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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第五十六章

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金木淼火土 4464 2019-08-11 00:02:25

  了然此次來黔城,是為了尋故人的。庸王一直對他禮待有加,十分信任,竟然應了下來。本來到了陽平縣,他也是準備先行離去的,無獨有偶,三皇子為人稚嫩,耐不得苦,竟然私自帶了隊人馬也到了黔城。

  黔城不遠的青木山就是雪鷹居住的地方,他做了凡人百年,沒有法力,升不到仙,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活成了個老不死的。

  因為他年歲成迷,在山中修行深居簡出,久久的就被凡人神化成一代得道高僧了,其實,世人不知的是,他只是有些害怕才避世不見人,什么的普度眾生,傳宗佛法,都是別人給他樹立的條條框框,他被凡人害至如此,如何不怨,好在這么多年青燈古佛常伴,他的怨氣早已化為烏有,前程往事也均是忘懷,直到雪鷹的出現(xiàn)。

  當年,他與雪華仙君同時鎮(zhèn)守人間,天帝指示待人間大難度過,為守十年,也就是人間的百年,人間安定無災,他們大功德一件,自是可以飛升成仙。

  人都有私心,修仙之人也不外乎于此。雪華仙君不過人類的敬稱,其實他和雪華都沒有仙格,也就是都不是正兒八經(jīng)入了冊的神仙,自是勤勤懇懇,認認真真,生怕出點岔子。

  沒想到,好不容易熬完了九十九年,還是出了那樣的岔子。他當時就大呼不好,這金身被人埋在污穢之處,這以后要真是到了天庭,還不被仙友笑死,萬一給他改個名,叫成加糞,這讓他如何抬起頭做人啊。

  所以,他即使怨憤,但也根本不想再次回到那高不可攀的九霄云上,不如在人間做個人人敬仰,尊重的了然大師,來的自在。

  直到雪鷹突然來尋他了,他雖然沒有法力,但是無論是人是妖還是仙的本體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雪鷹告訴他,他曾是雪華君座下的九靈雪鷹,雪華仙逝后就一直替他鎮(zhèn)守在青木山上,等待雪華仙君輪回轉世。

  他本來是有些懷疑的,因為他與雪華雖不說關系多好,但是那些年一直就沒聽過一個叫雪鷹的神獸,不過這雪鷹的本體又確實是只蒼鷹妖獸,所言雪華之事又幾乎無差。

  更主要的是,待他第一次見到司馬祁華也就是雪鷹說的雪華轉世后,就不得不信了,因為這司馬祁華與前世的雪華仙君的長相無處其二,一模一樣。

  雪鷹告訴他,雪華轉世后遇到了情劫,他執(zhí)念太深,導致他連帶著情劫對象,即將再次重生,只有他們有一世可以過的安好,方才度了這劫難。

  那是個寒冷的冬夜,他第一次見到了雪華的情劫之人,那女子生的明艷不輕佻,英氣不硬氣。

  也不知道為何,他第一次見到那女子,就有些心生熟悉,更是莫名的,想抬高自己。于是,無論哪一世,他在那女子面前,總是一副仙風道骨,出塵脫俗的樣子。

  這幾世情劫不斷,雪華可能有仙骨護體人無大恙,但是那姓桃的女子,就沒有如此幸運了,他之前見這女子面相,已經(jīng)是黑氣入了眉心,病氣入了心肺,好在那桃鈴乃是上古神物,是當年的花神贈與雪華的。

  這桃鈴與這姓桃的女子,也是緣分匪淺,竟然可以魂識融合,更是續(xù)上了桃夭夭本是將死之人的命格。

  了然掏出手中已經(jīng)變成普通玉石,沒了光彩的手釧,在手中細細掂量。前些日子,雪鷹給他去信,說是他又如前幾世一般救下了桃夭夭。她也想起了很多過往,先正在他雪鷹山莊內養(yǎng)傷。

  他有些不放心回信想詢問雪鷹詳情,但是一直久久等不到消息。正好他知曉了三皇子和齊將軍要帶軍隊前往煙國,干脆就跟了過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讓他帶著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僧人出門,實在有些,有些緊張。

  了然收拾好了行囊,匆匆的出了客棧,如今剛是卯時,天色尚早。他本來也沒想好如何去青木山尋雪鷹,沒想到就在他剛到陽平縣露宿的時候,就做了個夢,他是法力廢人了,雪鷹靈力雖低,隔空傳話做不到,但偶爾給他入個夢,還是常有之事。

  在夢境中,雪鷹換去了偽裝的女子打扮,而是一身收袖口的短打黑衣,看起來森然瘦弱,頎長挺拔。了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入夢雪鷹,但是這次總感覺有哪里不同,明明還是那個人,但又好像忽然換了一個人。

