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平郡府衙貼出告示:取消收稅的關(guān)卡,所有鹽商從此暢行無阻。
消息傳出,鹽商們一片歡騰。這兩年多以來,鹽商們一直為過關(guān)卡時要交多少稅而發(fā)愁,不僅有明面上征收的稅錢,還有收稅的衙役們暗中索要的好處,真是苦不堪言,而這些負擔最后都轉(zhuǎn)嫁給了各地的老百姓。如今取消了關(guān)卡,各地的食鹽價格立馬降低了不少,老百姓們紛紛感謝朝廷的德政。
隨后,周處又致信戶部,指出朝廷并沒有要求對過路食鹽收稅,西平郡以前收的稅是不合理的,現(xiàn)在予以取消。
周處的信有理有據(jù),況且這稅銀的金額也不大,戶部也就沒有說什么。至此,取消關(guān)卡的事情算是圓滿結(jié)束了。
隨著周處的到來,李松這邊已經(jīng)沒有了后顧之憂,可以放心大干了。然而公主那邊卻遭遇了一場小小的危機。
原來,雖然皇后已經(jīng)讓公主到太常那里掛了個名,專門為大臣們的女眷和小孩出診,但是卻一直沒人找她看病。
古代將貴族以外的人分成四個階層:士農(nóng)工商。讀書和務(wù)農(nóng)的地位都比較高,商人最低。而醫(yī)者相當于“工”這個級別,雖然是人們?nèi)粘I钪须x不開的,但地位卻并不高。
平陽公主作為一個貴族,卻自甘降低身份,跑去給普通人看病,令很多士大夫不齒。再說,一個女流之輩給人看病,以前都很少聽說過,找她能讓人放心?
就這樣,平陽公主在家坐了好長時間的冷板凳。她又不能再到老醫(yī)者那里去,只好這么無所事事,心里很是郁悶。
這天,新豐公主派人來到侯府,請平陽公主趕緊過去一趟。
原來,新豐公主的小兒子荀綽咳嗽好幾天了,請?zhí)t(yī)看過。剛開始好了些,今天卻突然轉(zhuǎn)為高燒,一直不退,都開始說胡話了,太醫(yī)們有些束手無策。
新豐公主急了,對駙馬荀輯說:“這可怎么辦?”
荀輯也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已經(jīng)請來了最有名的太醫(y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還能怎樣?
新豐公主說:“要不去請平陽吧,聽說安寧侯把治發(fā)燒咳嗽的醫(yī)術(shù)都教給了她?!?p> 荀輯不以為然:“太醫(yī)都沒辦法的事,平陽能治好?”
新豐公主說:“我聽說平陽在一個老醫(yī)者那里給很多人看過病,而且都治好了啊?!?p> 荀輯說:“可是我也聽說,都是安寧侯在旁邊指點才治好的。如今安寧侯去青??つ沁吜?,只剩下平陽,她還能治好嗎?這樣說起來,我還真有些不放心。”
新豐公主說:“可是安寧侯走了后,平陽不也看過幾個病人嗎?”
荀輯說:“就算平陽能給咱兒子看病,你也得顧忌一下別人說閑話啊?!?p> 新豐公主說:“什么閑話?”
荀輯說:“平陽不顧自己的身份,給普通人看病,很多人都在議論呢。”
新豐公主十分生氣:自己的妹妹醫(yī)者仁心,卻被人在背后議論,自己這個時候不站出來支持她一下,還有誰來支持?于是不再理會荀輯,馬上派人去請平陽公主過來。
平陽公主來到荀府,聽姐姐講了一下病情,立刻就明白了。
平陽公主說:“綽兒的病情,我家李晟前些時遇到過,也是眼看快好了,卻又突然轉(zhuǎn)為高燒?!?p> 荀輯急忙問道:“那李晟后來是怎么治好的?”
平陽公主說:“是夫君趕回來,給他打了兩天青霉素的針,就完全好了?!?p> 新豐公主見有辦法,就說:“好妹妹,那你也趕快給綽兒打針吧?!?p> 平陽公主說:“先別急,我給他聽聽肺上的情況吧。”說著拿出聽診器聽了聽。荀綽的肺部有很重的濕羅音,必須打針。
平陽公主隨即給荀綽做了個皮試。見姐姐在一旁關(guān)切地看著,平陽公主解釋說:“這叫皮試,是為了看看他能否打青霉素針,稍等一會就知道了。”
荀輯雖然不懂平陽公主在做什么,但是看她操作起來十分嫻熟,顯然是經(jīng)過了大量的訓(xùn)練??磥戆矊幒罱痰貌诲e,荀綽的病也許真的能治好。
過了一會,荀綽的皮試沒問題了,平陽公主給他打了青霉素針,扶他躺下,又陪著觀察了好一會才離開,臨走前還囑咐道:“要給他多喝水,我明天再來?!?p> 第二天,等平陽公主再過來的時候,荀綽的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不少,平陽公主給他又打了一針。
到了第三天,荀綽已經(jīng)完全退燒了,為了保險起見,平陽公主開了點藥,囑咐姐姐這兩天要按時給他服用。
又過了兩天,荀綽的病完全好了,新豐公主和荀輯都很高興,也很服氣:平陽公主果真得到了安寧侯的真?zhèn)?,已?jīng)可以獨自出診了。
這個消息在士大夫們中間迅速傳開。安寧侯的醫(yī)術(shù)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忙于國事,不好去打攪?,F(xiàn)在冒出來個醫(yī)術(shù)不錯的公主,雖然大家心里頭可能對公主有些看法,但是自己孩子的病情可耽誤不得,于是找公主看病的人很快多了起來。
自從給荀綽看病后,新豐公主有好多天沒見到平陽公主了,聽說她最近很忙,于是去侯府看望一下。
見到平陽公主后,發(fā)現(xiàn)她面容有些倦怠,新豐公主關(guān)心地說:“給人看病很累吧?”
平陽公主搖搖頭:“要只是看病的問題就好了?!?p> 新豐公主說:“還有什么問題?”
平陽公主壓低聲音說:“姐姐,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不要告訴別人。我有兩個多月沒來月經(jīng)了?!?p> 新豐公主一愣:“那你應(yīng)該是懷孕了。”
平陽公主點點頭:“夫君留給我的醫(yī)書上說,女人如果40天沒來月經(jīng),就很可能懷孕。我都這么久了,肯定是懷孕啦。而且我找太醫(yī)看了,也說是喜脈?!?p> 新豐公主說:“那你應(yīng)該休息啊,怎么還在給人看???”
平陽公主說:“沒事的,醫(yī)書上說,女人懷孕了,一味休息并不好,適當做點事更有好處。”
新豐公主說:“那是什么醫(yī)書?你怎么那么相信它?”
平陽公主說:“那可是夫君讀過的書,他有那么高明的醫(yī)術(shù),都是從書上學(xué)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