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老師也看見了路寬,或許是被王立氣的,臉有點紅,不過還是第一時間給路寬打了個招呼:“你好,你是路書記吧,我是焦歌途,謝謝你來給我們掃雪了?!?p> “至于負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樹,前者呼,后者應,傴僂提攜,往來而不絕者,滁人游也。”路寬不由背出了歐陽修的《醉翁亭記》:“好名字!”
不過這話說出來,路寬就后悔了,趕緊掃了焦歌途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的臉一下子紅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別往心里去啊?!甭穼捼s緊道歉。
焦歌途平復了下心情:“沒事,我爸是個語文老師,最喜歡這篇文章了,所以給我取了個這名字,不過這么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能聽我的名字就背出來這一段的?!?p> 說完,焦歌途也后悔了“該死,我咋說個這。”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尷尬。
“路叔叔,焦老師,我們堆雪人吧?!蓖趿膸鰜?,看到兩人在說話,就對兩人說到。
“好啊,你和我一組,讓焦老師和其他弟弟妹妹一組,我們來比試看那一組堆的好?!甭穼捔ⅠR答應。
王立興奮的去喊在校園里玩雪的其他同學。
“來,我們以旗桿為界,這邊的雪我們用,那邊的雪你們用,看誰堆的雪人造型好!”王立小手一揮,將校園一分為二。
路寬看向焦歌途:“焦老師,我們一起帶孩子們玩會吧?!?p> “嗯?!?p> “路叔叔,他們都是小屁孩,來,我們堆個大雪人,我運雪,你堆?!?p> “王立啊,做什么事都要先規(guī)劃好,你看這雪這么厚,我們堆一個長城,然后隔一段堆個小雪人,會不會更好看?”路寬說到。
“對對對,路叔叔好厲害,怪不得我大伯一直說我要向你學習呢。”
一時間,校園里想起了孩子們歡樂的聲音。
路寬用鐵鍬在雪中間鏟出了一條一米多寬的路,將雪都堆在了兩遍,然后讓王立去找了個模板什么的,壓雪,讓雪堆四面齊整。
或許是和孩子們在一起興致高,很快的,路寬就清理出來一條路,然后用鐵鍬和王立一起造雪墻。
王立看著對面的焦老師和四個學弟學妹在堆雪人,很興奮,悄悄的對路寬說:“路叔叔,焦老師忘了時間了,早該上課了。”
路寬看了下王立:“傻孩子,少上節(jié)課,作業(yè)會少么?”
一句話說的王立愁眉苦臉。
門外清掃雪的蔣書記看著校園里熱鬧的場景,想到,如果這倆孩子都留在焦土坡該多好。
熱熱鬧鬧的玩到了將近十點,路寬和王立造的雪長城造好了,對面也堆了六個雪人,一大六小,路寬和焦歌途相視一笑,焦歌途拍了拍手:“大家高興不高興?”
幾個學生齊聲喊到:“高興!”
“該上課了,讓我們謝謝路叔叔,我們回去上課。”
“謝謝路叔叔!”這其中,屬王立的嗓門最大。
“路書記,我們?nèi)ド险n了,這雪人你不要動了,下午讓孩子們再玩會,再見!”焦歌途對路寬說到。
“再見,不過你以后直接叫我路寬吧!”當然,后一句聲音很低。
不一會,教室里傳出來了“《雪梅》,宋,盧梅坡。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p> 路寬清理著校園里的殘雪,堆成雪堆,心想,看來焦歌途上課比原來的老師有意思多了。
蔣書記三人將門口的雪清理干凈后,來到校園里和路寬一起清理了起來,終于在下課前,將學校里的雪都堆成堆了,四人靜悄悄的離開了學校,來到籃球場開始清理了起來。
中午,各回各家,路寬和蔣書記一起去他家里吃了碗手工面,飯后喝了一碗面湯消食,那叫一個美。
吃完飯,兩人坐在屋里烤著煤火聊了起來。
“蔣叔,問你個事唄!”
