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打了個(gè)哈欠,就往洞中唯一的房間走去,陽路卻站在原地不動(dòng)。
她回頭看了陽路一眼道:“怎么了?”
陽路心想,這里只有這一間房,那豈不是要和她共處一室?他心中覺得有些不妥,但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忙說道:“沒,沒什么?!?p> 他說著便走向了房間,“姐姐”嗔怪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陽路停了下來,略微沉默了一會(huì)兒才說道:“我只是太累了,剛才站著打了個(gè)盹?!?p> “姐姐”狐疑地看了看他,卻沒再說什么,兩人便進(jìn)了房間。
房間不大,一張冰冷石床橫臥在房間中間,周圍很冷清,除了石床,連一張梳妝臺(tái)都沒有。
她彎腰將鐮刀放在門口地上,伸了伸懶腰,盡顯腰肢的纖細(xì)柔美。
她右手揉了揉眼睛,收斂起背后薄薄的蟬翼,躺在了石床上。
她身穿一身青藍(lán)連衣碎花裙,就這么懶懶地躺在石床上,裙子高過膝蓋那么一點(diǎn)兒,露出凝脂般潔白小巧的腿。
她躺在床上,左腿一彎,花裙上撩,陽路趕忙偏過頭去,臉上有些微燙。
“哎?”她坐起身來,看向陽路,此時(shí)陽路依舊站在原地,臉色微紅地看著她。
“過來呀?!彼柭氛惺?。
“不,不了?!标柭范汩_她的眼神。
她坐在石床上,盯著陽路,說道:“你這是怎么了?平常不都是我抱著你睡得么?”
“啊……?。俊标柭吠撕罅藘刹?,臉色更紅了。
“快過來,你不是累了么?”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疑惑,陽路卻站在原地不敢直視她。
她皺起了眉,從床上跳了下來,薄翼微張,上前拉住陽路的手。
她的手很涼,像是秋夜的湖水。
“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紅?!彼行?dān)心地看著陽路,同時(shí)用手去摸陽路的額頭還有臉,“呀!還這么燙,不會(huì)有什么問題吧?”
陽路忙輕甩開她的手緊張地說道:“后,后遺癥而已?!?p> 她藍(lán)寶石般的眼睛眨巴著看著陽路,隨后說道:“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女王,她肯定有辦法?!?p> 陽路忙擺手道:“不,不,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只是太累了?!?p> 她卻微皺著眉,點(diǎn)頭說道:“確實(shí),當(dāng)初我也吃了些苦頭才把她壓住,不過你這是直接奪舍???”她沉默了一會(huì)兒,說道:“那好好休息,明天再看看?!?p> “嗯?!标柭份p輕點(diǎn)頭,卻不想她小手拉住陽路,就往石床走去。
陽路驚道:“你要干嘛?”
“姐姐”狐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睡覺啊?你怎么了?”,眉頭微皺,“是不是腦袋燒糊涂了?”
陽路這才覺得不妥,若是被她發(fā)現(xiàn)了她弟弟死了,恐怕就不止是人頭落地那么簡單了。
他順從地由她牽引著來到石床左邊,隨后不管不顧地先滾到床的最右邊,側(cè)躺著面向“姐姐”看不到的方向。
“姐姐”卻是愣愣地看著他奇怪的舉動(dòng),隨后也躺下在了床上。
陽路心中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又怕,又有點(diǎn)期待。
他閉上眼,腦子里亂亂的,怎么也睡不著,又不太敢翻身,于是乎,他又用起了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把戲。
緊閉雙眼,想象自己在靶場之上,百米開外是靜止的靶子,而他的手里就有一把弓箭。
他想象自己盯著靶子,靶心就是他的目標(biāo),他幾乎是下意識(shí)地,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靶子上,他的眼里只有靶子。
雖然這樣并不能讓他睡著,卻能夠讓他保持清醒和排除雜念。
想象之中,他開始感受風(fēng),搭箭,深吸一口氣后,緩緩拉開弓弦……
卻不想身后那位竟湊了過來,抱住了陽路的背后。
陽路想象中的一切,什么靶場,什么弓箭,什么風(fēng),一時(shí)間都像浸水的水墨畫一般完全模糊了腦海之中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你怎么這么燙?”她小聲低喃著。
陽路翻過身去,此時(shí)那女子的呼吸,都清晰可感。
“今天,就別抱著我了。”陽路又氣又惱又期待。
“怎么?”她笑道,“我們不一直這樣挨著睡得么?你還沒奪舍的時(shí)候,可都是在我懷里睡得呢,今天這是怎么了?”
“我……”陽路一時(shí)語塞,同時(shí)對(duì)那條黑斑小蛇有一絲的羨慕,雖然它給鬼嬰撕了,但陽路覺得它這輩子值了。
這也只是想想,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命都沒了。
陽路覺得給她抱著也不是個(gè)辦法,這讓他怎么能安心睡覺,忙說道:“姐姐,蛇有公母之分,人也有男女之分,現(xiàn)在姐姐是大美女了,我雖然是奪舍了,但奪舍的是個(gè)男……”
他說著說著,便不再說下去了,因?yàn)檠矍暗呐诱靡环N驚訝的眼神看著他。
陽路心中一慌,趕忙說道:“我,我說著玩的?!?p> “長大了。”
陽路以為自己聽錯(cuò),卻見女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那今晚就姐就不挨著你了?!?p> 她說完,便仰躺了下來,陽路又是松了口氣,又是有些失落。
他也仰躺了下來,望著潮濕的天花板。
“你知道么?”她突然望著天花板說道“你剛出生的那會(huì)兒,就那么一小點(diǎn)兒。”
陽路在旁邊默默地聽著。
她有些蒼涼地笑了笑,“你剛出生的時(shí)候,爸媽就給那些村民抓走了,整個(gè)蛇窩,就你和十五活了下來。”
“后來十五也死了,就剩我倆相依為命了?!彼钗丝跉猓斑€好,起碼我還有你,你還有我,總該不會(huì)那么落寞,只是日子太苦了?!?p> 她說著說著,突然語氣一變,氣憤地說道:“那些曾經(jīng)欺負(fù)我們的家伙,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呢,衛(wèi)衛(wèi),你也要記住那些家伙,不管是那些村民還是死狐貍,臟河馬,臭貓鼬……”
她說了一大堆,還說要以后要將他們剝皮抽筋,喝血吃肉,聽得陽路剛有些傷感的情緒突然變成了害怕。
“你要好好記住這些家伙,知道么?”
“嗯嗯?!标柭菲疵c(diǎn)頭道。
“哎哎?!彼行┎桓吲d地說道:“你別老是說嗯嗯,你太單純,聽不得姐姐勸,上星期又和死狐貍家的小紅玩去了吧?!?p> 陽路不敢吱聲。
“不過你現(xiàn)在倒也長大了,也知道些道理了,只是希望你以后能聽姐姐的話。”
她見陽路默不作聲,也靜默下來,陽路側(cè)過頭看了她一眼,竟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她看,忙點(diǎn)頭道:“嗯嗯。”
陽路頓時(shí)覺得耳朵一痛,原來是“姐姐”突然捏住他的耳朵,苦口婆心地叫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嗯嗯,再敢和小紅狐玩,我,我把你吊起來打!”
陽路剛想說嗯,瞅了她一眼卻把這句給憋了回去,忙小聲說道:“姐,我知道了,以后不跟小紅狐玩就是?!?p> “呦,怎么不叫小紅紅了?”她說著又捏住了陽路的耳朵。
陽路內(nèi)心絕望道:“我,我這是攤上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