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田曦曦是在第二天早上。老王和肖慕云搜尋了一晚上都沒找到她身影,倆人正坐在宅子階梯上聊著戈越和李思敏的事情,隱隱約約的看到大家住處周圍長出了一圈草。
老王揉了揉眼睛:“小肖啊,你看我們住的那地方是不是長草了啊,怎么一夜之間就這么高了呢?”
肖慕云站起身,若有所思:“不僅長草了,而且你發(fā)現(xiàn)沒,房間數(shù)少了兩間。大概是戈越和李思敏的房間消失了?!?p> 老王走上前去數(shù)了數(sh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確少了兩間啊……見鬼了?”
走著走著,他在草叢中踩到了一團軟嘟嘟的東西,有了前一天晚上血腥場面的教訓(xùn),他這次沒敢低頭看,只用腳在那里感受:摩擦一下又輕輕踩一下……正感受地認(rèn)真呢,他腿部突然被踢了一下,嚇得他哎喲哎喲地叫起來。
“老王,你再踩,我的腿就要被你給踩廢了?!蹦菆F軟嘟嘟的東西發(fā)出了聲音。
他仔仔細(xì)細(xì)地品味了一番這個聲音,覺得十分耳熟。
“哎呀媽呀,介一定是甜喜喜叭?哎嘛,你們憋森氣嘛,我老年人反應(yīng)遲鈍撒,小肖!你們走慢點兒,我跟不上遼!”老王回頭時,肖慕云已經(jīng)把躺在草叢里的田曦曦抱了起來往她住處去,他在后頭邊憨笑著邊追。
田曦曦看起來倒是沒啥事,倒是肖慕云由于連續(xù)幾天幾夜的搜尋,沒有睡足導(dǎo)致他臉上兩個黢黑的眼袋尤為顯眼。田曦曦躺到床上后,嬌嗔著喊他去休息,肖慕云拗不過她,只得幫她叫來范慕彤后回自己房中小憩去了。
臨出門前,他把賴在房里不走的老王給拉了出來,嘴上說是因為自個兒累了走不動路需要老王扶,但那臉上比眼袋還黑的臉色已經(jīng)出賣了他:“你一個大男人,扶著我點,有助于身體健康?!?p> 范慕彤見田曦曦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心里更是喜不自勝,又是說去做些食物又是要幫她泡個澡,手忙腳亂的倒不知道先做什么好了。
“慕彤姐,你坐,你陪著我就好了。”田曦曦輕咳了一聲,“不過你倒是可以幫我拿一塊濕毛巾和小藥箱來,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彼崎_自己的領(lǐng)子,露出了胸口的刀傷。
“我等下會和你解釋的?!彼]上了眼睛,眉頭難過的蹙在一起。
范慕彤從宅子里找出了小藥箱,并用熱水打濕了毛巾后,替田曦曦仔細(xì)擦了擦傷口。
這道傷口看起來很淺,待范慕彤擦凈外沿的血跡后,整個傷口才裸露出來。這些刀口,不只有一條,看起來像是用刀在同一個地方反復(fù)劃開,最深處已經(jīng)有些發(fā)炎的痕跡了,黃綠色的膿貼著嫩肉。
“曦曦……你這是怎么回事……”范慕彤很心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jīng)開始流出水來。
“慕彤姐,你幫我消消毒吧,傷口還挺深的,我不想留疤?!碧镪仃乜嘈α艘幌?。
范慕彤從小藥箱里找出了一瓶碘伏,用棉花球蘸取了一些藥水探進傷口里去擦拭。
撕——田曦曦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慕彤姐已經(jīng)非常小心地進行消毒了,但傷口面積之深、膿血之多讓她不敢用力,只敢輕輕地擦拭,這樣耗費地時間畢然也久一些?!敖?,這也太疼了,你要不直接倒吧好嗎?太疼了,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倒吧,酒精、碘伏、雙氧水?!?p> “我我我……我哪敢啊,要不我喊你男朋友來,讓他幫你處理。”
“別!”田曦曦一把拉住她,“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想說的事情也只想對你說。你別去喊他,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p> 見范慕彤還在猶豫,田曦曦從床上拉來小藥箱,翻找出了雙氧水,用嘴巴咬開瓶蓋,一股腦兒地直接倒在了胸口的刀傷上。
傷口像是腹瀉了一般,冒出很多白沫,范慕彤拿起毛巾幫她擦了擦,隨后又撒了些消炎粉,用紗布替她包裹了起來。
“怎么會傷的這么嚴(yán)重啊曦曦,是李思敏那個混蛋弄的嗎?”
田曦曦低頭不語,片刻后突然來了句:“慕彤姐,你去外面大沙漏看看,數(shù)字是不是少了兩個?”
