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面對這不熟悉的天花板,按照月輕盈所說的,這應該是倒數(shù)第二次在這個房間住著了,明天就能恢復自由身了。就算是第二天,到最后也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雖然滕柏提醒哈特要提防月叔,但宴會還是十分順利地完成了。
早上醒來,思路莫名的清晰,猜測時間到。
現(xiàn)在已知的,圣劍會讓月家做的事,就只有種植哈特之草。哈特明知道哈特之草的種子可以通過澆灌魔力長出各種各樣的花,還是對月輕盈說這種植物沒有什么用,而在這方面頗有研究的月輕盈沒有反駁,說明這種植物的實際作用幾乎沒有。換句話來說,它們的用途只有圣劍會知道。
毫無疑問,月叔并不是想要月家的財產(chǎn),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想要通過殺了月伯來結(jié)束這場交易。那么,月叔也就很有可能是反圣劍會組織的成員。但,為了自己的信仰連哥哥和侄女都殺,這種信仰是否太惡心了呢?哈特不能說什么,因為他沒有信仰,沒有說他們的資格。但是他知道的是,想要殺月輕盈的月叔,必須死。
月家讓哈特來這里當保鏢,三天的期限很可疑,他們應該斷定月叔會在這三天中下手。這三天,有什么特殊的呢?第一天沒有什么特別的,第二天有個宴會但沒出事,第三天也沒聽說會有什么事。
哈特突然想到,這三天滕柏都不在家中,也是因為這他才會來保護月輕盈。滕柏是月家的代表,之前和圣劍會的人直接接觸過,在交易上應該也是一個代表。他這幾天不在,應該是因為這方面的事情,他今晚可能會回來。可以大膽地猜測,月叔想要把哈特之草燒掉,在交易完成時出手,將月家人全部一網(wǎng)打盡。
按照這個基礎假設的話,昨天的宴會絕對是一個好時機,但他們沒有出手,只能猜測在昨天來到宴會上的人中有他們不能殺的人。
推測終歸是推測,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哈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起來的時候,月輕盈的房門還是關(guān)著,按照月輕盈的睡眠習慣這個時候也沒起床。昨天因為敲門過于頻繁,被月輕盈訓了一頓,讓他以后進房間的時候不要敲門。但是大早上也許會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哈特捂著眼睛推門而入。
——他真的什么都沒有看到,既沒有看到月輕盈那反差的內(nèi)衣也沒有看到月輕盈的前凸和后翹。然后理所當然地,他立馬關(guān)上門,房間里面沒有傳出動靜他也不敢進去。
房門打開,上來哈特的腹部就受到一擊重擊。
“雖然我昨天是跟你說不要敲門,但你好歹也要在門口叫幾聲??!直接推門而入你想干什么??!雖然沒有身體被看到就嫁不出去的說法,但讓不會成為自己丈夫的人看到也很難受的啊!好歹我也是個大小姐?。 痹螺p盈紅著臉,情緒非常激動,于是哈特就讓她打了幾下發(fā)泄情緒。
“對不起……那讓滕柏看到就行了嗎?”由于說話太欠打,哈特不負眾望地繼續(xù)挨打。
這是他們鬧騰的早上。
上午就一如既往地在花園里學習種花知識,畢竟哈特還是想要種出薔薇的,就算月輕盈教得再野蠻也得認真聽。但這個仇哈特記下了,如果有機會他教她種地的話,絕對讓她好受,雖然讓大小姐種地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中午兩人在外面解決的午飯,因為正好要去哈特家里看一看那盆花,就在路上的餐館簡單解決了一餐。哈特有些驚訝,月輕盈雖是大小姐,但外面隨便一頓便宜的午餐就能夠打發(fā)她,他突然有些擔心這姑娘被拐走。
“那個,你不覺得這食物很一般嗎?”看著月輕盈吃得正歡,哈特不由得打斷她。
“沒有,很好吃啊?!痹螺p盈邊吃東西邊說,就算遵守禮儀沒有狼吞虎咽,這吃相也算是難看。
“你平常吃的不都是些很貴的東西嗎?吃這些不會別扭嗎?”說罷,哈特咬了一口沒有味道的面包。
“不會啊,在我眼中,東西貴不貴都沒什么區(qū)別,都挺好吃的?!笨粗@個女人的吃相,哈特也不說話,開始啃面包。
這是他們狼吞虎咽的中午。
“本來想著,最后一天了,陪你在這城里玩玩的。但剛剛收到父親的傳話,讓我現(xiàn)在就回到宅邸,好像還有其他任務給你,所以我就先走了?!毕挛缢狞c左右,剛剛與父親用通訊道具通話的月輕盈,向哈特道別,然后將這個通訊道具丟給了哈特。
“喂,是月伯大人嗎?”哈特對著道具說。
“是的。剛剛輕盈跟你說了吧,我對你另有交代。之前滕柏應該也有告訴你,我弟弟可能要在這幾天出現(xiàn),所以我們才請你來。根據(jù)家族的眼線報告,在城門附近發(fā)現(xiàn)了我弟弟一眾人的身影,他們很有可能要去我們在這附近的一塊田地。我已經(jīng)通知滕柏了,他也會一起過去,麻煩你務必阻止他們?!?p> “好的,我立刻趕過去。不過,大小姐的安全怎么辦?”
