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王坐在上座,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這兩人竟然這么含情脈脈的,對自己視若惘然。
桃夭夭反應(yīng)過來,隨即抽出手,站在一邊。就見,司馬祁華趕忙上前行禮,庸王望其眼眸中都是藏不住的喜悅和溫和。
“不知庸王召我府侍婢前來,所為何事?”司馬祁華口氣中帶著不滿和埋怨。
庸王聽聞,也不氣惱,還是笑呵呵說道:“你這孩子,朕明知她是你心尖上的人,還能苛待不成?!?p> 桃夭夭在一邊解釋道:“皇上召民女來。只是把手釧物歸原主。”說完,她對庸王行福禮后,再走到案桌前,將那跟著自己幾生幾世的手釧戴在腕上。
司馬祁華只覺得眼睛被那手釧刺的有些發(fā)酸,他下意識的別開眼睛,正碰上庸王的視線。
庸王對著司馬祁華投去了一個打趣的笑意,又滿是戲謔的說道:“朕老了,你們小年輕的濃情蜜意看的我牙都疼,別杵在那,都坐下說話吧?!?p> “不知皇上有何要事?”司馬祁華面色沉沉的說道,他知道,要不是事出突然,皇上是不會把桃夭夭和他召在一起的。
庸王一收之前的輕松,他謹慎的看了看面前兩人,才慢慢的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司馬祁華第一眼就認出來,這書信正是他之前讓夏客送到煙國的,庸王點頭說道:“夏客,自是信得過。不知處現(xiàn)又盡歸你管轄,可這信竟被人半路攔了下來,還被送到了我這。我真是擔心司馬向嵐是不是對你起了疑心?還是有人的別有用心。”
桃夭夭有些不明就里的望了望兩人,只見司馬祁華垂下眼眸在神色嚴肅的在思索什么,半晌后,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開口道:“應(yīng)該不會,臣從未表現(xiàn)出任何忤逆他的意圖,但是能神不知鬼不覺攔下我水火們死侍送的信,臣一時半會實在也想不出,普天之下能有幾人?”
庸王點了點頭,狀似默認,隨即他對門外喊叫著:“你們都給我進來。”
司馬綰綰和夏客兩人飛快的進屋,畢恭畢敬的朝座上幾人行禮到。夏客行跪禮在地說道:“臣辦事不利,求主子責罰。”
司馬祁華目光如炬的望著他,開口問道:“你好大的膽子,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一直不報?”
夏客趕忙磕頭服罪,說道:“世子您的信,夏客不敢托大,自始至終全是我一人經(jīng)手投入靛色信道的,我實在不知怎會如此?所有,送信死侍一但發(fā)出,身上都會帶著我水火門特有的追蹤蠱。母蠱子蠱同生共體,只有所有的信使完成使命,信件送到,母蠱才會化成煙香,但如果任務(wù)失敗,死侍體內(nèi)的子蠱會自爆而亡,連帶這母蠱同樣燃爆。一封靛號信最多七日,必須送到。可十日過去了,這母蠱既不化煙,也未燃爆,這異樣開始夏客實在不敢妄下判斷,恐擾了世子殿下。這兩日,也著實惶恐不安才想著找綰綰,看能否借她乾坤門的眼線查一查。怎料,煙國那邊沒查到什么消息,反而知曉了那信竟輾轉(zhuǎn)到了皇上這邊了?!?p> 司馬祁華頷首,收回審視的目光,轉(zhuǎn)而投向庸王,“皇上,這信的來處,有頭緒嗎?”
庸王面色為難的搖搖頭,繼而說道:“這是夾在奏章里的,這么多封奏折傳到朕的養(yǎng)心殿內(nèi),前前后后要經(jīng)手的人太多,朕也不敢隨意猜測。不過這信紙除了帶有桃花徽記以外,大部分人即便瞧見也就當個普通空白宣紙,什么都分辨不出。只是這傳信人到真是藏匿的很深啊”
司馬祁華點頭附議,同時,他揮手讓司馬綰綰和夏客退下。才對庸王說道:“皇上,還有哪些人知曉當年事?”
