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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第九章

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金木淼火土 3898 2019-04-26 16:24:40

  院外突然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將有些情迷的司馬祁華和意亂的桃夭夭同時拉回了思緒。桃夭夭猛然后退半步,一手順了順胸前的秀發(fā),低垂著雙眸,穩(wěn)住心神淡淡的開口:“多謝司馬世子此世的疏離?!?p>  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劍,猛然懸在司馬祁華的心尖,他只感到胸口一悶,渾身的燥火也被散了七七八八,他有些失神的看著滿臉緋紅的對方,緩慢的放開還拉扯著對方右袖的手掌。

  院門被輕敲作響,晴風(fēng)的聲音帶著些許匆忙在院外輕聲喚著:“主子,侯爺那邊派人來請?!?p>  話音剛落,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司馬祁華還是那副冷漠淡然的樣子,眼底如千尺寒潭一般,看的晴風(fēng)一個激靈趕忙退在一旁。

  司馬祁華站在門口,側(cè)頭望了眼院中人,一拂衣袖,對著正對繞梁軒甬道邊的幾人,吩咐道:“告訴李德東,侍妾桃夭夭不守本分,私自外出,貶為賤婢,不在享侯府半分俸錢食碌,讓她給我守著這繞梁軒,在這自生自滅?!?p>  晴風(fēng)一臉驚愕的望著司馬祁華的背影,意欲上前,一邊衣袖猛的被拉,她回頭看見桃夭夭面色平淡如水,輕輕對她搖頭示意。并跪在牌匾下,對著前面人的背影高聲說道:“賤婢桃夭夭有負(fù)世子厚愛,還望世子開恩?!?p>  司馬祁華望了眼侯爺?shù)慕绦l(wèi)忠國,會意了個請的眼神,何其一同融入在那黑夜中,石路上的腳步聲終越行越遠(yuǎn)。

  晴風(fēng)看著走遠(yuǎn)的眾人,趕忙上前一把扶住桃夭夭:“姑娘,這是怎么回事?世子他...”晴風(fēng)突然愣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輕聲附在桃夭夭耳邊:“姑娘這是要避寵?好讓大夫人安心?!?p>  桃夭夭嘴角噙笑,目光中帶著贊許的望向晴風(fēng),又一掌推了推晴風(fēng)的額頭。她記得前世瑾兒是沒有死的,自己一直也不信賴這被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丫鬟。但世事難料。本以出生入死,甚至是這大庸王朝最親的人卻毫不念舊情的背叛你,傷害你。而一直備受她冷落的晴風(fēng),確是最后關(guān)頭一直護(hù)著你,陪著你甚至一同命喪黃泉。

  她憶起前世種種,也明白了為什么這次一醒來,司馬祁華就已經(jīng)將瑾兒杖斃在院中,望向晴風(fēng)的眼神中也帶著絲許的愧色。她拉過晴風(fēng)的一只手,輕喚道:“晴風(fēng),以后我不是你主子了,你要是愿意,就叫喚我一聲姐姐吧。在這侯府家宅,姐姐以后還需多依仗你這個小人精的照拂呢?!?p>  晴風(fēng)面上一紅,有些怯怯看著眼前那溫和明艷的笑臉。自打幾年前被“張府”收留,就被日夜訓(xùn)練,她是那時就見過桃夭夭畫像的,后來也懂得自己終有一日是要跟著這女子一輩子,護(hù)著一輩子的,雖說她是世子安排的人,但打心眼就清楚這條命是屬于面前這女子的。

  晴風(fēng)低下頭思索片刻,怯生生的喊了一句:“桃姐姐?!苯憬氵@兩個字在這兩人心中都如火苗跳躍沸騰了一下,晴風(fēng)本來是真的有個姐姐的,那年老家大旱,和娘親、姐姐走失在逃難的路上,也不知此生可還復(fù)相見。

  桃夭夭前世在這深宅大院,那時真的將瑾兒當(dāng)做親妹,在這華麗的金絲籠中因為彼此相依信任,也未感到禹禹獨行的寂寥。確不曾想,那時的深信不疑,如今的物是人非,不免惆悵上心頭。

  兩人各懷心思,相對無言?!疤医憬?,夜深了,奴...妹妹侍奉你就寢吧。”

  桃夭夭輕笑一聲:“傻妹子,都叫姐姐還要侍奉我就寢?”

