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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第二十九章

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金木淼火土 5192 2019-06-05 23:47:48

  董晚帶著溫善,彎彎繞繞的,一刻的路途硬是走了大半晌才來到了世子居住的主宅前?!绑A館的路,在下不是很清楚,這才繞了些遠路,還請先生多包涵?!?p>  溫善毫不在意,沒有任何反應,只淡淡的說道:“無妨,想必是世子殿下希望老朽先熟悉熟悉這驛館的環(huán)境?!?p>  房內,突然傳出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董晚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夏客隨身帶有“逆血丹”,這丹藥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降低人的身體狀況,造成患病的假象,即使是在高明的大夫也診治不出來,只會當做是體弱體虛,需要多加休養(yǎng)。但是這種丹藥也有極強烈的副作用,尤其對學武之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粒毒藥。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夏客是不會輕易服用的。

  “聽世子殿下,咳嗽聲氣急氣重,這癥狀已經(jīng)有幾天了?”溫善突然開口問道。

  董晚回過神來,趕忙說道:“回先生的話,世子來的時候就患了風寒,為了不延誤行程,也沒好好服藥休養(yǎng),來到這漳州又有水土不服的癥狀,吃不下東西,終日頭暈嗜睡,我們幾位的行醫(yī)也看過了,開了藥方調理了幾日,今個才好轉了些?!?p>  “哦?據(jù)你說,世子在宅子里躺了幾日,一直是勞累體虛。但剛聽聞世子的咳嗽聲,確像是劇烈運動后,胸肺震蕩而氣急的反應,聽起來世子身體并不孱弱,相反倒是中氣十足啊?!?p>  董晚一愣,在心里暗暗罵道,‘故弄玄虛,這咳嗽也能聽出這么大名堂?老子還真不信了?!?p>  “不過,世子身體具體何情況,在下還要當面看診了才能判斷?!边@位官爺,勞煩開門吧。

  董晚帶著不易察覺的銳利,笑著應下,他輕輕的走到木門前,敲了幾下,同時喚道:“殿下,王爺關懷,特請溫善先生前來給殿下診治?!?p>  屋內沉默片刻,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傳出:“進來吧。”

  床榻上,司馬祁華蓋著錦繡絲絨棉被,面色有些蒼白,半閉著眼睛,淡淡的說道:“讓王爺費心了,本世子久仰溫善先生大名,有勞了?!彼斐鲆嗍巧n白的手臂,擱在床邊。

  溫善在看到世子面龐的一剎那,眼睛猛然睜圓直接震在原地,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垂下雙眸,讓自己盡量看起恢復平靜淡然。他壓住心底的驚疑,面色不變。從廣袖中拿出隨身攜帶的醫(yī)包,坐在了董晚搬在床前的圓凳上。

  “世子殿下,在下先給您把脈?!彼抉R祁華手臂如冷玉般的寒涼感,迅速從溫善的指尖傳去,他神情專注的感受著指尖觸之脈搏的跳動,一面用余光悄悄的打量了一番閉眼躺在床上的司馬祁華。他在心底暗暗驚嘆“像,簡直太像了。師傅生前一直教導,這望聞問切,望的不是皮相,而是內里的骨相。雖然五官不一致,但這骨相,神態(tài)簡直和當年的......一模一樣?!?p>  “溫善先生,何故一直盯著本世子,是瞧出什么病來沒有。”司馬祁華突然睜開雙眸,不怒而威。

  溫善被這眼神望的生出幾分驚懼,他連忙收回手,解釋道:“世子殿下,在下剛望其面色,發(fā)現(xiàn)世子您是久躺床榻,氣血不暢,反而生出的血虛。探您脈搏,世子身子骨應是極其康健的,剛聽那位小兄弟所言,世子這段時間,是不是各類補藥補品服用過多?!?p>  司馬祁華點了點頭,沒有回話,一旁的董晚趕忙上前說道:“是是,世子自從上次傷寒后,從沿途到這驛站,各種珍稀藥材簡直都是下飯吃了,但還是一直沒有起色?!?p>  “嗯....”溫善點頭,神色恍然:“那就難怪了,世子平日習武健體,即使吃了什么陽盛補品,由于操練活動也是有發(fā)泄出去的途徑,但您來這漳州沿途,大多都是坐在馬車中,本來就減少了很大的活動,又吃了這么多藥材補品,因此適得其反。就像瀑布傾然而下,河水確沒有引流,最終湖塘橫溢、濁浪滔天,同樣的道理啊?!?p>  “溫善先生所言,本世子茅塞頓開,實在有道理。那依先生所言,我應如何康復?”

