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池正中間的那把名劍之“意”在水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沈靈杰三步并兩步地跳了過去,抓住這把懸在半空中的劍欲將它摘取下來。
既然陳一恒親口說過當年第一封信中的內(nèi)容是讓爺爺退出江湖,而那所謂的沈家后人不得再碰此劍卻是爺爺說。違背爺爺?shù)囊庠?,倒也算不得是背信棄義吧!爺爺,孫兒我現(xiàn)在需要這把劍,為沈家上下復仇,希望你能理解我!
如此想著,他伸手將劍從半空取下,一不留神這劍卻從他手中脫開去,緊緊地貼在了水池的池壁之上。他又伸手抓住那把劍,卻發(fā)現(xiàn)要用很大的力氣才可將劍與池壁脫離,而隨著這劍不斷遠離池壁,他感受到的阻礙之力也變小了許多。
原來這劍之所以能夠懸空,是因為水池的池壁與劍鞘均為磁石制成,在某個角度范圍內(nèi),借助同性相斥的原理,這劍便能懸浮在了半空之中,當真是個絕妙的設(shè)計,也正是這絕妙的設(shè)計,才配的上江湖中排名第一的絕世好劍。
沈靈杰將這劍平舉于胸前,輕輕閉上眼睛,長嘆了一口氣,慢慢將劍從劍鞘之中拔出。只因這劍鞘亦為磁石所制,所以拔劍之時還是有些許費力的??蛇@劍剛剛拔出一尺有半,磁石的吸力卻突然散掉,再看那把名劍,精雕細琢的劍身竟在此處戛然而止。
這劍,竟是把殘劍?。?!
沈靈杰一下子怔住了,這難道不是那把天下第一的神劍嗎?這難道不是傳說中的劍神之“意”嗎?若是,那又為何會是一把破敗的殘劍?若不是,又為何煞費苦心的供奉在這沈家劍池之內(nèi)?
他雙腿一軟,向后踉蹌了幾步,癱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劍也隨意的掉落在了地上,劍刃在落地之時,竟將地上的碎石一下分成了兩半,切口整齊無比,可見這劍刃之鋒利,斷石無聲,削鐵如泥。
但此時沈靈杰的思緒卻凌亂不堪,腦袋都像要炸開了一般,他竭力思考到底什么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天下第一之劍為何會是一把斷劍,而全家人竟還全然不知,將它視作珍寶般供奉起來,真是可笑之極。
不,不對,當年不讓沈家碰這把劍的是爺爺沈浪,難道他早就知道這把劍已經(jīng)斷了,所以才不讓沈家后人碰它嗎?也不對啊,這劍在天青峰之戰(zhàn)不是獲勝了嗎?后來其他人便再無機會挑戰(zhàn)爺爺和這把名劍了,那劍又怎么會斷?難道當年比武是爺爺輸了?
不可能!不過之前陳一恒好像問過我是否知道當年比武的真相之類的話?有過嗎?完全記不得了,他既身為善德門的執(zhí)事,就應(yīng)盡公平公正之責,又怎會同爺爺一起造假???
沈靈杰此刻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幾近癲狂,他不禁口吐白沫,眼皮上下翻飛,全身抽搐不止,像要死掉了一般。木子柒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急忙從隨身物品中拿出一卷布袋,抽出幾根銀針,在他心口和頭部的幾處要穴處一一施針治療。
幾針下去,他突然猛地倒吸了一口大氣,漸漸恢復了正常。看到他的意識逐漸清醒起來,木子柒關(guān)切的問道:
“杰哥哥,你感覺好些了沒?別再想那些讓你痛苦的事了,眼下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不然天若亮了便走不了了。”
“嗯,”沈靈杰吃力地站起來,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無力的說道:“我們走吧,這里已經(jīng)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p> 說完,他俯身拾起那把斷掉的劍,從密室中尋了一塊黑色的布料,將它小心包裹了起來,斜系在了后背之上,他隨身配著的那把青虹劍“當”的一聲與它粘在了一起,這把“意”劍與磁石共置太久,竟也帶上了一些磁性。
“我們走吧!”
他回身抓住了木子柒的左手,牽著她頭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出了山莊的外墻,沈靈杰這一路上卻一言不發(f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木子柒跟在他的后面,密切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此時的他經(jīng)受不起這一連串的變故和挫折。
轉(zhuǎn)過了兩條主街,又繞過三條小巷之后,在他們繼續(xù)前行的方向上,突然間閃出一個黑影來。借著冷峻的月光,可看出這個人全身一席黑衣打扮,口鼻之處也被黑布遮住,二人見狀突然一驚,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二人驚訝之間,那黑衣人正一步一步,不急不慢的朝著他們走來,口中冷笑道:
“面前之人可是沈靈杰嗎?沒想到你我這么快就見面了?!?p> 木子柒拉緊沈靈杰的手,便想拉著他往筑劍山莊的方向跑去,那里有官府派來駐守的捕快,若能及時趕到便得救了??呻S便她用力的拽動著他的手,他卻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著朝自己走過來的黑衣人。
“你就是殺害我全家的兇手?”
黑衣人聽了冷冷地答道:
“沒錯,雖然我當時只負責看守了一個側(cè)門,但確是他們中的一員。你旁邊的人拉著你跑,你為何不動?”
沈靈杰松開了她緊緊握住的手,將她推到了巷子的一邊,右手向后背處伸去,緩緩抽出了自己的佩劍青虹,劍鋒正對著已快近在眼前的黑衣人,面無表情地說:
“因為,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了!”
說完,他就一個箭步飛起,朝著黑衣人的頸部引劍刺去。這黑衣人倒也不慌,向后一個撤步,避開了他刺過來的那劍,又“刷、刷、刷”向后接連跳躍了幾步,才笑著說道:
“就憑你的本事嗎?根據(jù)我們的情報,你師父陳一恒也就是個江湖混混,闖出點名聲便去善德門這種地方提前養(yǎng)老了,你想殺我?真是可笑?。?!”
沈靈杰本來就已經(jīng)怒不可遏了,被他這句話一刺激,二話不說便拿著劍朝他胡亂砍去。只見眼前劍光亂飛,卻毫無章法可言,黑衣人不禁低頭笑了笑,從腰間抽出佩劍,一邊格擋一邊閃躲,還時不時用著笑聲嘲弄他。
“你的劍法當真精妙無比,連我的半根發(fā)絲都碰不到,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嗎?”
“毛頭小子,把劍放下,今日你若是告知我那把天下第一的劍藏在何處,我還是可以考慮放你一馬的,能茍且的活著,不也挺好嗎?”
沈靈杰的雙眼已經(jīng)盡是血紅之色,全身都在不停的顫動著,突然放聲怒吼道:
“什么劍不劍的,別跟我廢話,你既是我的仇人,就必須死!?。 ?p> 說罷,他將全身內(nèi)力激起,向右手的青虹劍中不斷傳去,這劍竟發(fā)出淡淡的微光來,這一招他在斷崖齋時便可時不時的用出幾次,眼下因為暴怒而心血倒流,經(jīng)脈逆行,沒想到這劍招竟一下便使了出來。
黑衣人見到沈靈杰劍刃上的微光,竟也不覺向后退了幾步,雙手持劍高舉于頭頂之上,似乎也認真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