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發(fā)現(xiàn)大事不妙的時候,那個小孩正綁著文梓芝和宋輝芃往小木屋方向走。
楊偉一個人蹲坐在灌木叢中,正覺得無聊,余嘚開就來找他了。事后在肖慕云解釋這群物種的具體情況時,他更是覺得自己虧大了,三個妹子他甚至連一個假冒的都沒分到。
他與余嘚開素有恩怨,雖然最近兩個人已經(jīng)有緩和的跡象了,但是親密無間是絕對達不到的。因此這次余嘚開來找他的時候表現(xiàn)的特別親密,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他先是很友好地打了招呼,隨后又拉著楊偉的手想帶他去散步。
“這不是神經(jīng)病嗎?誰在即將要打仗的時候想著去散步的!還拉著我的手!”說完,楊偉在褲腿上狠狠擦了幾下手。
“然后你就一槍崩了我?”余嘚開唾沫橫飛,食指快要碰到楊偉的鼻尖。
“這倒不至于,我是看到他沒有你那個金牙,就意識到他是假冒的了?!?p> 余嘚開舔了舔嘴里唯一一顆金牙,像是很滿意這個答案。
楊偉一槍崩了“余嘚開”之后,見到了另外幾人都見到的場景。地上已經(jīng)死去的“蚓人”又突然站了起來,迅速分裂成了兩個,嘴里的鰲牙飛速旋轉著等待攻擊面前的獵物。
好在楊偉體格健壯,他用槍抵住一個“蚓人”的獠牙,用雙腿困住另一個蚓人,用屁股的力量強行按住它的頭,讓他嘴里的獠牙戳進泥土里。
不過再健壯的人也敵不住倆人的圍攻,不到一分鐘,楊偉就敗下陣來,他不得不接受命運對他的審判,他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企圖在自己離世之前多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即使這不是他想要的味道,他終于放棄了掙扎。只消一會兒,“蚓人”就可以把自己蠶食干凈,就像是被抓住的水牛,即使再用力逃跑,也跑不過速度快、攻擊力強的獅子。
然而,優(yōu)秀的獵手永遠不會讓獵物那么迅速的死亡,攻擊他的“蚓人”也是,它們沒有立刻殺了他,而是像被誰召喚了一般,突然之間原地消失了。楊偉躲過一劫。
他往小木屋方向走,見到了已經(jīng)快走到那兒的小孩。小孩身后的“蚓人”綁著文梓芝和宋輝芃,他們倆在它們手上像是兩具軀殼。
楊偉躲在樹后面,用槍的瞄準鏡觀察著現(xiàn)場的情況,他發(fā)現(xiàn)它們解開了皮帶向肖慕云走去;他看到它們踹了文梓芝和宋輝芃的膝蓋窩讓他們跪下;他看到那個小孩對著它們發(fā)號施令……沒來得及細想,兩枚子彈已經(jīng)從槍管里飛了出去。楊偉不記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扣動了扳機,他覺得那兩枚子彈是有靈性的讀得懂他的想法才會突然之間沖出去,雖然事實證明這是一個錯誤的“靈性”時刻。
“我要殺了你。”小孩變成了一個面目可憎的巨人,手臂和腿都像是米其林輪胎人一樣層層疊疊,碩大的鼻孔里噴出令人作嘔的泥土腥味。它不過是抬了抬手,楊偉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飛在天空中了。
他像是被投鉛球一樣擲出去,他的體重相對其他人來說的確可以算是鉛球,只不過他沒有像動畫片一樣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形然后被善解人意的樹或者小動物給救下來,他就直直的、毫無預兆地被丟出去,他感覺到自己被砸在一堵墻上,他的身體和那堵墻發(fā)出了“bang”的一聲巨響,這聲巨響比開槍時的聲音還要讓他的耳朵受不了,他的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隨時可以吐出來。
“痛”是他失去意識前唯一想的事情。
好在楊偉的這一摔是有價值的。
巨嬰把楊偉丟出去的時候,正好砸在那塊游戲播報顯示屏上,就在他和屏幕撞擊的短短一瞬間,巨嬰和“蚓人”像信號不好一樣在大家眼前消失了一秒。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肖慕云想到了對策。
