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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第十四章

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金木淼火土 4175 2019-05-08 17:13:55

  這邊出事情的時候,司馬祁華剛隨父親上朝,莫影等在宮外焦灼的來回踱步,半個時辰后,侯爺被皇上叫到了御書房單獨議事。司馬祁華的身影才出現(xiàn)了在宮門口。

  大臣上朝可以從午門的東側(cè)門或者西側(cè)門進宮,西側(cè)門周邊的長福路、長安路是華京很多達官顯貴的世家居住的主要街道,所以西側(cè)門作為朝臣上朝的主要入口,宮門口正停著一溜排的馬車、轎輦。

  大庸的文官武將很自然的就將上朝出行的座駕分成了,文官轎輦、武官車輦。

  鎮(zhèn)國侯府幾代為官,權(quán)傾朝野,但文武均重不好界限,一眾朝臣就心照不宣的會根據(jù)每日侯府兩父子上朝的座駕判定,傾向哪朝哪派。

  莫影看到自家主子一身紫色直裰朝服,黑發(fā)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在人群中顯得尤為的身形欣長挺拔,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他一身藏藍色云翔符蝠紋勁裝,玲瓏鑲玉的寶劍趕忙掖在身后,上前行禮,小聲的在司馬祁華跟前說道:“主子,您料事如神,大夫人那邊果然出狀況了。”

  司馬祁華微微頷首,面無表情的上了轎輦。

  侯府宅邸門口,司馬祁華下轎進了宅門,就一直沒有出來過。

  司馬祁華帶著莫影從自個秘院的地下室中出了侯府,他換上了件玄色窄袖的長袍,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云寬邊錦帶,看穿著極其低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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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刻后,司馬祁華帶著莫影在皇城下不知處石門口,一個皮膚白的近乎病態(tài)的青年開啟了石門恭恭敬敬的迎了他們,這個青年身材瘦小,松松垮垮的罩了件黑色的外袍,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妖異的眼形被畫上漆黑的眼線,眼角末梢被可以的拉長上挑,配上如雪的皮膚,整個人顯得鬼氣森森。他如墨玉般透黑的瞳孔給人以深不可測的感覺,似一汪毫無生氣的潭水。

  此人正是生死門的門主邱冥,他伸出極其瘦骨嶙峋的雙手,皮膚白的看不到任何血管的痕跡,就像死人開始腐爛成骷髏架子的前夕。他的一只手指,正好塞進了石門邊的一個幽洞內(nèi),這個幽洞狹窄只有一只孩童手指的粗細,外觀看不出深淺,但是邱冥的雙手異于常人,正好放進幽洞中。這幽洞其實生死門內(nèi)門的鎖孔,而開鎖的鑰匙只有門主的這只纖纖細指。

  生死門不似水火門那樣殿大人疏,透亮有條,而是四周黑壓壓的,空氣中還滿是腥臭的血腥味,門內(nèi)正中央是一潭黑水,黑水中間放著個約一丈高的鐵籠,鐵籠中幾個臟污看不清面貌的人,正奄奄一息的被泡在水中只留了個頭部在外。

  水牢后方是一個條幽深的石道,石道兩邊墻上的燈火微弱的照著周邊的環(huán)境,邱冥在前面帶路,一邊壓著身子,對司馬祁華說道:“主子,茶鋪的人關(guān)在審訊室內(nèi),這邊請。”這聲音嘶啞蒼老,聽著不像個青年,倒像個行將木就的老者。

  石道兩側(cè)是一個個的牢籠,走到盡頭有一間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的審訊室,室門口兩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看守,看到來人趕忙推了大門,迎司馬祁華等人進內(nèi)。審訊室內(nèi)兩個帶著鐵鏈的男人正跪中央,其中一個是年歲偏大,面貌普通,體格中等的壯年男人,一個是滿面麻子,鷹鉤鼻,眼瞳偏藍,體格偏瘦的青年男人。

  司馬祁華徑直坐到審訊桌后的雕花木椅上,整了整衣袖,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上下打量了下跪著的兩人,一抹冷笑,才開口問道:“客從遠方來,不知他們現(xiàn)身在何處?說出來,我可以給你們一具全尸。”

  “大人,我等是老實本分的大庸百姓啊,實在不知幾位為什么抓我們來,我不知道您說什么啊?!蹦挲g偏大的男人,滿面淚痕,止不住的磕頭求饒。

  “林叔?!蹦昙o較小的男人趕忙拉住,有些惱羞成怒的朝司馬祁華吼道:“我堂堂平南王黑衣衛(wèi)豈是爾等可以恐嚇到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你,你閉嘴?!绷质逡话牙∩砼缘哪贻p人,斥責道。

