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木業(yè)所用的紡紗機,是羅小喬照搬的珍妮機的構造,那是她設計機械的入門教材。
數(shù)量大約有四十多臺,仍是木制結構,出自羅大山他們的手藝。
“魏嬸兒,紡紗機用的咋樣?有什么問題沒有?”,羅小喬巡視了一圈,問道。
“沒有,姑娘,這簡直太好用了,一口氣出幾十個紗錠,比咱之前用的三錠腳踏紡車強太多了”,魏嬸說。
“小喬,你看這棉花和羊****天怕是不夠啊,這才多少時候,就紡完一小半了”,包三嬸兒也補充道。
“沒事,已經(jīng)找人進貨了”,羅小喬一邊說,一邊去看看紡織機。
這是她和王老頭他們一起研究出來的。其實王老頭發(fā)揮的作用更大些。
誰讓羅小喬更懂武器制造呢,她又不是萬能的。
最后弄出來的,是一臺有梭織布機。缺點十分明顯,震動大,噪聲大,機物料損耗多,不利于高產(chǎn)。
但這又如何?比手工快多了!
也得虧了靖王特批的鐵器,否則,光這么一臺織布機,都夠全村人好幾年的鐵器指標了。
就不知道靖王的鐵礦,究竟有多大,還能不能繼續(xù)支持她搞別的。
現(xiàn)在羅家村的壯勞力,全來了她這里,要人有人,要原材料有原材料,要機械有機械。
規(guī)模效應一起來,成本攤的無限低。
忙忙碌碌一個月,羅小喬創(chuàng)造了驚人的產(chǎn)量,這些外人都是不知道的。
隨著王錦喬運羊毛的馬車源源不斷的駛入羅家村,那羊毛衫的產(chǎn)量也逐漸上來了。
羅家村的大姑娘小媳婦,有事兒沒事兒就是兩根毛衣針,織著那柔軟的棉線,也編織著自己的未來。
時間過的飛快。
每個月十五號,都是發(fā)工錢的日子,新來上工的人,每個人都拿到了六百文錢不止,有那做的好的,甚至拿到了一兩銀子。
工錢下發(fā)的這天,羅家村徹底沸騰了。
“我說鄒老頭,你這拿的那不如你那小孫女兒多吧...”興奮的村民互相調侃著。
“咋的了,我孫女賺的多,我樂意”,鄒大爺胡子一撅一撅的,說話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小孩子更興奮,滿村子亂跑亂叫,原先只有那二十來戶的孩子上學堂,現(xiàn)在幾乎全村的孩子都在一起,不再那么涇渭分明。
拿到工資的當家人,都準備買肉慶祝,所有人都性情高漲。
有人對著在大樹下的羅爺爺比著大拇指:“你家孫女兒是這個!”
樂的羅爺爺眉開眼笑,一張老臉紅彤彤的。
那當然了,他雖然兒子沒了,可三個孫兒輩兒的,個頂個都是好樣的。
尤其是小喬,小小年紀,就能帶著鄉(xiāng)鄰們發(fā)財,是他們羅家的驕傲。
這擴大規(guī)模后的新作坊,其實是王錦喬跟她一起合作的,羅小喬負責技術部分,原材料和銷售一概不管。
兩人有共同的敵人,所以合作的相當愉快。
現(xiàn)在,王家“烏衣閣”鋪子里的布料不僅顏色多,而且還有多種花色的,關鍵是,價格永遠比洪家布料便宜。
洪家掌家夫人也隨著人流到烏衣閣來看,越看她心里越加吃驚。
毫無疑問,王家的店鋪,產(chǎn)品好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如果這只是一個小家族,借由洪老爺子的手一鎮(zhèn)壓,怕也是成不了氣候的。
但這是王家,不光與他們不共戴天,就連權勢上面,與他們也不相上下。
王家鋪子的生意持續(xù)熱鬧著,這種熱鬧甚至過了一整個月,都沒有降溫的趨勢。
王錦喬做生意也挺損的,他雇了兩個紅樓的女子,專門站在一左一右的門口。
一個穿的洪家買過來的大棉褲,褲腳捆扎到足衣中。
另一個穿的則是一身羊毛衣和羊毛褲,貼身顯瘦,美觀大方。
憑良心講,洪家的棉衣,做的還是相當不錯的,都是京城和江南流行的最新款。精致的刺繡,講究的盤扣,單看顯得十分富貴大氣。
但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王錦喬這一手,讓洪家掌柜不知摔碎了多少茶杯。
羊毛衫早已經(jīng)成為各府必備的產(chǎn)品,愛美的女人們幾乎人手一套還不止。
除了羊毛衣物,他們還推出了手套,五指分開,有全指和半指的區(qū)別,書生們冬日里帶著半截手套,既不影響寫字,也十分暖和。
“老爺,您看怎么辦?這個月來,咱們布料行的客人,可是少了不止一丁點兒啊?!焙榧艺乒褚荒樈辜钡倪^來匯報。
“究竟怎么回事兒?”洪老爺子滿臉慍色,他就去莊子上休閑了幾日,怎么回來就變了天了。
“老爺,其實那花色布料也就罷了,咱們也能染。但那羊毛衫,咱們真的扛不過。咱這邊做的薄夾襖成衣,都快賣不動了。”
掌柜的一臉焦急,再這么下去,他們今年冬季,怕是生意要受極大的影響。
“蠢貨,你們沒有試試也用羊毛做衣服嗎?”
“老爺,試過了,但我們自己無論怎么洗,那羊毛曬干還是一股子腥臭味,巧手的繡娘確實能照著做出衣物,但是真沒法穿呀”,掌柜的苦著一張臉說。
“你不會去買通羅家村的人嗎?我就不信,威逼利誘,那么大一個作坊,雇的人里面,沒有一個動心的”
“老爺,試過了,可是接觸的人都說,配料是封二少給的,他們只管洗羊毛,根本不知道咋做出來的?!?p> 洪老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眉頭皺的死緊。
“那王錦喬,也真十足的可恨。我們這邊賣不過他們,只能降價。但我們降多少,他永遠比我們低一文錢?,F(xiàn)在我們的布料,已經(jīng)快到成本價了,不能再降下去了。”掌柜的說。
“繼續(xù)降,我就不信他們能虧本賣”,洪家主發(fā)狠說道。
然而下午他們才掛出來降價五文錢的牌子,對面直接就降價十文,洪家店鋪繼續(xù)門可羅雀。
“他瘋了嗎?”,洪老爺子一張老臉烏黑,“這根本就沒有一分利了!”
對面的烏衣閣內,王錦喬卻笑得眉眼彎彎:“跟我拼成本?呵……”
洪夫人也皺緊了眉頭,試探著說:“老爺,布料短時間怕是沒有起色了。好在馬上就年關了,那羊毛衫沒那么抗凍。當務之急,是先占了棉花這一塊的客人。后面的事情,才好慢慢圖謀”
洪老爺子沉吟道:“天氣轉冷,各府確實需要不少棉花,王錦喬那邊的棉花都紡成布料了,不信他還有大量存貨?!?p> “王家的買賣,的確影響了我們鋪子的大部分生意。但他這么一來,得罪的人也不少,你去聯(lián)系一下其他幾家,釜底抽薪,斷了王家的棉花進料?!焙榉蛉怂伎己螅瑳_著掌柜的說。
“手里的棉花還有多少?”洪老爺子問。
“五千多斤吧,不是太多,不過比往年要略多一些?!闭乒竦乃妓髌毯蠡卮鹫f。
洪老爺子聽了,摸著胡子道,“好,具體事情,你跟夫人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