  “敢問世子,最近是否感覺腹部漲漲,出虛恭的次數(shù)也增多?!?p>  “確實如此,最近胃口不好,方便次數(shù)甚少,但是總想出虛恭,腹部也有些脹氣難忍?!?p>  “世子病癥并不嚴重,只要做好停進引泄方能根治。在下現(xiàn)在會給您施針,同時開劑藥房,施針后一個時辰,您藥浴一番并飲下湯藥,一次即可藥到病除?!?p>  當晚,董晚猶猶豫豫的替司馬祁華更衣,他神色擔憂的低聲問道:“師兄,你不會真服用逆血丹了吧?”

  司馬祁華挑眉笑道,“這么擔心你的師兄,何必一而再的裝傻充愣?!?p>  董晚聞言一愣,連忙退避一邊,低頭道:“世子,您回來了。”

  司馬祁華揉了揉眉心,將外袍脫下,走進浴桶內。神色疲倦的泡在水中,低聲說道:“連趕了兩天的路,確實有些乏了。你的師兄這會子應該回別院了,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出去吧?!?p>   別院中,夏客一襲玄色長衫,遠望皓月?!澳銇砹?。世子殿下還好吧?”

  董晚看著面前身影,長長的吁了口氣,他神色匆匆的走到夏客身后,耳語道:“你沒服那個逆血丹吧。”

  夏客也將頭靠在董晚的肩頸出,溫熱的氣息拂面而來,他低聲說道:“你擔心我?還好,世子殿下及時趕回?!?p>  這聲音軟軟糯糯,聽的董晚酥酥麻麻,他連忙將身子退開一邊,走到院中的長亭內,倒上一杯清酒,仰頭望月,輕聲嘆道:“西北望鄉(xiāng)何處是,東南見月幾回圓。天下之大,我只有師兄你這一個親人了,何處是家鄉(xiāng),師兄在哪,哪就是我的家。來,咱師兄弟倆好久沒有這樣對月當空,痛快暢飲了吧?!?p>  -------------------------

  次日,司馬祁華身子骨已然大好,早早的他就帶著夏客和董晚前去平南王府。

  王府正廳內,司馬祁華禮儀十足的對王爺行了個大禮,高聲說道:“晚輩祁華見過王爺,前幾日身子不適,拖到今日才來給王爺請安,實屬晚輩的差錯。王爺心胸豁達,還特讓溫善先生前來給晚輩診治,晚輩銘感五內,心中實在愧疚不安。”

  “哈哈哈...哈”平南王笑道:“以后世子與老夫都是一家人,不必過于客套。今日看世子,應該身子康復了吧?”

  “托王爺洪福,溫善先生醫(yī)術了得,晚輩的身體已經(jīng)大好?!?p>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侯府送的禮已經(jīng)到我王府了,你回去替我跟侯爺表達下謝意吧?!?p>  司馬祁華連忙起身,拱手道:“王爺不必介懷,晚輩今日前來,也是為了求娶安然郡主,這份彩禮本就是我鎮(zhèn)國侯府理應奉上的。”

  “好好,郡主的母妃走的早,我這個做父王的一直關心不夠而心生內疚。她在華京這么多年,本王一直記掛擔憂。好在如今,有了世子的照顧,本王自是安心不少。司馬世子儀表堂堂氣宇軒昂,又足智多謀有雄才大略,往后,本王的郡主還要依仗世子多多照顧。”

  “王爺您謬贊了,郡主她蕙質蘭心,端莊秀麗,是祁華高攀了。如若王爺不棄,煩請直接喚晚輩名諱?!?p>  “王爺!守城將士來報,郡主回漳州了?!碧猛猓粋€身穿輕甲的侍衛(wèi)稟告。

  平南王聽聞大悅,撫掌笑道:“甚好甚好,去告訴惠妃,就說我平南王府的嫡女回府了?!彼滞蛩抉R祁華,笑道:“那本王也就不跟你見外。想必你與小女也有日子沒見了,不如就在我這王府等待片刻?”