庸王聽到這話,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間,似是不堪回憶,眉毛擰成一團,停頓了半晌,才長吁口氣輕輕說道:“沒人了,知曉當年事的就連接生的嬤嬤都被朕下令滅了口,現(xiàn)如今除了朕和司馬侯爺,就只有一直伺候我身邊看著朕長大的總管裴裘三人了。哦,對還有你小子,要不是朕認識了然數(shù)年,深諳他品性,是怎么也不會信你的。”
司馬祁華笑了笑,說道:“皇上不是還不確信嗎?這才召桃夭夭前來證實的?!?p> 庸王面色一愣,干笑道:“祁華,這是在怪朕了?朕打記事開始,所學所見就是那人心叵測四個字,你是朕的嫡子,朕對你有愧,只是擔心你著了別人道了?!?p> 桃夭夭有些坐立不安的在原位愣怔住,她對庸王和司馬祁華的關(guān)系,雖說心里已經(jīng)猜出了七八分,但這樣猝不及防的直接從當事人,還是皇上的口中說出,她在心里叫苦不迭,后悔剛怎么沒隨那兩人一同出了屋。
桃夭夭眼觀鼻鼻觀口的在那繼續(xù)裝雕像,她連呼吸聲都壓的極低,只得用余光悄悄打量司馬祁華的反應(yīng),只見司馬祁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一手準備去桌邊拿茶盞確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他訕訕的來回摸了摸圈椅把手。桃夭夭趕忙接話道:“皇上,世子殿下,民女去給兩位沏杯茶來?!闭f完,也不顧他們同不同意,就起身大步出了屋門。
踏出房門那刻,她隱約的聽見庸王的聲音,隱隱約約說的正是趙志陽的名諱,但還未聽清,就隨著房門關(guān)上的時隔絕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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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內(nèi),庸王看著桃夭夭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對司馬祁華說道:“你之前放出風說她假意投我大庸,是擔心朕傷了她姓名。但你如今又放出風引趙志陽前來,難不成真的想與其結(jié)盟?”
司馬祁華面色一沉,回答道:“臣拉攏其結(jié)盟,斷了平南王的羽翼豈不更好?”
庸王搖搖頭,冷面說道:“那巫瓦內(nèi)亂七八糟的事情,朕勸你少沾染為妙,你以為那趙志陽就只心甘情愿與你一人交涉,朕恐他兩面三刀,狼子野心。”
司馬祁華點頭附和道:“臣自會防備,安然在大庸有她的眼線,這趙志陽能來華京也是依托與她,如今臣明明白白的安排乾坤門的人送趙志陽,她想必已然知曉。趙志陽狼子野心最好,他如今滿心思都是復(fù)仇奪權(quán),才不會擋了臣的道?!?p> 庸王看著司馬祁華,笑了笑,說道:“你心中有籌謀就好。朕上年紀了,容易多思多慮。你這幾世小情人,朕今個也見了,看著心思到是純良,對你倒也一片真情。”庸王雖說開始這些個玄妙事情,一直抱有懷疑態(tài)度,不過聽了了然的話,以及見了桃夭夭,本是有些慌張的心現(xiàn)在到安靜了下來。如果按照司馬祁華所說,兩年后,司馬向嵐和平南王就會兵臨城下,弒君挾幼子繼位。慶幸,如今還有兩年,一切都還來得及。想到這,他被周身的戾氣環(huán)繞,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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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端著茶盤,在門口猶豫了一番。她正欲敲門的手一直停留在半空中,她現(xiàn)在這身份著實尷尬,有些東西還是能不知曉就不知曉的好。司馬綰綰看著她躊躇的樣子,直接敲了敲門,然后將桃夭夭一把推了進去。
桃夭夭等反應(yīng)過來,就已然一臉懵的站在了屋內(nèi),正對上司馬綰綰一副‘我懂,別緊張,加油’的表情。
她有些無語的端著茶歇,進了內(nèi)堂。庸王似乎剛和司馬祁華談完,正相對無言的望著她,她福了福身子,將茶盤中的點心,茶盞放在兩人的案桌上。一抬眼,正對上司馬祁華的雙眼,那眼眸中百感交集,滿滿的情愫說不清。
庸王看著兩人,也不表態(tài),自顧自的品起了面前的茶水和點心。
司馬祁華輕哼一聲,似乎有些不滿:“皇上,若沒什么事,臣還有些私事,就先行告退了。”
庸王狀似驚訝的望著兩人,問道:“私事?在這解決啊。沒事,朕看看能否給你們做主。桃姑娘,你既然知曉朕和祁華的關(guān)系,就算是我半個兒媳,我在這不妨礙你們吧?”