他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楊偉身上的時候,避開大家的視線,躲在了大屏幕旁的灌木叢里。老王反應快,見肖慕云去的方向,頓時心領神會,他大叫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他媽的臭婊子,你居然殺了他!”老王相信自己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定超過了85分貝,至于這個零頭怎么算出來的,老王也不知道,他的回答是這樣說可以酷一點。
效果十分顯著,這個巨嬰下一個要弄死的就是老王了。他轉過身,都不用挪動一步,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抓住老王。
老王把手里的槍丟進窗戶,開始蛇形繞路跑。一開始的確有些效果,把那個巨嬰搞得暈頭轉向。然而技巧在絕對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大個子永遠有優(yōu)勢,更何況是兩層樓高的大個子。它把兩只手掬在一起,給老王造了一座肉呼呼的監(jiān)獄。
“肖慕云,你趕緊啊,我只能幫到這里了!”老王的聲音被巨嬰的手掌隔絕在里面,只有他自己能聽到。巨嬰把老王捧在手心里,兩只手作合十狀,不斷用力碾壓著。
范慕彤大半個身體都探出窗,對著巨嬰的臉和手一頓亂射。然而,子彈打在它身上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如果說一個人身體的某個部位因為磕到、碰到一個地方就變青腫起來的話,那這個巨嬰便會因為身體任何部位被攻擊而變得更高更大。
“慕彤姐,好像沒用,反而讓它更大了?!碧镪仃財r住范慕彤繼續(xù)填裝子彈的動作。
范慕彤崩潰地哭了起來,她仿佛看見從巨嬰手掌里流出來的血液染紅了它的手。她看到過很多次在馬路上被碾壓成肉餅的動物,內(nèi)臟、器官都混合在一起,連模樣都分辨不出,死狀特別慘,甚至連清理都需要用鏟子才能把尸體鏟起來。等到老王從它手里出來,估計也和那些慘死馬路的動物一樣,或許巨嬰還會從手心里搓出老王的內(nèi)臟。
“寶貝,你在為我哭泣嗎?美麗的公主永遠需要王子的安慰,我吻你一下,你就會停止哭泣,永遠美麗。”
范慕彤抬起頭,看到只和自己距離一厘米的嘴巴,一個巴掌就將他拍飛。
“我剛從鬼門關回來,你就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老王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氣的踢了兩下腿,騰起一陣塵土。
“老王,你還好嗎?”田曦曦捋了捋老王的背,替他順氣。
“還是曦曦懂事,不像某人兇巴巴的。”老王特地用奇怪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見坐在地上的范慕彤也上前來詢問自己的情況,又開心起來。
“你是怎么出來的?那些東西呢?”范慕彤語氣緩和了許多。
“那些東西都死了,全沒了,我們得救了?!?p> “什么意思?”田曦曦追問。
“你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p> 她背起槍,小心翼翼地走出小木屋。果不其然,剛剛的那些“蚓人”都已經(jīng)消失了,現(xiàn)場除了巨嬰留下的腳印,它們什么也沒留下。宋輝芃正幫文梓芝替她腿上的傷口止血,大概是剛剛被反綁雙手又一路連拖帶拽地走過來,她腿上一開始被綁住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田曦曦將手上的綁帶解下來,遞給宋輝芃。
“謝謝你。”宋輝芃接過綁帶,動作熟練地操作起來。
“你很有經(jīng)驗嗎?”田曦曦好奇地發(fā)問。
“什么?”宋輝芃像是沒明白田曦曦在問什么,見她指了指文梓芝的傷口,強裝淡定地回答道,“嗯……算是有經(jīng)驗吧,不過這么嚴重的傷口我還是第一次處理,環(huán)境惡劣,先止血要緊?!?p> “綁的挺不錯的。”
“謝謝?!彼屋x芃這才想起來田曦曦曾經(jīng)說過她和朋友一起上過解剖課,關于這種處理傷口的方法她肯定比自己懂得多,被她這么一夸獎,他覺得自己像個學生。
田曦曦繞著小木屋走了一圈,也沒看到肖慕云的身影。她沖著木屋里的老王喊:“老王,你看到我家肖慕云了嗎?”
“看到了?!?p> “在哪兒呢?我找一圈都找不著他啊,他不會出事吧?!碧镪仃孛黠@著急起來。
“去播報屏幕那兒找吧!”老王本來想逗逗她,但顯然不合時宜,為了不讓自己多挨打,他立即給田曦曦提供了她最想知道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