  晴風(fēng)有些訕訕的撓了撓頭,兩串銀鈴般的笑聲彌散在這漫天暮色中。

  桃夭夭望著那無邊天際,在心里暗想:“此生天下人不負(fù)我,我即不負(fù)天下人?!?p>  侯府正宅,司馬向嵐正襟危坐的坐在書房案后,鋒利的目光如同刀劍般無情冷射著書桌前站著的人,沉默半晌,一道威嚴(yán)冷靜的男聲傳來:“成大事者,要不拘兒女私情,為父的話你都忘了嗎?”

  “兒子從未忤逆過父親教誨?!彼抉R祁華淡淡的開口。

  “哼,不要以為為父不知道你那些個陽奉陰違的小心思。你是我司馬向嵐的嫡子,你有自己的籌謀為父從未過問,但是安然郡主和那個煙國的將軍夫人,孰輕孰重,你心里應(yīng)該清楚!”隨后,司馬向嵐又壓低了些聲音,站起身體,緩緩的站在司馬祁華的身前,耳語道:“記住,不要

  因為一個女人壞了王爺和我們的大計?!?p>  “父親教訓(xùn)的是,兒子明白?!彼抉R祁華眼皮微微一跳,心臟似乎被什么勾起,針扎一樣有些隱隱的刺痛感。

  看到兒子一副溫順恭敬的模樣司馬向嵐很是滿意,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他徑直又坐回了那把雕花木質(zhì)檀椅上,悠悠的開口道:“對了,聽說發(fā)現(xiàn)有巫瓦人的蹤跡了?”

  司馬祁華聽到這話也不吃驚,自己這么多年明里暗里謀算了多少事情,確沒有一件事情能瞞過自家父親的眼線,他稍稍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才說道:“兒子今夜已經(jīng)傳喚了夏客。”

  司馬向嵐眼露贊賞的看了看自己兒子,頷首示意了下,又說道:“巫瓦內(nèi)亂,只怕有心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注意些便是。不過,你從小聰慧,心思也縝密,你的處理和判斷為父再信任不過。”

  “好了,公事咱父子今晚不必再提了”司馬向嵐揮了揮手,冷冽面容帶上許溫和的笑意,他語調(diào)溫柔的囑咐:“這些事是忙不完的,兒女私情雖不重要但也是錦上添花之美事。這安然啊為了等你弱冠女子最好的幾年光景都給了你。眼看明年你們終于要完婚,現(xiàn)在應(yīng)該多和安然走動走動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p>  “呵,讓父親您費心了,兒子已經(jīng)約了安然重陽那天,共賞朝暮燈會,暢游靜姻河畔?!彼抉R祁華鋒芒的棱角也沁上層層柔光,平靜的面龐增添了幾許甜蜜的笑意。

  司馬向嵐聞言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這安然真是個好本事的姑娘,把你這塊又冰又冷的臭石頭都能給捂化,瞧你這眉眼,怎么迫不及待想成婚了?”

  “父親,莫要打趣兒子了?!彼抉R祁華耳根帶紅,有些窘迫的對司馬向嵐作揖說道。

  “好了,不笑你了,這做父親的看到兒子和未來兒媳安好情深,心里最高興。去吧,這天色也不晚了,該忙什么去忙什么吧。”

  “是,兒子告退。更深夜重,父親也早做休息,身體為重。”說完,司馬祁華恭敬的給司馬向嵐行了禮,轉(zhuǎn)身退出房門。

  出了書房那刻,司馬祁華的眉眼很快又著上了一層冰霜,他目如寒潭,院中燭火的光暈勾勒出他側(cè)臉棱角分明的輪廓,這似九尺寒冰的身影再次被無邊的黑夜緊緊融如一體。

  走出侯爺宅邸院門,莫影很快迎來上了,“爺,夏客已在書房候著了?!?p>  司馬祁華宅院的書房內(nèi),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斜靠在客座上,他穿著件青綠色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zhì)極佳的墨玉,從遠(yuǎn)看風(fēng)姿綽約,但近看這張臉確普通的和周身氣質(zhì)完全不搭,這是張扔在人群中看幾眼都無法辨識的長相。

  夏客看到司馬祁華走進(jìn)書房內(nèi),忙站起身子行禮相迎。

  司馬祁華淡淡的點頭回應(yīng),同時揮手他示意入座,就徑直走到主座位上,他言簡意賅的對著座下其人說道:“我現(xiàn)在書信一封,你給我安排靛號信使?!?p>  “世子爺這是準(zhǔn)備寄信到煙國?是不是太鋌而走險了。如今四國除建安,其他內(nèi)里都暗潮涌動,形勢未朗,這個節(jié)骨眼您書信給...”