  “林叔,他們既然能綁了我們來,想必也是知曉我們不是大庸人,認不認都是一死,你何必還和他等求饒。”叫珈碼的年輕人面紅焦急的拉著林叔嚷道。

  “大人,珈碼不懂事,他只是跟著我來大庸的。我等確是黑衣衛(wèi),但只是末等衛(wèi)士,就是兩個送信的,至于傳信內(nèi)容我等都沒有權(quán)利知曉,至于您說的人在何處,更是一概不知啊?!绷质逡桓拈_始的窩囊神態(tài),反而直起身子不卑不亢的解釋道。

  “一概不知?那你們知不知曉你們的主人,現(xiàn)正趁著城門失火內(nèi)亂,混在我侯府出城前往靈臺山的車隊中?!彼抉R祁華面色冰冷,一抹邪異的笑容,幾個字像重鼓敲在跪著的兩人身上。

  這兩人臉色一陣煞白,但很快就恢復了神態(tài)。叫林叔的老者開始狂笑起來,肩膀隨著笑聲不停的顫抖:“哈哈哈,世子果然神機妙算,但你就算知曉又如何。如果你們抓住了主人,想必也沒必要在此盤問我等了吧。我等誓死效忠平南王爺?!闭f完他唇齒一翻,咬開了藏在下顎處的毒丸。

  毒藥隨著津液入腹,叫林叔的男人突然感到自己全身的五臟六腑如刀攪,每處皮膚如針扎般,那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席卷真?zhèn)€大腦,甚至一點點侵襲他的意識,他口鼻開始止不住的流血,雙目睜紅,嘴里止不住喃喃的低語著什么。他全身抽搐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抖動,就像一只瀕死的鯉魚。

  珈瑪看到疼的滿地打滾的林叔,表情驚恐駭然,很快他反應(yīng)過來什么似的,一掙地上的鎖鏈,破口大罵道:“狗娘養(yǎng)的,你們竟然換了藥!”

  司馬祁華淡淡的瞥了這兩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傳聞趙軍間諜長期服用一種提勁助力的藥物,而這種藥物正好和斷腸草相克,單服一種毫無大礙,但這兩種要是誤食了的話,就會全身血氣倒流,臟器自爆而死。你們要真是王府的黑衣衛(wèi),大可不必擔心。”說完,他倚在椅背上,朝著一邊的邱冥淡淡的一揮手,就帶著莫影走出了室內(nèi)。

  邱冥跟著來到門口,附身在守門的兩個黑衣人耳邊吩咐道,他壓低著嗓子用一種似來自地底冥界般,鬼魅冰冷的音調(diào)說話:“人沒有價值了,那個年輕的,給我留個軀干扔到試毒室。至于那個中毒的拿去喂冥狼吧?!?p>  ------------------------------------------------------

  莫影:“主子,您早知道,他們借著巫瓦的名頭,還會假冒平南王的人。您說,那安然郡主冒這么大險是真被誆騙了,還是?”他跟著司馬祁華上了一輛外觀極其樸素的馬車。

  “安然知曉不知曉本世子沒興趣知道。”說完,司馬祁華開始發(fā)笑,這笑聲帶著些許嘲諷,又冰冷的讓人不寒而栗。他陷入沉思:前世她以為是我安排的城門失火,現(xiàn)在既然能壞了這計劃,想必是想明白了。他現(xiàn)在最迫不及待的就是想看到,桃夭夭要是知道他那光明磊落的趙情郎,干著雞鳴狗盜的勾當,會是個怎樣的表情。

  莫影還是有些疑惑,他不解的問道:“可是,這趙將軍怎么這么大的本事可以號令巫瓦秘使的?這巫瓦國王一直是明哲保身的態(tài)度。庸煙混戰(zhàn)多年,建安早就明確的投誠表態(tài),只有這巫瓦又臭又硬。要說他們私下往來吧,可據(jù)我們探子回報,這巫瓦國王和煙王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有交集的跡象?!?p>  “哼。”司馬祁華冷笑一聲:“你真以為這是那趙老兒在陽奉陰違,兩面三刀?”

  莫影有些訝異的張口問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趙小將軍?”

