好！如果時間還能重來，劉豐定不會在出來，他寧愿餓死在鄰居大娘家里，也不愿意出來受這份侮辱。

　　劉豐拖著疼痛的身體，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來，他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里，不管走到哪！

　　?漫無目地的走著，走到一處城隍廟門前，劉豐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推開了半掩著的廟門，身體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劉豐在祈禱，如果上天真有神明，就請神明把我?guī)ё?，帶回我原來的世界！說完身體向前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開始晃動，耳邊隱約聽道：醒醒、醒醒，劉豐用力的睜開眼睛，模糊的看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在地上又蹦又跳，嘴里還喊道：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劉豐不解的看著他，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聲音很微弱。

　　?少年也看見劉豐想說什么，聲音微弱，少年也聽不到。少年說道：你先喝點水吧！你已經(jīng)昏迷了兩天了，再不醒過我就準備把你埋地了。

　　?少年的話聽在劉豐耳里很微弱，但他還是聽明白了少年的話。

　　?劉豐只記得自己在酒樓被人打了，想住店確被店主罵了出來，然后就到了廟里，想到這里劉豐干笑了一聲，看來上天是沒有聽到自己的祈禱！

　　少年過來看到劉豐在笑，以為是對自己在笑，也笑了笑作為回應(yīng)，劉豐接過少年遞過來帶有豁口的水碗，猛喝了起來，劇烈的咳嗽讓他不得不放慢喝水的數(shù)度。

　　劉豐在城隍廟又待了三天，已經(jīng)能下地走路了，恢復(fù)的如此之快，劉豐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為要待個十天半個月那，劉豐心想是不是城隍老爺發(fā)善心了，覺得對不起我，沒有把我送回去，才讓我的身體好的這么快！

　　可能是城隍爺不削在聽他在這里胡言亂語，劉豐感覺小腿一疼，就蹲了下來！

　　這時候剛要到飯回來的劉義，放下碗把劉豐扶了起來，說道：大哥，身體還沒好利索，就不要走動了，以免發(fā)生危險！

　　劉豐笑了笑說道：知道了，你今怎么樣沒受什么欺負吧！

　　當然沒有了！劉義說道：今天二狗子見我要到好吃食就想上來搶，我對他說，你要是敢上來搶，我叫我大哥過來打你！

　　他還問我大哥是誰？我說我大哥是大英雄，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活脫脫金身羅漢二郎真君顯圣！我還告訴他，我現(xiàn)在是有名字的人了，不是以前的菜芽子了，我大哥給我取名字了，姓劉名義字子良！

　　劉豐用手拍一下這個新認弟弟的腦袋說道：你哥我可不是什么大英雄，還什么身高八尺面如冠玉，什么金身羅漢二郎真君，你這些話都是從哪里學來的。

　　劉義說道：我是跟說書的王瘸子學的，他每天凈講一些神了鬼了的故事嚇唬我們！那個二狗子膽子最小，每次一聽到這里就嚇跑了。

　　劉豐笑著說道：就你膽子最大，行了吧！快把要的飯食拿過來吧！你大哥都快餓死了。

　　吃著弟弟要來的飯食，劉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問道：你說大哥是不是很廢物，還要靠你一個小孩子來養(yǎng)活！

　　劉義接道：才不是呢！大哥，在我心中你就是大英雄！只不過是虎落平陽，大哥，你別難過，王瘸子說過，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呢！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是??！一個十二歲小孩都能懂得道理，我劉豐確不懂，真是虛度光陰！

　　劉豐這幾天的心結(jié)終于解開了，對，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自己受的委屈和韓信比差遠了。

　　劉豐上前張開手臂緊緊的把劉義抱在懷里說道：這幾天辛苦你了，以后有大哥保護你，絕不讓人在敢欺負你！

　　明天我們早起一會，帶我上集市上看看，我要把這張虎皮賣掉，讓我們過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起來，哥倆收拾好東西，把能帶走的全帶走了。