桃夭夭被突然點名,她望著一臉純善無害,熱切望著她的庸王,有些尷尬的呵呵配笑著。心里道,這庸王真看不出竟是個愛聽八卦的。
司馬祁華上下打量了庸王一眼,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樣,明顯感到不悅。他站起身子一拉桃夭夭的手,說道:“臣看天色也不早了。皇上又這么好雅興,不如移駕一起去閱山樓用膳如何?”
庸王斜眼白了司馬祁華一下,哼哼一身,對著門口呵道:“擺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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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馬車上,桃夭夭有些擔憂的望著司馬祁華,她下意識的還在用手來回的摸索著失而復(fù)得的桃鈴,司馬祁華看在眼里,有些喃喃的問道:“你之前把它藏在了然那,是希望這輩子即使死,也不要在與我有什么糾葛了?”
桃夭夭聞言一愣,她低頭望了望手腕處的鈴鐺,來回搖擺出清涼的脆響,她無比認真的看向司馬祁華:“不是,之前我以為沒這手釧,我們就不會一直重生了?!?p> 司馬祁華聞言,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眸,沒有吱聲。
桃夭夭停頓了一小會,才繼續(xù)說道:“我想著,這次就當我們唯一的一世,不好嗎?一生一世一雙人,夭夭只愿與君渡?!?p> 司馬祁華聞言后,失去的神采從回至雙眸,兩顆眼睛在有些昏暗的車內(nèi),顯得尤其閃亮,他聲音都帶著些顫抖輕聲問道:“你不恨我了?”
桃夭夭笑道:“前程往事,皆俱往矣。如今,我只想懂你的無奈,想走近你的內(nèi)心。”
司馬祁華猛然一把拉住桃夭夭,帶到他的懷里,車輦隨著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都明顯的震動了一下。他用下巴輕蹭著桃夭夭的秀發(fā),柔聲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這輩子我們都坦誠相對?!?p> 桃夭夭渾身一僵,下意識的想推開司馬祁華,理智上又覺得他們兩人嚴格來說都算是老夫老妻了,這突然推開反而顯得有些矯情。但胸腔內(nèi)撞如鐘的心跳還是臊的她老臉一紅,整個人都暈沉沉的。她有些恍惚的定在司馬祁華的懷中,聞著對方身上清淡的墨香,味道熟悉又芬芳,但一時又好像不記得在哪里經(jīng)歷過這樣的感覺。
她最近身子越來越乏,記性也越來越差,司馬祁華剛問她是否還狠他?那一刻,她在腦海中拼命回憶,確感覺記憶中被白蒙蒙的遮擋了一片,好像突然什么都想不來了,甚至連為什么對方會用狠這個字詢問她,都有些記不真切了。
一時,兩人無言,靜靜的擁抱在車中,似乎只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和彼此胸腔內(nèi)劇烈跳動的心跳聲,氣氛有些尷尬。桃夭夭輕哼一聲,不動聲色的挪出自己身體,她有些擔憂的詢問司馬祁華道:“我剛剛就想問你,我們現(xiàn)在這樣一起回去,是不是太高調(diào)了。全府上下可都知道我是陪著綰綰小.....司馬綰綰一起出府的,如今都這個時辰了才回來,還是和世子殿下共乘馬車,我實在擔心會引起什么麻煩?!?p> 司馬祁華也一收剛才的深情公子樣,面色沉沉的說道:“大夫人以為他們帶你出府,是會處置了你,這個你想必也猜到了?那司馬綰綰的身份夭夭可知。”
桃夭夭點頭,附道:“嗯,我七七八八猜到了一些。司馬綰綰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侯府大小姐?”