  夢里的雪鷹告訴了然,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黔城了,桃姑娘和雪華轉世已經(jīng)相遇了。他不敢貿(mào)然出現(xiàn),只得暗中保護他們,在保護途中發(fā)現(xiàn)有一伙巫瓦的刺客可能要對大庸的侯爺下手。

  “巫瓦人和大庸進水不犯河水的,與雪華轉世有何嫌隙?”了然不解的問道。

  “你也知曉日月晷仍在巫瓦境內,近日那圣物出現(xiàn)了故障,巫瓦的大巫師因此推算天下大亂,又會出現(xiàn)像千年前的異象。千年前那日月晷輪回方歸以正常,不就是因為借桃鈴神力可與圣物溝通嘛,所以他們一直在追查玉石鈴鐺的下落,就發(fā)現(xiàn)那鈴鐺竟然被桃姑娘當成手釧戴在了腕上。幾經(jīng)輾轉,這桃姑娘又死的死,亡的亡,而且每次都是與大庸侯爺糾纏不清。巫瓦王就覺得,只有除了雪華轉世,才能將桃姑娘保護起來?!?p>  了然沉思了一會說道:“保護?我看是控制吧。原來如此。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雪鷹繼續(xù)說道:“我也是偶然得知,這巫瓦王秘密來了黔城。正巧,我去尋的一位故人恰巧就住在這巫瓦王的隔壁?!?p>  了然又想了想,繼續(xù)說:“雪華轉世畢竟是位高權重之人,我覺得吧,不需要太過擔心,那幾個巫瓦外賊未必能掀起什么波瀾?!?p>  “我不是擔心雪華轉世,而是擔心桃姑娘,桃姑娘好不容易與雪華轉世重逢和好,我之前給桃姑娘治療的一段日子,發(fā)現(xiàn)她其實已經(jīng),已經(jīng)成了個活死人。

  “什么?什么活死人,什么意思?”了然驚訝的喊道。

  雪鷹在夢境中的容貌深陷在迷霧里,越來越看不真切,好像他點了點頭,附和道:“字面上意思唄。她那身子已經(jīng)近乎報廢,如今都是那玉石的神魂保著她?!?p>  “那,那她知道嗎?”

  “知道啊,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自己主動要下山去尋那日月晷,如果讓她知道了日月晷在巫瓦境內,巫瓦王又在四處尋她,你覺得她還會留在雪華轉世身邊嗎?”

  “那該如何是好?這輪回是雪華在忘川下祈愿的,桃鈴也是他喚出來的??墒沁@輪回又確實出現(xiàn)了故障。要不,我們去尋那巫瓦王,跟他說清楚事情來龍去脈?!?p>  “我也是這么打算的,只是我作為神獸借著的是人類的身軀,最近這身軀可能用的時間太久,撐不了多長時間,近日我要回青木山修養(yǎng)吸收下靈氣,才能恢復?!?p>  了然一臉恍然道:“怪不得呢,你今天看起來和,和平時感覺有些不一樣,又總是被迷霧遮擋樣貌?!?p>  “樣子有些嚇人,怕驚了你。這巫瓦王住在黔城城南永駐街的觀月樓,三樓天子一號房。你快些吧,我擔心遲了,他們就走了?!?p>  了然連忙應下:“好好,我這最初明日就會到黔城了,待一安頓下,我就去尋他。你放心吧?!?p>  了然收回思緒,他換上了件普通的棉白僧袍,戴了頂僧貌,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在黔城商道上行走,他們居住的黔城客棧離那處不過三刻的腳程。去見巫瓦王,本就是不方便為外人所道之事。于是,他想著乘著天色還早,獨自一人早去早回,說清楚,想必這巫瓦王知曉他身份,也不會為難他,要是談話遲了,就讓這巫瓦王找兩個勇士送他回來。

  了然長期不運動,每日不過打坐,打木魚,打發(fā)人。這三刻的路,硬是給他走了半個時辰。不過,在外人看來,這僧人氣定神閑,雍容雅步,看起來真像是世外高人。

  眼前終于到了觀月樓門前,了然不動神色的站在原地平復了下氣喘吁吁的胸膛,才抬腳跨了進去。

  誰說叫當?shù)爻浅孛值目蜅>褪亲詈玫?,三皇子那一幫人,連黔城最好的住處都沒查清,這觀月樓簡直是極致奢華,絲毫不亞于華京的閱山樓。

  跑堂的小二看見來人,雖穿著普通,材質一般,但架不住了然這仙風道骨的氣勢,也不敢怠慢,連忙招呼上來。

  “這位師傅,請問您是打尖還是住店???本店也有上好的齋菜,可以給大師備上一桌?!?p>  這觀月樓里香氣四溢,如今又正直飯點,了然走了半個時辰路著實感覺有些饑腸轆轆。他想了想,吃飽飯有底氣,不著急好說話。這事情始末如此復雜,一時半會說不完,不如吃點東西在去尋,