蔣書記聽路寬喊他蔣叔,就知道這小子有事了,斜著眼似笑非笑的看著路寬。
路寬被他看著心里發(fā)毛:“蔣叔,你咋用這眼神看我?”
“說吧,啥事,你叔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焦老師啥情況你知道不知道?”
“啥啥情況,你小子別跟我繞圈子,說重點!這不是在開會寫總結(jié)!”蔣書記笑罵到。
路寬心一橫,反正是要打聽的:“焦老師家是哪的?在村里住不?我嬸去打聽人家有對象了沒?”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她爸爸在市里十一中當語文老師,她媽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家里條件應該不錯,開著一輛大眾菠蘿,就是籃球場上停的那輛,據(jù)你嬸子說,目前還沒對象,就這些了,在學校有宿舍,你掂量下?!?p> “周日晚上下的雪,她咋上來的?”路寬想到了這一點,就問到。
“焦老師周日去云霧水庫玩了,下午回來后來村里轉(zhuǎn)了一圈,你不是給王立出了些數(shù)學題么,王立不會,正好看到她回來,就在國慶家給王立做輔導,我也不知道你出的啥題,把焦老師難為壞了,后來有點晚了,她不敢走夜路,就沒回去?!?p> “叔,我知道了,我們?nèi)デ謇砺飞系难┌桑 甭穼捫α诵?,對蔣書記說到。
又干了一下午,路寬累的不行,從獨石到嶺后的路連五分之一都沒清理掉,晚上,蔣書記喊上路寬焦歌途和王國慶去他家里喝酒,幾人邊喝邊聊,路寬使出渾身解數(shù)賣弄著自己的學識和見識。
由于喝的是野葡萄酒,度數(shù)不高,口感也很好,不知不覺喝的都有點多,在十點半左右,酒局結(jié)束了,路寬和焦老師王國慶三人一起出門,蔣書記給了路寬一個手電筒,在村“L”形拐角處,王國慶家到了,他囑咐路寬將焦老師送回學校的宿舍,就回家了。
告別王國慶,兩人陷入了尷尬的境界,路寬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話可聊了。
“路寬,你喜歡這里么?”焦歌途先開了口。
“我很喜歡這里,這里人都很好,但是這里窮啊?!?p> “所以你就主動的推銷這里的山貨么?”
路寬撓了撓頭:“其實是趕鴨子上架的,今年夏天這里發(fā)洪水了,山坡塌了點,然后。。。。。?!?p> 路寬講著講著就到了學校門口:“當有了一定的銷路后,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上了這種生活,能幫助群眾,我自己還能掙點錢,所以就一心做這些了?!?p> “你很了不起,我來這里快三個月了,偶爾去做家訪的時候聽學生家長都在夸你,我也見過你幾次,但每次都看見你匆匆忙忙的?!苯垢柰究涞?。
“其實我真的沒做什么,但看到群眾都信任我,我就只能更努力的幫他們找客戶了,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課?!?p> “嗯,路寬,我回宿舍了,再見!”
“再見!”
路寬用手電筒給焦歌途照著路,看著她回到宿舍,看到她打開了屋里的燈,就搖搖頭,回到了大隊部。
之后的兩天,在全村群眾的共同努力下,加上老天幫忙,白天太陽紅彤彤的,晚上沒有上凍,焦土坡到嶺后村道路上的雪清理完了,也將焦土坡和獨石村之間路上的雪清完了。
一周后,除了背陰的地方還有積雪,山上的雪幾乎都化完了,不過也到了十一月下旬了,天也冷了。
在十一月份的最后一周,路寬接到了周偉的電話。
“路寬,你把你幫群眾們出售山貨的事情寫個材料給我,這次縣里評選年度十佳青年,我們村官辦公室決定把你報上去,好好寫,給你三天的時間,寫完后給我送過來,我再給你把把關(guān)?!敝軅ピ陔娫捓镎f到。
“哥,不會吧,這好事咋會有我?”
“咋不會有你,全縣的村官今年有誰比你干的好?趕緊準備啊,哦,對了,今天的日報上有一篇散文,提到你們村了,還提到你了,作者歌于途,是不是你寫的?”周偉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