　　有了劉義的帶路，很快就到了市集，劉豐看了看，市集沒有想象的繁華，人還是不少的，哥倆滿懷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靠墻角找了個通風的陰涼處，把虎皮一擺，很多人圍了過來，指指點點，畢竟是虎皮，這種東西在縣城可不常見！

　　沒過多久，圍觀的人都失去了好奇心，也就都走光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問價錢的，有一個孩童居然問劉豐老虎是你打死的嘛！劉豐也只能苦笑回應(yīng)，隨著時間慢慢流失，集市上的人也越來越少，兄弟倆的肚子，都不聽話的咕嚕咕嚕的叫著，劉豐收起了虎皮，帶著弟弟回到了廟里！

　　劉豐讓弟弟在廟里等著，他去找點吃的，劉豐又回到了集市里，看著集市已經(jīng)空空如也，劉豐在之前賣菜的小販位置處，撿了些扒掉的爛菜葉子如獲至寶的拿在手里，又仔細的在集市中找了找一直到什么都沒有了，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看著手中那一點可憐的爛菜葉，劉豐不禁苦笑！

　　突然一聲狗叫，驚醒了還在沉思的劉豐，朝聲音的方向望去，不禁大怒道：一只畜牲怎么能吃這么好的東西，劉豐上前一腳把那只大黑狗踢到一只石獅子面前，劉豐忙去撿起被狗咬過的雞腿！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土，看到被狗咬掉一塊的雞腿，劉豐怒罵道：你這畜牲，真能糟踐東西！

　　那條大黑狗仿佛聽懂了劉豐的話，憤怒的咆哮者！劉豐剛想上去把他打死，帶回去吃肉。就聽門里有人說道：王二，去外邊看看，少爺最喜歡的黑虎怎么了，我怎么聽著他在叫呢！

　　被叫王二的人一邊走一邊說道：沒事，秦管家，咱家黑虎是少爺?shù)膶氊?，全縣城誰敢動黑虎，就讓老爺判他個殺頭的罪過！

　　劉豐聽到里面的對話，暗暗吃驚，抬頭向門口看去一塊匾額上書寫著“已吾縣衙”四個大字！

　　劉豐打了個機靈，轉(zhuǎn)身撒腿就跑，那條叫黑虎的狗，見劉豐跑了還以為是害怕自己，得意的朝劉豐跑的方向叫了兩聲，仿佛在說：看吧！我就知道你斗不過的！得意的轉(zhuǎn)身搖著尾巴，向狗洞鉆去！

　　回到廟里看到已經(jīng)熟睡的劉義，劉豐小心翼翼的將狗咬過的地方，用自己的牙齒咬掉，舍不得吐掉，咽了下去！又用袖子擦了擦雞腿上的泥土，將雞腿輕輕的放在劉義的眼前！

　　劉豐撿起剛才在跑的時候，掉的已經(jīng)所剩無幾的爛菜葉子輕輕的吃了起來！

　　剛才的這一切裝睡的劉義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從身后抱著劉豐嚎啕大哭，哥……

　　一連過了幾天，劉豐的虎皮也沒有賣出去，劉義又做回了以前的小乞丐，沒辦法！吃飯要緊！

　　這幾天倒是有幾個出于好奇的問劉豐，關(guān)于虎皮的獲得的經(jīng)過，劉豐一一選擇無視。

　　爹爹，你看哪里有個賣虎皮的少年，看他如此瘦弱，居然可以把老虎殺掉呀！真的是好厲害呀！劉豐坐在地上就要睡著的時候，一道悅耳的聲音傳進耳中！

　　抬頭就見一位穿著淡綠色灑花裙的少女映入眼簾，少女蹲下身用膚如凝脂的手，撫摸著花斑色皮毛的虎皮對劉豐說道：少兄，這張虎皮是你的嘛？少女等了許久不見劉豐答話，少女又問道：少兄，你是幫人看著的嘛，那人何時能回來呢？

