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你跑哪去了？”曉曉狼狽地下了車，還沒等跨進公寓一樓的大門，小熊就急匆匆地向她走來，邊走邊問道。
“我......”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楚的，可是她也不能直截了當?shù)馗嬖V小熊，她遭遇了爆炸。
正在糾結于如何講述今天所發(fā)生的事情時，卻聽小熊說道：“你還是想想怎么和徐總解釋吧！”
“徐總？他來了？”
“那倒沒有，只是，他好像有什么急事，找不到你，就找到我們這兒來了?！?p> “哦......”曉曉松了口氣，“那還好......”
“什么還好？他聽說今天發(fā)生了爆炸，加上又聯(lián)系不上你，正在氣頭上呢！”
“聯(lián)系不上？不可能??！”曉曉說著就拿出手機，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屏幕已碎，早已關機，“哦，可能是爆炸的時候摔的吧?！?p> 小熊一臉驚恐狀，“爆炸？你真的遇到了爆炸？”
曉曉尷尬地笑笑，小聲地嘀咕著：“那你以為，我這一身灰是怎么弄的？”
這時，粽子從曉曉身后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搖頭嘆氣說：“我先上去整理素材了，照今天這情況，估計，怎么的都得熬一個晚上了?！?p> “嗯，快去吧，有需要的話，找我啊！”曉曉邊說著，邊目送著粽子，走進了公寓另一側的辦公區(qū)。
“我看，你還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小熊看了一眼時間，又說，“現(xiàn)在快五點了，徐總說，國內時間六點半會找你開視頻會議，也就是說，你還有最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準備一下，我想，你應該不愿意讓徐總看到你這狼狽的樣子吧？”
“對對！熊哥說的對！那我趕緊上去啦！”話還沒說完，曉曉就沖進電梯，她趁小熊追上來之前，立馬關上了電梯門，按下27層的按鈕。
很明顯，她不想在這短暫又漫長的幾分鐘時間里，和小熊共處一室，來編寫一堆說辭，以敷衍他對她這一下午失聯(lián)的好奇?？墒?，她又不得不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以便在半個小時之后的視頻會議中，向國內的領導解釋，今天沒能接通電話的原因。
如果說手機在上廁所的時候，掉到馬桶里了，他們會信么？曉曉無奈地笑笑，與其編個瞎話，還不如直接說手機沒電了，更來得靠譜。
想要向徐總解釋為什么聯(lián)系不上她，可以有無數(shù)個理由，可是，他又為什么急急忙忙要聯(lián)系到她呢......曉曉明白，徐總找她的目的，才是她現(xiàn)在最應該擔心的。
叮！電梯抵達了指定的樓層。
她帶著疑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進行了簡單的梳洗后，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隨后，便拿著手機，坐在床邊發(fā)著呆。片刻過后，她突然意識到，手機仍處于關機狀態(tài)。于是，她嘗試著強按了幾下開機鍵，可手機并無任何反應。
難道，真的是沒電了？她急忙取來充電器，插上后，那本應出現(xiàn)的電池圖案，也遲遲沒有出現(xiàn)。她又一次嘗試按下開機鍵，卻仍是黑屏。
“哎，看來是真壞了……算了……”曉曉嘆了口氣，拔下充電線，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拿著筆記本就來到客廳。
沒有手機，就只能依賴這電腦和國內聯(lián)系。在一切準備就緒后，她一邊等待著視頻會議的開始，一邊梳理著近期的客戶需求，“到底是什么事情，讓徐總這么著急地找我呢？客戶那邊的跟進一直很正常，沒有什么緊急的事情發(fā)生呀！要有，也是我著急找他，不會等他來找我的……而且，還說要開什么視頻會議，看來參會的領導不止徐總一個，到底是什么樣的大事，才能引起這么大的重視？......”
曉曉的思緒被視頻呼叫的鈴聲打斷，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視頻會議已開啟，是否同意加入？
曉曉立刻點擊了“是”的按鈕，隨即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除了她自己的頭像外，只有徐總不斷晃動著，尋找屏幕中心點的腦袋。
“喂，喂......能聽見么？喂……能不能聽見？......”可能是因為徐總離話筒過近，筆記本的音響里傳出又大又嘈雜的聲音。
她趕忙減小了音量，同時不忘回答道：“可以呢，可以的，徐總?！?p> 徐總的臉幾乎已經(jīng)貼在了攝像頭上，從曉曉這邊看，那鼻子眼睛，仿佛是在哈哈鏡中，因為透視而變形。她想笑，卻強忍著迎合，開會這一嚴肅的場合。
“好，人齊了，現(xiàn)在開會！”
“齊了？”
“李總他們在不在旁邊？”
“不在，需……”曉曉剛想問，要不要通知他們一起過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徐總打斷。
“好！”徐總的眼睛往屏幕的右下方看了一眼，“現(xiàn)在BJ時間18:30，可以開始了！”
“......”曉曉想問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問些什么。但她知道，徐總看似不愿讓其他部門的人，聽到他們這次會議的內容，于是，她又刻意減小了音量，拿起桌上一根閑置的耳機。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應該以一個合適的話題切入，然后正式的開始。可事實，并非想象......
“曉曉，今天下午你去哪了？”
“我......”
“不管你去哪兒，為什么電話打不通？”
“我……”
“我不管你有什么問題，接下來有個任務，你必須給我漂亮的完成！”
“?。俊?p> “我這邊有個新客戶，他們在世界多地都有項目，這次來印尼考察的，是投資方的負責人，項目的成敗是他一句話的事。這段時間，你就主要負責接待，給他好好介紹介紹咱們公司的情況，無論是吃飯還是出行，產(chǎn)生了費用可以直接找Emilia報銷?！?p> “可是......”