  司馬祁華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說道:“莫影,你吩咐下去好好準備準備,來迎接我們這位分量極重的貴客?!?p>  莫影在心底不解,難道主子知曉他們的藏身之處,他張了張口,確是沒有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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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時分,桃夭夭和一眾仆役在匆匆的收拾物品。一上午的時間,百姓們更是交口稱贊這侯府夫人和安然郡主的溫柔敦厚,菩薩低垂,是一等一的良善之人。

  桃夭夭聽到這陣陣稱頌,不經(jīng)意又想到了前世,那時自己是真愚蠢至極,毫不知情的替別人做了嫁衣,背了黑鍋,還硬是是氣憤憤的遷怒和司馬祁華,和他堵了幾天的氣。

  想到這里,她眉眼忍不住帶笑,記得司馬祁華那時還曾評價她就像一頭呆傻的小蠻牛,非黑即白,單純迂腐,直愣愣的。當時她和因為這個和他置過氣,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自己確實連頭小蠻牛的不如。

  收拾完東西后,她又自告奮勇的去幫忙收拾簡易的篷帳和臨時木架,在搬運的時候,她故意在放置米糧的架子上來回的擦蹭了幾下,果然如玉脂般的雙手附上了一層層薄薄的炭粉。

  她在心中暗暗放心:果不其然,自己猜測無差,幸虧這次有晴風,否則又要白傷了無辜人的姓名。

  半個時辰之后,桃夭夭等一眾仆役才筋疲力盡的回到侯府用餐,她們饑腸轆轆的邊吃邊閑話家常。

  開始其他的丫鬟還因為桃夭夭的身份,有譏諷不屑為伍的,有形穢自卑妒狠的,有不好意思叨擾的,有忌憚身份害怕的。可是一個多月下來,大家發(fā)現(xiàn)這桃姑娘和外界所傳好像有些出入。

  她既沒有世家小姐的那種自以為是的傲慢,也沒有開始傳說的狐媚輕佻,更多的是素面朝天,衣不完采。甚至在干活上,李嬤嬤明明有意照顧其身份,但她好像毫不在意,一點也不偷懶打諢。

  她就像一株空谷幽蘭,靜靜的孤芳自賞,洗盡鉛華,全身一股子淡然出塵的氣質(zhì),無論對誰都是一副溫和善意的笑魘。慢慢的,三三兩兩膽大的丫鬟也開始自愿的和她交流、談話,桃夭夭坐在這之間,除了出眾的相貌,反倒沒有什么違和感。

  甚至連桃夭夭自己都覺得,那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的身份,要步步為營,勾心斗角,真不如現(xiàn)在的生活,反而歲月靜好,自在如風。

  午餐時分,桃夭夭只是簡答的扒拉兩口,就帶著給晴風準備好的食盒回了繞梁軒。

  “晴風,大夫人念你有功,吩咐后廚給你準備了些黑魚湯。這還熱著,我扶你起來快吃吧?!碧邑藏矞厝岬目粗¢缴系那顼L,輕手輕腳的將她扶起。

  “我這傷得是胳膊,又不是腿,沒那么嬌氣,我下來吃?!鼻顼L有些無奈的笑著。

  桃夭夭本想攔著,但還是扶了晴風下床,午餐內(nèi)容雖不豐富,但也碧綠清爽,兩碟子小炒,一碗奶白色的魚湯,一小碗晶瑩剔透的米飯,晴風確實是餓了,她正準備用左手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桃夭夭確一把搶過晴風手中的碗筷,說道:“哎?還是我來喂你吧,你這左手也不方便啊?!?p>  晴風面色一紅,記憶中從未有人如此待她,更何況這人還是她正兒八經(jīng)從小等著的主子。她訕訕的說道:“別,桃姐姐,我自己可以的,你這樣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p>  桃夭夭發(fā)出清亮的笑聲,她假意推了推晴風的腦袋:“好,好,自己吃,姐姐不看你,我出去準備些熱水?!?p>  桃夭夭笑意連連的走出了晴風的房門,轉(zhuǎn)身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減,她詫異呆滯的看著院中,司馬祁華一身絳紅色窄袖金線祥云圖紋蟒袍,鑲白玉的銀冠簡單的束在頭頂,如瀑的墨發(fā)自然垂落,黑亮順滑,如同綢緞,雖風自然的飛舞,頗為輕盈。他正定定的站在院中,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那眼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的憤怒。

  桃夭夭看著這熟悉的眉眼,有些詫異自己這又哪得罪他了。就聽道冰冷的男聲質(zhì)問:“怎么?看到我很不高興,剛剛不是笑的很開心嘛?!?p>  司馬祁華清楚的看到桃夭夭那如沐春風的笑臉,看到他后轉(zhuǎn)瞬即逝,瞬間變臉,本來因為思念而積攢的一腔熱血,猛然像被澆了一通涼水,只感到胸口發(fā)悶,也說不清氣從哪來。

  桃夭夭愣了愣,忍不住的掩嘴笑了笑,她落落大方的走近司馬祁華面前,輕聲說道:“你誤會了,我只是詫異你怎么大白天到了這來,就不怕被人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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