司馬祁華不置可否。
桃夭夭繼續(xù)說道:“我午后去門口候著她的時候,一直等了一個多時辰,后來看她對我的態(tài)度,應(yīng)該也不是故意為難我,想必是真的和夏門主有正事,才耽誤了。剛聽夏門主說找乾坤門的董門主追查信件的下落,是不是這個司馬綰綰?”
司馬祁華笑笑,附手摸了摸桃夭夭額間垂下的發(fā)梢,點頭回道:“我的夭夭活了幾世,真是長進不少。前世你在我這府中做夫人幾年都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說到一半,司馬祁華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懊惱,他岔開話題,繼續(xù)說道:“是,司馬侯爺和司馬夫人確有一女叫司馬綰綰,不過此女尚在幾年前就在禹州因病早逝了,現(xiàn)在的司馬綰綰正是我乾坤門的門主董晚?!?p> 桃夭夭有些驚疑的睜大眼,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腦子中一閃而過,確沒有抓住。
司馬祁華也有些疑惑的看著桃夭夭出聲問道:“夭夭不記得董晚了嗎?之前,你是見過的?!?p> 桃夭夭整了整耳后的碎發(fā),訕訕的笑道:“活了幾遭,上年紀了不行嗎。不過你一說,我好想記起來了,我記得...第二世,我是一直未見過夏門主真顏的,他那時總是以一副面黃老叟的樣子示人。那時你對我說過,這董晚和夏門主還師出同門,我當時就驚訝,這兩人年紀差的也太多了,你那時同我解釋過,他們師兄弟擅長易容,其實年歲…….?。繋熜值??你不會告訴我,這司馬綰綰其實是男兒身吧?”
司馬祁華笑了笑,點頭默認。
桃夭夭一副被驚雷霹過的樣子,她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怎么會?那這董門主也太厲害了,作為女人的我既然一點也分辨不出來,毫無痕跡?!?p> 司馬祁華笑著說道:“所以,大夫人是真真將董晚當做自己親女,司馬綰綰的?!?p> 桃夭夭又是一陣驚愕的問道:“大夫人不知道,自己女兒已經(jīng)離去的消息?那她...那她也知道你不是她親子的事情嗎?”
司馬祁華沉下臉:“不,她也不知,因為當年出生的本就是一對龍鳳胎,只不過生下來男嬰就被我掉包了?!闭f到這,司馬祁華咧開一絲苦笑,繼續(xù)說道:“所以,這么多年,大夫人是唯一真心實意待我的人。如若可以,我必然侍奉她終老。只不過,我總是害怕,如果有一天,她知曉了我的身份,會何種心痛?”司馬祁華說道這里停頓了片刻,眼眸有些濕潤的繼續(xù)說道:“所以,你放心,即使她在忌諱你,擔心你搶了安然的好夫婿。但只要是本世子認可的,她就算做不到愛屋及烏,起碼也不會想著傷你姓名了。我唯一擔心的,是侯爺。”
金木淼火土
要到第二卷了,回憶線真的太繁瑣,希望看起來不會很累。 我喜歡埋伏筆,開始埋,中間埋,一直埋。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