  “施主,煩請給老衲準備些簡單的齋飯?!?p>  “師傅您里面請,我給您倒下茶水,您先稍坐一會?!毙《B(tài)度溫和的請著了然進到客棧最里。

  了然跪坐在地,喝了口小二倒得清茶,茶水雖不是上等,但也算甘甜。

  觀月樓二樓的一間雅間中,門簾緊緊的掩上,一貴氣公子用折扇掀開隱秘的一角,朝著下方望去了然坐的位置望去,他嘴角勾起略帶嘲諷的笑意。

  一邊的紅衣女子,看起來秀麗潑辣,正是春雨,她壓著身子恭敬的出聲問道:“主人,這第一高僧不過如此。”

  雪華,如今的建安國君主。他淡淡的抿了一口杯中甘酒,毫不在意的說道:“他就這樣?!闭f到這,他又憶起作為花神的桃夭夭對加諾尊者的評價之詞,“品性高潔,品嘗疾苦,普度眾生,禮佛修行”。雪華恥笑一聲,眼中有些憤恨,他捏緊杯子,冷冷朝春雨問道:“司馬祁華那邊呢?”

  “主人,您放心,雪鷹已經(jīng)負傷去往竹林了。人,應該很快就會引來了?!?p>  竹林入口,雪鷹一身血污,虛弱不堪,面色蒼白,兩只手費力的扶著其中一只腿在地上拖行,只見那傷腿,骨骼外觀已經(jīng)有些扭曲了,暴露在外的皮膚,一道深痕,皮裂開個大口,可以看到里面粉紅的血肉,看起來觸目驚心。

  莫影察覺到竹林有動靜,匆匆的躍出在入口處查看,正對上雪鷹重傷不知,虛弱倒地的樣子,他大驚失色,又不敢貿(mào)然上前,唯恐有詐。

  雪鷹看到來人,好像用盡全身氣力,嘶啞的說道:“我是,我是雪鷹,我要見,見他。”

  莫影驚訝中更是添了不少疑惑,他做不了主,躊躇不決,只能輕功一躍,速速的回到竹舍處。

  “主子,主子?!?p>  這會子,司馬祁華剛剛進到內堂,當著桃夭夭的面,在細細的像夏客盤查桃夭夭傷勢情況。

  莫影在門口的大呼小叫,讓司馬祁華忍不住眉頭一蹙,隨后搖了搖頭,對著桃夭夭無奈的說道:“這個莫影要是有莫然半分沉穩(wěn)就好了。”

  桃夭夭嘴角擒著笑意回道:“我倒是蠻欣賞莫影性子的。”

  司馬祁華點頭,附和道:“不過,他是有分寸的,如此驚慌,應該是有什么要事?!闭f完,他對著門外莫影的聲音回道:“在前廳等著,我馬上出來。”

  “主子,竹林來,來客人了。在林子里頭,屬下有些拿不了主意?!?p>  司馬祁華聞言后,眉頭皺的更緊了,呵道:“什么亂七八糟的,你現(xiàn)在連話都說不清了?!彪m說如此,司馬祁華還是出了里屋。

  桃夭夭也有些不放心,跟了出來。

  一時,不大的前廳內,加上夏客和晴風,看起來的有些擠。

  “現(xiàn)在人都給你喚出來了,來誰了?說清楚?!?p>  莫影看了眼桃夭夭和晴風,又有些拿不定的說:“應該是,是之前在山莊看到的雪鷹。”

  晴風半驚,半喜,半氣的說道:“雪鷹夫人來了?主子,我就說,奴婢看那雪鷹夫人不像壞人,這會子既然敢找上來,想必之前定是有什么誤會。”

  莫影搖搖頭,對上晴風一臉訝異的樣子,說:“是雪鷹,不過不是夫人,來的是名男子,而且他,看起來傷的很重?!?p>  這話一出,司馬祁華有些怒氣,男子?桃夭夭與他在山上共處那么多日?晴風有些驚訝,男子?我怎么一點沒看出來。夏客茫然,他們說的是誰啊,夫人怎么又變男人了?

  唯獨桃夭夭一人,面色如常,她自以為是知曉雪鷹身份的,雪鷹之前就告訴過她,本來就是男的,如今這女人身份不過是借的,用不得長,想必容貌雖然未變,但身份又變了吧。

  司馬祁華發(fā)現(xiàn)桃夭夭絲毫不驚訝,有些不高興的問道:“你都知道?!?p>  桃夭夭一時啞然,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說道:“說來實在話長,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雪鷹,問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不一會功夫,眾人圍在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雪鷹身旁。這雪鷹如今已經(jīng)清洗妥當,原本滿是血污的眉眼也漏了出來。

  這人相貌一出,廳前幾人,無不一臉驚駭。

  “主,主子,這不是,這不是?”莫影有些不敢確信。

  夏客也有些懵了,他看了看莫影,接道:“主子,邱冥,他怎么會在這?他就是你們口中的雪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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