“對，我已經(jīng)和她說過了，這個客戶的接待費用，不用我審批，多少都報！”
“可這......”
“我一會就把這個客戶的資料發(fā)給你，今天晚上好好熟悉一下，看看明天能不能約出來見個面?！笨稍诙虝旱乃伎贾?，徐總又緊接著說道，“嗯，我覺得聯(lián)系客戶的事，還是越早越好，這樣吧，一會兒，你就約一下，無論如何，這個項目，咱們都必須拿下！”
“那......”
“你現(xiàn)在手上的項目，還得繼續(xù)跟進，雙管齊下，兩件事，一個都不能耽誤！知道了么？”
“哦，好，知道了?！睍詴圆⒉淮_定，自己這最后一句“知道了”，有沒有被徐總聽見，視頻就被果斷地掛斷了。
看著視頻通話已結束的頁面，她長出一口氣，這一聲嘆息中，除了一陣緊張和擔心后的放松，還有更多的是無奈。她將視頻通話的網(wǎng)頁關閉，起身，拿著一個空的玻璃杯，走到冰箱前。
兩個冰塊，半顆青檸，連帶著一罐剛開的Bintang啤酒，參雜著些許的啤酒花，一并倒入玻璃杯中。
“怎么，會開完了？”也許是聽到了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也許是感覺到了冰箱門被打開后又關上的動靜，小熊從自己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是呀！”曉曉舉了舉手中裝著啤酒的杯子問道，“要不要來點？”
小熊搖搖頭，笑笑，繼續(xù)接著之前的話題問：“怎么這么快？”
曉曉嘆了口氣，“能不快嘛？就我們兩個人，一件事，還要說多久？”說著，就喝了一口杯中的冰啤。
“就你們兩個？”
“嗯?！睍詴渣c頭應聲道。她將玻璃杯放在筆記本電腦旁邊，又坐回了剛才開視頻會議的位置。
“看徐總那陣勢，我以為會有好多領導呢?！?p> “我也以為的呀！”曉曉苦笑了一下，“可是并沒有……”
“那，為什么一定要開視頻會議？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呃……可能，領導覺得這事比較重要吧。”
“什么事，這么重要？連我們常駐人員都沒收到通知?！彪m然小熊算不上一位資深的市場人員，但多少也在這個圈子里摸爬滾打了幾年，自然對這些信息異常敏感。
曉曉趕緊打岔：“也沒什么，就是徐總讓我接待一個客戶，看樣子挺著急的，八成是對他比較重要吧。嗯……像你們這種謀劃大項目，分分鐘幾百萬的，這些，對你們來說都不值得一提。”
話音剛落，電腦提示接收到了新郵件。顯然，這是徐總發(fā)來的客戶資料，曉曉指著屏幕打趣道：“這不，領導的夢想來了?！?p> “所以說，你的夢想，就是實現(xiàn)領導的夢想？”
曉曉點點頭，“嗯”了一聲。
“哈哈，加油吧！”既然給了一個臺階下，小熊也不好多問什么，他笑著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曉曉看著他，直到他關上了房門。她慶幸，今天問她的是小熊，而不是李總。雖然同處一家公司，每一個人的努力拼搏，都是為了讓同一個品牌，獲得更多的業(yè)界認可，讓同一個老板，獲得更多的盈利。但身處不同部門，就會在有合作的同時，也有競爭。
不管，對曉曉而言，這位接下來要見面的人是否是有效客戶，這個項目，讓李總拿下的可能性越小，對徐總，或是說對曉曉所在的部門來說，都是越有利的。
點擊新郵件提醒，這位神秘客戶的資料，隨著郵件的打開，出現(xiàn)在曉曉眼前：
Name（姓名）：Phospherus
Company（公司）：RA Group
Position Title（職務）：Executive director（執(zhí)行董事）
Tel.（聯(lián)系方式）：（+62）812 9668 5170
“咦？沒了？”曉曉努力地滾動著鼠標，可是頁面似乎是靜止了，停在那里，絲毫沒有移動，“怎么……就這點信息？這算什么客戶資料？連客戶是男是女，長什么樣都不交代清楚，讓我怎么約啊……還有這個公司，成立了多久，規(guī)模多大，涉及哪些業(yè)務，有哪些現(xiàn)有和潛在的合作伙伴，什么都沒有……哎，這個徐總……”
曉曉剛編輯好了，快速回復的內容，想問問徐總是不是少發(fā)了什么重要信息?？删驮跍蕚潼c擊發(fā)送的瞬間，她猶豫了：
求人不如求己，還是自己找找有沒有什么有用信息吧，免得弄不好，又挨領導罵。要是再因為自己多嘴，讓他們知道，工作時間擅自外出，還遭遇了恐怖襲擊，那不被開除，也要被遣送回國了。
她索性關閉了郵件頁面，在網(wǎng)頁的檢索欄中輸入了“RA Group”，然后，一個回車。
“這都是什么呀？和我們公司的業(yè)務，風馬牛不相及，徐總不是被騙了吧……”看著網(wǎng)頁上的介紹，除了化妝品公司，就是食品公司，沒有一個和曉曉從事的行業(yè)相關。
可是，徐總性格再燥，他也不傻，畢竟在這個行業(yè)混了這么多年，不至于犯這種低級錯誤。
曉曉又一次打開郵件，看著那四行僅有的信息，“現(xiàn)在只能指望這手機號，不是空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