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說:“這兩個廠現(xiàn)在成了燙手山芋,我看干脆把它們賣給私人算了?!?p> 束皙提醒說:“侯爺要慎重啊,廠里有不少人是朝中大人們的親友?!?p> 李松心想:這件事確實需要妥善解決,不過,現(xiàn)世界里對于這種情況已經(jīng)有成熟的辦法,那就是給員工發(fā)補償金。到時可以參考這個辦法。
次日,李松上奏:由于教具廠和造紙廠連續(xù)虧損,請求將這兩個廠賣掉,以減輕朝廷的負擔。
朝堂上頓時開了鍋。很多大臣都有親友在這兩個廠里工作,薪水穩(wěn)定,日子過得很滋潤。如果把廠子賣掉,那么親友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御史陸風也有親戚在教具廠工作,他說:“安寧侯想過沒有?這下要砸掉多少人的飯碗啊?!?p> 李松說:“如果是朝廷官員,自然應(yīng)該發(fā)給俸祿;可是這些人并非朝廷官員,朝廷沒有義務(wù)一直養(yǎng)著他們吧?”
御史陳煦說:“可是很多人都已經(jīng)在廠里干了快兩年,不能就這樣扔下不管吧?”
聽說兩個廠天天都在虧錢,皇上也是很心痛,當即就想同意李松的提議。但是看到這么多人反對,又不得不考慮一下大家的意見。
于是皇上對李松說:“既然兩個廠子每天都讓朝廷虧錢,賣掉是應(yīng)該的,但是一定要把廠里的人都安置好。”
李松無奈地說:“那就從鹽稅里拿一筆錢出來,作為補償吧?!?p> 見皇上都發(fā)話了,大家也就不好再說什么,只能盡量給自己的親友爭取一個好的補償。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確定:每個人都將補發(fā)半年的薪水。大家這才表示滿意。
雖然每個人補發(fā)的錢不算多,但由于兩個廠的人數(shù)實在太多,總體上還是用去了一大筆錢。好在今年以來鹽稅大增,完全有能力支付這筆錢。要是按照大晉原本的財政收入,將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李松心想:幸好這些人工作的時間都還不長。要是工作了好幾年,甚至像現(xiàn)世界里那樣,在一個單位里工作了幾十年的情況,這些大臣肯定會提出天價補償金的,那可就真的負擔不起了。
回到工部后,李松讓人從戶部領(lǐng)來補償金,然后給兩個廠的人都發(fā)放下去,讓他們從此自謀生路。隨后命人張貼告示:將教具廠、造紙廠拍賣,價高者得。
由于不用負擔原來人員的費用,所以兩個廠很快就賣出去了,朝廷也多少回收了一些資金。
這件事總算較好地解決了,但是李松卻在反思:以后,到底哪些事是朝廷應(yīng)該出面做的,哪些則是不應(yīng)該做的?
經(jīng)過一番思索,他最終從現(xiàn)世界的做法里得到了啟示,那就是:抓大放小。
像鹽業(yè),是這個時代的關(guān)鍵行業(yè),不僅事關(guān)民生,而且利潤豐厚,是朝廷的經(jīng)濟支柱,當然必須由朝廷來掌控;而修路建橋這樣的大事,民間資本難以獨自支撐,也應(yīng)該是由朝廷來牽頭。至于教具、造紙這些普通的事情,還是交給民間資本比較好。
由此,他又想到了一個大問題:培育民間資本,推進資本主義的萌芽。
以前學過的歷史教科書中提到:明朝中葉,在經(jīng)濟發(fā)達的江南地區(qū),開始出現(xiàn)資本主義萌芽。要是按照原本的歷史,那將是1000多年以后的事了,李松顯然不能等下去。
這個時代的封建勢力太強大,單靠他一個人,實在無力改變整個社會面貌。所以,唯有扶持民間資本,盡早推動資本主義的萌芽,才能與之抗衡。
石氏兄弟的羊毛紡織品生意應(yīng)該算是一個成功的起步吧,自己也盡最大努力幫助他們了。今后像這樣的民間資本越多越好。
想到這里,他立刻起草了一份公文,印刷了很多份,讓人送到各地衙門。
公文中提到了兩件事:一是以后各地要用的粉筆,由各地自行采購;二是公布了造紙術(shù)的技術(shù)機密,以后凡是想投身造紙行業(yè)的人,都可以照此方法進行生產(chǎn)。
這份公文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由于大晉的郡縣很多,對粉筆和紙張的需求都很大,各地迅速涌現(xiàn)出一批生產(chǎn)教具和紙張的作坊。
后來,李松又提出了不少項目,只要不是涉及國計民生的大項目,都盡量對民間資本開放。由此,各地的作坊如同雨后春筍般冒出來。有的作坊在取得初步的成功后,逐漸擴大規(guī)模,雇用了越來越多的工人。正如李松所期望的,資本主義真的開始在這些作坊里萌芽。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公元286年3月下旬。李松已經(jīng)上任10天了,這一天,他想起年前從涼州趕回來時,曾經(jīng)路過洛河支流上的那座石拱橋。
石拱橋屹立在那里,說明水泥廠生產(chǎn)的水泥質(zhì)量不錯,澆筑的混凝土橋墩,完全可以抵擋夏季洪峰。他記得當時就曾考慮過,趁著黃河枯水期,是不是也可以立起混凝土橋墩,然后修建石拱橋?
不過,要修橋,先得看看黃河的水有多深。如果水太深的話,按照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條件,就暫時還不能修橋。
于是,李松在祖逖和士兵們的陪同下,來到洛陽北面的孟津渡口。
此時的黃河,早已從冬季的冰封狀態(tài)解凍,河面不寬,水流平緩。不過,想要過河的人,仍然需要坐船。
趁著渡船靠岸的時候,李松問船上的船夫:“黃河的水現(xiàn)在有多深?”
船夫說:“現(xiàn)在沒多深吧,最多就一個人那么深。不過,再過3個月,上游來水以后,水勢會很大,水也很深?!?p> 聽了船夫的介紹,李松還是不放心,覺得應(yīng)該實際勘察一下,于是對身后的士兵們說:“你們當中有誰水性好的?”
有2個士兵站了出來。李松說:“這次要辛苦你們了,你們下到黃河里,游到對面去,探一探河水到底有多深。”
兩個士兵脫掉鎧甲,只剩個褲衩,準備下河。李松提醒他們說:“注意安全?!?p> 兩個士兵點點頭:“侯爺請放心。”
兩個士兵向?qū)Π队稳?,不久就游到了對岸,然后又往回游。黃河渡船上的乘客都好奇地看著這兩個人,猜測他們在做什么。
李松發(fā)現(xiàn),此時的黃河水,遠沒有后世那么渾濁。估計是晉朝以后的朝代,在黃河上游過度砍伐和放牧,導(dǎo)致嚴重的水土流失,才使得黃河水逐漸變渾。
兩個士兵爬上岸,春末夏初的河水還是有些涼意,兩個人都冷得有些發(fā)抖。李松連忙讓他們擦干身體,穿上衣服。
兩人歇息了片刻,一個士兵匯報說:“河水確實不深,最多到我頭頂?!绷硪粋€士兵也表示了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