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家家戶戶不是代工,就是去幫羅家開荒了,閑著的人很少。但他們這么大陣仗,該注意到的還是注意到了。
尤其是劉大娘,自一早上開始,就嘴巴不干凈的罵罵咧咧。
但他們家和劉二郎家都沒過來,韓氏也沒過來。別說他們看羅家不順眼了,估計就算來了,羅家也不能待見他們。
劉大娘這陣子都快氣死了,全村口口聲聲都在討論羅家,討論羅牛牛去上私塾了,自家男娃子什么時候也送過去。
本來村里只有他們一家讀書人,現(xiàn)在居然都攀附起來,想要去讀書了,她那點(diǎn)子優(yōu)越感頓時就沒了。
好在劉永昌考完童生試了,聽先生的意思,考的還可以,要是真過了,他們家就有一個童生了。
要是再能考上秀才,就是老爺了。以后這些泥腿子見了,還不得恭敬著。
劉永昌在家等消息的功夫,也沒有到處溜達(dá),但村子里時時傳來的敲打聲,讓他無比煩躁。
尤其看到一身淺色衣裙的羅小妮時,就更不是滋味了。
小姑娘這些日子出落得越發(fā)俊俏,一點(diǎn)不像農(nóng)家出來的,倒是越來越有小家碧玉的感覺,見人三分笑,特別招人眼。
越是得不到,劉永昌心里就越肖想的不得了。
越想越后悔,覺得當(dāng)時要是勸住他娘,沒有跟羅家搞得這么僵,也許還能親近親近,說不好還能有機(jī)會。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等他成為秀才老爺,去羅家納個妾,羅小妮能不上桿子。
“永昌,沒事別老是憋在屋里,出去走動走動,你那城里的同窗,不是經(jīng)常有啥詩會嗎?成天待村里,跟泥腿子在一起,掉架子?!惫皇悄飩z個,一樣的自大。
“娘,是不是大哥考上秀才,村里人都得聽他的?”劉永盛問。
自從上次被羅小喬踹了之后,只要在羅家代工的人家,都回去囑咐自家孩子離他遠(yuǎn)點(diǎn)兒,他只能跟虎蛋玩兒,心里很憋屈。
尤其是羅牛牛都去讀私塾了,識字之后跟變了個人一樣,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十分有城府。
如果沒有羅家人在眼前,他就像個小狐貍一樣,收服的村里孩子服服帖帖。
只有見到羅小喬他們,才表現(xiàn)出孩子的天真爛漫。
劉永昌有些煩躁,自己家里這幫人,真的很無知,尤其是他老娘,只知道發(fā)狠耍橫。
還有那王氏,剛成親時看著還好,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是個黃臉婆。整天就知道低著頭洗洗刷刷,他要說點(diǎn)什么風(fēng)花雪月,都跟不上,如果將來出息了,王氏是不配當(dāng)他劉永昌的嫡妻的。
劉永昌越想越覺得,自家人真的是只會拖后腿,一點(diǎn)也幫不上忙,推開門就準(zhǔn)備出去散散心。
“當(dāng)家的,你要去哪里?”王氏怯怯的問了一句,劉永昌不在家的時候,婆婆可勁兒的折騰她,她真的是挺怕的。
“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劉永昌沒好氣地回答。
“這才對?!眲⒋竽镆宦牁妨?,讓那幫無知泥腿子見見未來秀才老爺?shù)娘L(fēng)度。
“大哥,我也去?!眲⒂朗⒏玖似饋恚麄儎偝赃^飯,碗還沒刷呢,雖說大嫂會都做了,但他老娘不是個能讓人閑下來的人。
劉永昌看了看劉永盛,袖口已經(jīng)被鼻涕抹的黑亮,夏季又沒感冒,哪可能流鼻涕,只能是去年冬季的根本沒有洗出來。
他忍不住有些反感,快步走在了前面。
鄉(xiāng)村的傍晚,晚霞漫天,微風(fēng)輕拂,其實(shí)是相當(dāng)愜意的,而且八月的北地,開始變得涼爽,好多人還搬了凳子搖著蒲扇,在門口乘涼,一片安寧和諧的景象。
但這一切落在劉永昌眼中,卻無比煩躁,他從村西頭走到東頭,路上遇了幾個人,他沒理人,對方也沒有主動打招呼。
這群村民,簡直目中無人,簡直愚蠢。
不知不覺中,他就走到了村子的最南邊,羅家現(xiàn)在還在那三間土坯房里。
夜里點(diǎn)了油燈,昏黃的燈光下,照耀出窈窕的身影,劉永昌更加煩躁。
第二日,羅家依然是熱熱鬧鬧的開荒。
不過,除了除了村民之外,孫師傅也帶著人來了。
幾個人仗量著土地,就著艾蒿的位置判斷在何處開井。
“小喬姑娘這是要干啥?”外村人一邊干活,一邊朝旁邊人詢問。
“說是要打井?!北敬迦嘶卮?。
“什么?這就打井了?”,外村人真是不淡定了,吃水不忘打井人,打口井也是要花不少銀錢的。
何況打出來的井,村民都能用,這真是村里有一個土財主,其他人都跟著沾光,來的人都恨不能自己也住在羅家村。
孫師傅的人很專業(yè),打完井之后還都用青磚給砌上了,絕對經(jīng)用。
但眾人的震驚可不止于此。
就在孫師傅打完井后,并沒有如往常一樣架起來轆轤,而是又用青石板蓋上了。
“這是干啥?難不成是怕我們要用?這也太小氣了吧”,有人小聲的議論著。
還沒等他們上句話說完呢,后面幾個小伙子,扛著一個井筒就過來了,這一看就是鐵器。羅家居然能拿到這么多鐵器?這背后得是多么有能量的人?
還不等說什么,這一個個井筒,就把要說難聽話的人給嚇了回去。
手壓井,是羅小喬規(guī)劃了好久的產(chǎn)品,暮景逸既然已經(jīng)特批了鐵器,想來也不在乎多一點(diǎn),她早就盯著封宸浩把井筒做好了。
最近封宸浩的人,也已經(jīng)在一個叫?;◢u的地方,找到了橡膠樹,這種樹,拉開口子就能往外流膠水,膠水曬干后果然得到了一種物質(zhì),柔軟而有韌性。
羅小喬試著加工了密封圈,做成活塞。沒一會,一個新的壓水井就出現(xiàn)了。
鄉(xiāng)親們看著那井口源源不斷的水流,都十分震驚。
他們還生活在每天靠轆轤打水,或直接把水桶丟進(jìn)井里打水的狀態(tài),有了壓水井,以后打水就不用這么吃力了。
“以后接到地里面,澆水會容易很多”,村長羅金榮也看出來壓水井的價值,連連點(diǎn)頭。
“小喬,我們吃水能不能用?”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隨便用,就是別損壞了,誰破壞了我找誰賠啊”羅小喬半開玩笑的說。
“那是那是”,更有那好奇心重的村民,也不開荒了,直接就過去上手壓了半天水,真是十分的省力。
可以想見,接上竹筒,以后澆水都不是問題了。
以后,村民靠天吃飯的日子會改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