  “王爺思慮周全,祁華一切聽從王爺安排?!?p>  安然郡主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發(fā)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由于路途顛簸遙遠,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瑩亮如雪,映的一雙黑眸更顯示幽黑明亮。她氣韻端莊蓮花移步來到王府門前。

  王府門前,平南王側妃惠佳兒帶著一眾女眷已經(jīng)再此恭候了,惠佳兒看到來人,連忙上前柔柔俯身,“恭迎郡主回府。”

  “惠姨不必多禮,本郡主離開漳州的時候還未及笄,惠姨的一顰一笑,我可是一直銘記于心啊,沒曾想這么多年過去,惠姨娘已經(jīng)變成我王府側妃了,而且我看您這樣貌還真是一點變化都沒呢?!?p>  “承蒙郡主掛念??ぶ髦圮噭诶圻€是先進府歇息休整,妾身已經(jīng)將郡主之前居住的落婧苑收拾出來了?!闭f完,她對著身后的幾個下人高聲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干嗎?趕緊幫郡主收拾,讓郡主早些回宅院休息?!?p>  “惠姨?!卑踩粨踝』菁褍旱氖直郏刂卣f道:“不急,安然離家多年,思父心切,自當應先去給父王請安。”

  正廳上,安然郡主紅著眼眶,盈盈弱弱的跪在平南王面前,柔聲細語道:“不孝女安然給父王請安。”

  平南王百感交集,連忙上前扶住安然,上下細細打量,溫和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一路,累壞了吧。”

  “父王,安然歸心似箭,不累?!?p>  “好安然,你先坐著休息一下。”說完他對著旁邊的小廝吩咐道:“去請世子來。安然,世子正好現(xiàn)再王府,你們許久沒見了,正好今個一起來陪陪我這個老頭子用膳。”

  “是,父王,對了,怎么剛剛沒看到二妹和三弟、四弟啊?”

  “哦,你二妹隨她姨娘前往久安寺了。你三弟、四弟在軍營內,他們要是知道你回來,肯定很高興,我這就找人叫他們?!?p>  “王爺,郡主,世子殿下到了?!?p>  司馬祁華大步流星的回到廳堂,他笑著望向安然郡主,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安然,你終于到了?!?p>  安然眉目含情,嬌羞的捂臉喚道:“祁華哥哥。”

  “哈哈哈...哈哈,這到顯得我這老頭子有些礙事了吧,看你們如此情深意切,本王也就安心了?!?p>  ----------------------

  午膳后,平南王讓安然先回房休息,司馬祁華在書房會面。他一改之前的慈眉善目,而是低沉嚴肅的將一封黃山乃至整臨界所有山脈的軍哨布防圖扔在書桌,冷冷說道:“安然是我平南王的嫡女,及時她與本王在不親睦,血親的事實也讓她與本王一榮俱榮。這封圖紙,本王猜想侯爺應該并不知情吧?”

  “王爺心如明鏡,晚輩在王爺面前如白紙般一覽無遺。這封布防圖如若侯爺知曉了,現(xiàn)在也不會出現(xiàn)在此了?!?p>  “你,你....你果然知道了?!逼侥贤跽痼@,他猛的站起壓低聲音問道。

  “王爺,明人不說暗話。面子里子我司馬祁華可是都給王爺了,安然是您嫡親女兒,無論日后司馬家做什么,王爺可都脫不了干系?!?p>  “你威脅我?”平南王怒呵道,“你個黃口小兒,要不是看在安然的面子...”