范慕彤雖心中疑惑,還是按照她說的做了。大沙漏頂部原本有個計數(shù)器,在田曦曦來了之后數(shù)字停在了10。此刻大沙漏還是那個令人憎惡的模樣,高聳入云的身姿、冰冷的沙礫和可以看見倒影的玻璃材質(zhì),只是頂部的那個數(shù)字,不知何時成為了8。
“曦曦啊,真的誒,那個數(shù)字變成8了,你是咋知道的?!?p> “還有他們倆的房間,也消失了?!彼龂@了口氣。
田曦曦對于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包括老王和肖慕云沒日沒夜地找她她也知道,只是她根本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她被李思敏迷暈綁去了他的住所,醒來時已經(jīng)像塊豬肉似的被五花大綁在了他的椅子上,嘴里塞著一塊帶著檀香味的布條。李思敏就坐在她的對面,手里端著一盞茶,戲謔地看著她,眼里帶笑,她當(dāng)時心里想,這張臉若是英氣些,定能迷得許多女生。
“你綁我來,是想拿心頭血?”她在李思敏拿掉她嘴里的布條后,開口問道。
“嗯?是啊,不可以嗎?你的心頭血可以幫我,何樂而不為呢?”李思敏笑了笑,聲音十分妖孽。
“當(dāng)然可以,我本來也是要給你的,你不綁我,我也是要給你的?!?p> 看著十分淡然的田曦曦,李思敏似乎有些驚訝:“你說你要給我?我不相信。哪里會有人愿意貢獻十天的心頭血給別人呢?你傻?還是當(dāng)我傻?想讓我放了你?不可能!”
“我沒有騙你,我的確是已經(jīng)決定要幫助你的。你和戈越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我想幫助你們。這個島上就我們幾個人,我希望我們都可以活著出去?!?p> “你別扯淡了!”李思敏不禁爆了粗口,“島上有人把對方當(dāng)作是朋友么?沒有!你看看他們對我做了什么,每天!我的床上總有不知道哪里來的釘子、垃圾;每天!我的杯子里總是被放進爛泥,要是哪一天你們有人在我杯子里下毒,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別激動,你也不想被別人知道你綁了我對嗎?我們可以心平氣和地探討一下?!碧镪仃貙ν蝗患拥睦钏济艉軣o語,她不想把事情鬧大,“你說有人要害你,但是我們害了你,有什么好處呢?而且這么幼稚的手法,根本不能殺人于無形啊,你說是嗎?”
聽著似乎有幾分道理,李思敏淡定了些,又坐回椅子上。
田曦曦又好言相勸道:“你想啊,我們這些人要傷害你的動機是什么呢?而且,你說的這些應(yīng)該是屬于對你使用暴力的范疇,不至于那么夸張說要殺了你的。你今天把我綁過來,也無非是想讓我?guī)椭闳コ粜M毒不是嗎,我愿意幫你?!?p> “你為什么愿意幫我?因為我和戈越是至親,而且戈越長得帥你想親近他對不對?”不知道為何,李思敏的話聽起來有些醋意。
田曦曦不禁發(fā)笑,李思敏雖然做事有些決絕,但內(nèi)心還是有些單純,明明兩個人在探討很嚴(yán)肅的事情,話題卻突然被他轉(zhuǎn)到了這個彎上。
“沒有沒有你誤會了,我有男朋友的,而且我們都知道你和戈越是一對,大家都是非常祝福你們的態(tài)度,你不用擔(dān)心這個。我們可是高舉七彩旗幟的人呀!”
聽了這話,李思敏倒嬌羞起來,臉上浮起了兩團紅暈,抿著嘴巴眨巴著眼睛,手指絞著衣角,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明艷動人,只是讓被綁在椅子上的田曦曦自慚形穢,她暗惱自己雖為女兒身,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如此媚態(tài)來的。
“你們真的?是支持我們的?”
田曦曦像小雞啄食似的,表示了強烈贊同。
只是取心頭血并非易事,倒不是流程有多繁瑣,而是那人能不能忍受住巨大的痛苦。
“我沒找著麻藥,本來想迷暈了你直接殺的,但你現(xiàn)在醒了,所以我等下再迷暈?zāi)惆??!?p> “what?直接殺?還要迷暈我?”田曦曦看著面前十分淡定的李思敏,發(fā)出了黑人問號。
這次輪到李思敏哭笑不得了,他再三表示自己沒有殺她的念頭,只是取血過程勢必十分痛苦,迷暈了就可以免掉些苦楚了。
“你直接開吧,我不想被迷暈,我想和你說說話,我想聽聽你們倆的事情?!碧镪仃乇砬榧m結(jié)地笑了笑。取血過程確實痛的令她撕心裂肺,好在速度極快,不到半分鐘便完成了這個過程。
李思敏把碗中的心頭血一飲而盡,舒服地打了幾個顫,才開始講田曦曦想聽的故事。
李思敏和戈越同居后,戈越把所有需要操心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包括他的學(xué)費也是戈越外出打工或者變賣手辦等物件換來的。只是他從未告訴過思敏這些事情,每次發(fā)了錢都直接打進了思敏的銀行卡,當(dāng)作是他父母給他的錢。
大學(xué)四年他就這樣活在戈越的翅膀下,他覺得非常安逸,也覺得所有的美好都會這樣繼續(xù)下去。一次意外,讓他發(fā)現(xiàn),戈越的心似乎并沒有放在他身上。
那還是畢業(yè)典禮的時候,宴會結(jié)束后,他正欲摟著戈越的手臂回家,卻被戈越拒絕了:“我投的那家LM公司通知我去面試了,你先回去,我結(jié)束了帶你去吃飯?!?p> “然后呢?”田曦曦見李思敏停下了話茬,焦急地問到。
“沒然后了,他去和女生約會去了,那時候我才知道,他不喜歡我?!崩钏济裘蛄艘豢诓?,躺在沙發(fā)上假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