　　就見一位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fā)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靈活轉(zhuǎn)動的眼眸慧黠地轉(zhuǎn)動，帶著幾分調(diào)皮，幾分淘氣，淡綠色撒花長裙穿在少女身上真是相得益彰，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肢，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劉豐看到映入眼里的少女，不禁呆住了，她好美，真的好美！

　　如此美女也只有白居易寫的《長恨歌》里的楊玉環(huán)能與之媲美吧！嘴上不禁說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少女聽到，先是一愣，隨后臉色一紅，他怎可以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還六宮粉黛無顏色！我真有他說的那么好看嘛！

　　劉豐說完就后悔了，心不停的在狂跳，感覺心就要跳出來了，跳進眼前少女的心里！

　　這時候劉豐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少女問他的話，慌忙說道：啊，虎皮…虎皮不是別人的，是我的，你要是喜歡拿去便是！

　　說完劉豐臉上一紅，今天這是怎么了，老是胡言亂語，她要是把虎皮拿走了我吃什么呀！要是她喜歡拿走了也挺好，大不了在去想別的辦法！

　　少女聽到劉豐的話，噗嗤一聲笑了，說道：那怎么能行，你好不容易獵到的，我這里有四兩銀錢全給你，不如你把他賣與我吧！

　　劉豐剛要解釋一下，老虎不是他獵到的，他沒有她想的那么厲害，只是運氣好，算是撿了一張虎皮。

　　雪兒，不許胡鬧，一位中年人說道：這是一頭成年猛虎的皮子，看身段不下五尺有余，這等好皮子在陳留郡要賣到一二百兩，非我等之人可以買的起的！

　　她名叫雪兒，劉豐暗自記在了心里，看到中年人在訓斥少女，劉豐心里很是郁悶，要不是看你是她父親，早就上去與你理論一番！

　　等中年人說完，劉豐忙道：小子先謝過伯父直言相告，與我而言陳留郡能賣到一二百兩銀錢，雖多但確救不了小子的命，而這位小姐方說四兩銀錢對我而言，卻能解決小子的當務(wù)之急！

　　實不相瞞，小子已斷食有些天了，誠如小姐所言就四兩銀錢賣與小姐，也算是救了小子一命！

　　中年人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劉豐，隨后臉上面露欣賞之色，這時候少女說道：爹爹，你看少兄都愿將虎皮賣與我了，我們就買下吧！中年人寵溺摸了摸少女的頭說道：好，我這里還有五十兩銀錢，一并給這年輕人吧！

　　劉豐對中年人說道：既然已經(jīng)說好四兩銀錢將虎皮賣與這位小姐，怎可在收伯父的五十兩銀錢，大丈夫，無信諾者何已立世，我劉豐雖年少，也不敢棄諾而行！

　　好，說的好，市集中圍觀的百姓紛紛叫好！中年人看著劉豐也是微微的頷首，眼中滿是欣賞之色！

　　少女將裝有銀錢的淺綠色繡花錢袋，遞與劉豐，紅著臉說到：少兄，你數(shù)數(shù)！

　　不用，我相信小姐！說著劉豐把裝有銀錢的布袋揣進懷里，紅著臉的少女說道：那虎皮我拿走了。

　　劉豐上前把虎皮卷好，遞給了少女，少女紅著臉看著劉豐道了一聲謝！

　　旁邊的中年人看著劉豐和自己女兒的動作，不禁搖頭苦笑！

　　看著少女離去的身影，劉豐久久沒有收回眼神，那如桃花盛開，分紅飄落的臉龐，百轉(zhuǎn)千回，迷入了他的心，少女明亮清澈的眼睛，從那里看得到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

　　時間慢慢流逝，卻帶不走少女的容貌，磨不去她的眼神，清澈依舊。眼波流慧。她就像池中那朵皎白的蓮，猶未綻放。美好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