  “王爺,您誤會了,祁華何德何能怎敢威脅王爺,只是祁華亦是看在安然的面子。”

  平南王一時啞言,他目光銳利的望著司馬祁華,只見對方一直含笑處之,面色沉著,半晌才哈哈大笑起來。

  “我張家好漢錚錚鐵骨戎馬一生,還從未怕過誰。你這小子,著實有趣。既然如此,本王今日也就開誠布公。皇后乃是本王胞妹,她無親生子嗣,本王確實擔憂過,將來的繼位新皇。只不過,當今皇上正直壯年,本王在這漳州過得又瀟灑自在,實在沒有理由涉險淌你們這趟渾水。”

  司馬祁華嘴角泛上一抹笑意,“王爺,無遠慮有近憂。您這邊想借著我司馬家權勢,那邊又不敢舍棄榮華,如此顧此失彼,晚輩怕您到頭來兩頭落空?!?p>  “放肆!”平南王拍案而起,怒喝道:“你個毛還沒張全的黃口小兒,還輪不到你在這教訓本王?!?p>  司馬祁華面色沉著,眉眼帶笑,語氣平淡的說道:“王爺,您誤會了。晚輩深知您顧慮,因此這才來漳州給您送第三條路。”

  “哦?”平南王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司馬祁華,緩緩坐下,怒氣化為平靜,重重的問道:“看來,你確實知曉了,也不是在替司馬侯爺做說客了?”

  “王爺,我司馬祁華回華京就會像皇上請婚,春分后就迎娶安然郡主過門。屆時,您無論如何都會與我成為一條船上的人,既然如此,晚輩自當先像王爺投誠,表明心跡,還望王爺成全。”

  平南王垂眸沉思半晌,面上透出些溫色和無奈,他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你...當真要如此?”

  “王爺,與安然成婚后,按照習俗本世子會世襲侯位,更何況不知處現(xiàn)在竟在我手,更重要的是,皇上若是認了我的身份,對張家來說才是最大的保障?!?p>  平南王怔愣道,他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你既然連這個都知道了?看來,本王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彼p咽了下口水,喝了口名茶,停頓半刻才繼續(xù)說道:“既然如此,本王也有要事問你?!?p>  司馬祁華笑語:“王爺,但說無妨?!?p>  “那個煙國趙將軍夫人,現(xiàn)在身在何處???她可是一個寶貝啊,本王好奇,你準備如何處置啊?”

  司馬祁華帶笑的面容瞬間一僵,但轉瞬即逝,快的讓平南王還以為是看花眼的錯覺。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平南王,說道:“王爺,您也知道我那侍妾的身份。她的身份特殊,之前我大庸軍隊戰(zhàn)無不勝,很多時候靠的的還是趙將軍幫的忙。所以桃夭夭是我牽制趙志陽最有利的武器。”

  “哦?真到如此,本王就放心了,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jié),情安之物更是大事路上的絆腳石,誰能助其大業(yè),誰才是你該愛之敬之的伴侶。”

  “祁華謹遵王爺教誨,日后定當善待安然郡主,王爺敬請寬心?!?p>  -------------------

  王府落靖苑前廳,司馬祁華和安然郡主相對而走。

  “不知世子與我父王談的如何?”

  “如何?你指婚事嗎,沒想打如此恨嫁???”司馬祁華看起來心情大好,這一在尋常不過的打趣話,卻讓安然萬般驚喜。

  她面帶紅暈,歡喜的說道:“世子,您怎么也這樣取消安然,您知道的,安然這么多年來對您的心意,從未變過?!?p>  司馬祁華伸出手掌,在安然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已示回應。隨后他慢慢說道:“你我既然將要完婚,實在不必如此客套。連日來,你也辛苦了,早日休息吧?!?p>  說完,司馬祁華起身準備離去,安然在后面突然喚住了他:“您要走嗎?您...幾時回華京?”

  司馬祁華回頭說道:“嗯,我明日就啟程回華京了??斓酱悍止?jié)了,你難得回漳州一趟,陪王爺在這過節(jié)吧。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必然做到,節(jié)后,我自會稟明圣上和家父,十里紅妝迎你過門,漳州是你的家,你就在這出嫁吧?!?p>  安然眼眶濕潤,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男人的背影,手中的袖帕已然被攥緊成團,她感覺自己這么多年來,只有今天才如此像個活生生的人,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與喜悅,她甚至有些神情恍惚,聲音帶著些沙啞,輕輕的回答:“好,我等你?!?p>  如果司馬祁華回頭望見,可能安然這一生最美的樣子也會刻印在他的記憶里,可惜情深錯付,終致成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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