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松的提議,皇上深表贊同:“言之有理,就這么辦?!庇谑桥扇藛咎忧皝怼?p> 太子過來,見禮已畢,皇上說:“黃河下游決堤,災民無數。雖然最近戶部暫時把他們安置好了,但是以后怎么辦,朝廷該拿個主意了。太子說說看,該如何處置?”
太子抓耳撓腮,半天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皇上見太子拿不出主意,就將和嶠的奏折給太子看看,供他參考。
和嶠在奏折上呈請發(fā)給災民種子、重新安排土地種植、每人發(fā)給一定安置資金等。太子看過之后連聲說:“好好好,就照這個辦?!?p> 皇上說:“你就知道說好好好,怎么不去了解一下,到底需要多少種子、多少田地、多少資金,怎么籌集?這些都不搞清楚,怎么安置災民?”
太子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怒道:“他日你登上皇位,若還是這般稀里糊涂,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餓肚子,說不定會激起民變。若如此,則大晉江山危矣?!?p> 看到皇上發(fā)火,太子也感覺到苗頭不對,被逼到墻角的他急中生智,回了兩句:“兒臣從沒辦理過這些事情,當然不清楚啦?!?p> 太子這句話倒也在理,皇上想了想,對身邊的太監(jiān)耳語了幾句,太監(jiān)點點頭出去了。
過了一會,太監(jiān)拿著幾份奏折回來了。
皇上說:“這是以前的幾份奏折,你看看,然后說說你的意見。”
太子接過奏折,看了好一會,仍然答不上來。
皇上問:“這些奏折,你還是不清楚么?”
太子故技重施:“兒臣以前從未見過這幾份奏折,當然答不上來?!?p> 皇上說:“再仔細看看,你確定從未見過這些奏折?”
太子說:“兒臣能確定。”
皇上再也忍不住怒火了:“這就是3年前給你看過的奏折,你當時還批復了的,今日竟敢說從未看過?”
太子聽了大驚失色:“這是我3年前看過的奏折?”
一旁的太監(jiān)說:“是啊太子爺,這奏折還是皇上命老奴送過去的呢,絕對不會記錯。再說,這里還有您的批復呢?!闭f著又拿出當年太子的親筆批復,遞給太子看。
太子這才明白,原來這些奏折早已看過,他只得硬著頭皮答道:“時間太久了,兒臣記不清了。”
皇上說:“才3年而已,你竟然能忘光?你說說,這個批復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太子有點著慌:這下要把賈南風給牽扯出來,他還是有些怕這個兇狠的女人。
見太子遲疑不語,皇上吼道:“還不從實招來,要是膽敢撒謊,以欺君之罪論處?!?p> 欺君之罪意味著什么,誰都清楚。太子雖然愚笨一些,也知道這回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再也掩飾不下去了,只得承認:“這是太子妃命人先寫好批復,兒臣照著抄寫了一遍?!?p> 至此真相大白,皇上說:“原來你只是抄了一遍啊,估計這些內容你也沒認真看,難怪今天還是答不上來?!?p> 太子磕頭說:“請父皇恕罪?!?p> 皇上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朕今日也不想責備你什么,你先退下吧?!?p> 太子本以為會遭遇一場暴風驟雨,沒想到就這么放他過去了,這讓他既感到意外,又有些慶幸,連忙飛一般地逃走了。
只有李松知道,皇上這回真的是傷心透了?;噬系矊μ舆€抱有一些希望,肯定會把太子痛罵一頓的。只有對太子極度失望,才會懶得再說什么。
太子走后,皇上恨恨地說:“原來都是賈南風在背后搞名堂,蒙蔽了朕?!?p> 這時,皇上突然想起了李松上次說過的話,頓時警惕起來:“朕記得你上次說過,太子妃心胸狹隘,若成了皇后,恐非大晉之福。是不是因為賈南風為難過平陽,你心生不滿,連帶著也不喜歡太子,想讓別的皇子登基?”
李松連忙擺手:“臣絕無此意。公主的脾氣秉性,父皇應該再清楚不過。這一年來醫(yī)治了很多大臣的女眷和小孩,醫(yī)者仁心,為人稱道。太子妃連公主這樣的人都不放過,多次刁難,其為人可想而知。將來如果做了皇后,還能容得下誰???”
皇上說:“你的話也有道理。太子本來就愚笨,偏偏又給他立了個這樣的太子妃,當初確實欠考慮?!?p> 李松心說:你知道就好。要是這個賈南風能跟當今的楊皇后一樣賢德,情況可能還沒那么糟糕。偏偏賈南風是個狠角色,太子登基后只能任由賈南風擺布,以至于大晉才建立區(qū)區(qū)20多年,就開始走向崩潰。
皇上說:“可是太子乃嫡長子,理當繼承皇位。如果另立別的皇子,那就是廢長立幼,朝中大臣肯定有不少人反對,皇后那里也不會同意?!?p> 李松知道皇上說的是實情。古代社會注重禮法,普遍認為:廢長立幼,國之不祥。
雖然歷史上一直有人呼吁:立嗣不應該立長,而應該立賢。可是到底怎樣才算是“賢”,那真是各有各的說法,具體操作起來缺乏一個標準。況且“賢”是可以裝出來的,比如后世的隋煬帝楊廣,在登基之前裝得夠“賢”了吧?結果卻是個千古暴君。
相比之下,立長就客觀得多,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所以禮法強調“立長”是有道理的,是經過時間考驗而形成的經驗。
盡管衛(wèi)瓘、和嶠等人曾勸過皇上,不要讓司馬衷繼承皇位,但是如果真的廢長立幼,肯定會有另一幫人來反對,那可真是左右為難。況且皇后一向對太子呵護有加,想說服皇后也是很難的。
這些情況,李松自然都考慮過。這幾個月來,他已經想出了一個不錯的辦法。
李松說:“兒臣并非要勸父皇改立太子?!?p> 皇上奇道:“不改立太子?”
皇上一直以為,李松說來說去,不就是想換一個皇子來當太子嘛。這是他比較忌諱的,因為這種廢立太子的事,只能由他來決定,不容別人插手。另外,如果李松推舉別的皇子為太子,那么李松肯定跟這個皇子有勾連,像這種皇子跟朝臣拉幫結派的事情,也是不能允許的。
皇上的這些顧慮,李松其實已經有所預料。畢竟,他作為一個現代人,曾經看過那么多歷史劇,古人在想些什么,這些劇中基本上都有所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