  司馬祁華面色凜然,不怒自威,他重重的開口道:“什么時候,輪到你在這教本世子做事了?”

  夏客一愣,忙不迭站起躬身道:“世子教訓(xùn)的是,是屬下唐突了。”

  “我自有意圖,你只管做好我吩咐的事情。別忘了,到底現(xiàn)在誰才是你的主子?!?p>  夏客恭敬筆直的站在案下,沒有接話。

  司馬祁華手執(zhí)朱紅紫毫,行云流水落筆如云煙的在一張紙背帶著桃花徽記的宣紙上急速的書寫著什么。落筆后,整張信紙外觀看不出一點字跡內(nèi)容,他將書信疊好交給夏客,再次吩咐道:“記住,今夜就給我寄出。這個事不要假手任何人?!?p>  “是,屬下領(lǐng)命”夏客雙手接過信件,塞進(jìn)袖中的竹筒內(nèi),退離了房門。

  皇城根下,成召門毗鄰著靜姻河下游,蜿蜒河道附皇城邊流淌,現(xiàn)已近子時,整個皇城都一片唏噓靜靄之景。一道頎長的身影走在成召門河流的橋肚下,他緩緩走到橋根的一面石墻邊,他步履輕盈在墻上來回摩擦著什么,夜色中并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忽然石墻下面原地乍起出一道悠長的斜道,斜道直通皇城方向的地底,石階層層疊落,遠(yuǎn)看升不見底,只有星許燭光從地底沁出。

  夏客還是那身青綠直襟長袍的打扮,但是面容確一改之前在侯府那常見的溫和書生模樣,而是顯然上了年歲的平凡老朽長相,皮膚黑黃,面容有些枯槁,看不出點生機(jī),這樣的長相在人群中讓人連多看幾眼的欲望都沒有。

  他彎下身子進(jìn)入那狹長幽暗的地道內(nèi),進(jìn)去剎那,門后的石墻猛然放起,還是靜靄的靜姻河畔,外觀看不出一點異樣。

  誰都沒有想到,這庸國最神秘的機(jī)構(gòu)-不知處就設(shè)在整個皇城地下,不知處設(shè)有乾坤門-監(jiān)視探聽四國所有的皇親國戚、朝中命臣;生死門-天下最龐大的殺手刺客組織;水火門-四國所有的消息、信件往來與買賣。

  夏客順著臺階一直向下,來到一段石道入口,兩邊的墻壁縫隙間是密的不透光的石雕,四周沒有點氣流涌動,空氣卻沒有絲毫稀薄感。道路兩側(cè)狹窄悠長僅供一人行駛,一眼望去什么也沒有,就兩邊墻壁懸著一個個的方形燭臺,由燭光照亮整個地下。

  穿過這節(jié)甬道,盡頭是一道極其厚重普通的石門,石門的左下方有一塊孩童大小的六合陣圖,六角分別對應(yīng)著乾、坤、生、死、水、火。夏客從脖頸處取下一塊手掌大小銅制密盒,內(nèi)里有鑲嵌著六個的象形凹紋,凹紋處只有水火兩字凸出可以取出,夏客將這兩字取出對應(yīng)放在石門上的水、火兩字上方后,只感到地底有輕微的異動,很快面前的石門一分為三道,其中兩道依然緊閉,只有一處石門升起大開。

  跨入其中,一個身穿黑袍面帶墨色面具的青年人趕忙上前相迎:“門主?!?p>  夏客微微頷首,對著這面具黑衣人吩咐道:“我要去靛室,不要派人跟著了?!?p>  水火門內(nèi)恍如地宮,四周均是高矮不一的機(jī)關(guān)木架,來回很多同樣身穿黑袍帶墨色面具的身影穿梭。這些木架上放置著大小、材質(zhì)不同的情報內(nèi)容。但只有金、玄、明、靛四室,才放有整個大陸最千金難求的密報。

  夏客取出懷里的竹筒,一手拉下一側(cè)靛色木架的引繩,將竹筒中的書信疊好放置在繩鎖牽引的木板內(nèi),很快這封書信就順著木板落入至下一個機(jī)關(guān)。夏客做好這些后,轉(zhuǎn)身來到靛室守門人面前,這是個看起來身形岣嶁滿頭銀發(fā)的老嫗,他取下腰間的墨玉扔在老嫗枯槁瘦削的雙手上,俯身在這對方耳邊吩咐道:“拿著我的玉牌去調(diào)名死侍,讓他今晚就給我把信送出去,記住,信到人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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