“相信你也注意到了,雖然是讓你當她的保鏢,但我也派了很多人跟著她。我讓她回宅邸是為她的安全著想,有很多事情你無需知道,我有自己的安排。”
“明白?!?p> 哈特斷開了魔力信號,立馬奔向馬廄,取出他的愛馬。月叔出現(xiàn)在城門,無非四種可能,想出去或想進來,想讓人認為他想出去或想讓人認為他想進來。如果是想誤導別人,很有可能是聲東擊西,更有可能是兩邊同時開始。但月伯讓哈特不要像太多,而且那么強大的家族,肯定會用盡方法來保護自己的安危。
哈特騎馬趕去郊外的田地,他曾經(jīng)在那里和月輕盈定下約定,也在那里得到了現(xiàn)在的那盆植物。且不說這片農(nóng)田的價值有多高,就算為了那個約定,哈特也不想讓這片地方就這樣消失,所以他加快了馬的速度。
“速度挺快的,不過那邊應該更快?!彪赝蝗粡牧硪粭l路進入這條道路,和哈特一同前進。
“他們的人已經(jīng)到那了嗎?”因為風聲大,哈特的聲音也提高了些。
“沒錯,沒想到他們還真的瞄準了這個時候。雖然現(xiàn)在過去農(nóng)田基本上是剩不下了,但至少要抓到他們的人。我們盡量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其余的就相信大人吧?!?p> “嗯?!?p> “說起來,你現(xiàn)在還在用十字長劍嗎?”
“是的?!?p> “那么平庸的武器你居然還一直用著,不過我的劍也很一般。教你一個小技巧,也是別人教我的,把自身的魔力注入劍中,劍也許會在使用強化術(shù)時得到更強的強化,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心理效應,反正我用著還行。”
哈特立刻拔出十字長劍,放在馬背上,嘗試像第一次使用強化術(shù)那樣,用意念讓自己的魔力流入劍中。他這樣做了一會,滕柏并不知道這樣有無效果,但哈特能看出,這把劍四周已經(jīng)有一圈魔力的光輝。
下午五點左右,哈特和滕柏接近了那塊農(nóng)田。之所以是接近,是因為他們隔著很遠就已經(jīng)看到了向上升騰的滾滾濃煙,以及正將這片土地吞噬的火焰。非常應景地,突然下起了雨,烏云突然就遮住了太陽,天突然就黑了下來,只能看到這躁動的火舌貪婪地舔食這片土地。
雨滴打在兩人的臉上,兩人毫不猶豫地向前加速,這種程度的大火必定是用魔力燃起的,為了讓火不熄滅,附近肯定有人。果不其然,在這農(nóng)田的旁邊,就有一大群人在那里守著,在這群人的保護中月叔正在讓火焰肆意舞動。
人很多,有二三十個,但哈特和滕柏還是直接拔劍沖了上去,立刻開始戰(zhàn)斗??恐俣鹊膬?yōu)勢,哈特雖然身上受了不少傷,但還是很快解決了左邊的敵人。而右邊的敵人,也在滕柏強大的實力中倒下。
只剩下月叔還在那邊輸出魔力,哈特和滕柏交換了一下視線,握著劍沖過去。
“吾等大義,怎能讓爾等來妨礙!”月叔大喊。
哈特立即感到不對,一股巨大的魔力正在他們面前凝聚,逐漸聚集的魔力描繪出了一個形狀。這是,魔獸?不可能,一個普通的法師不應該會有這么強大的魔力,縱使他手上拿著圣物也應該讓魔力全部去點燃這把火,不可能還有余力來制造一個怪物。哈特的腦中有個恐怖的想法,立刻回頭。
——剛剛被打倒,特意沒有殺掉的敵人,正在燃燒。他們的身體在燃燒,發(fā)出藍色的火焰,從他們的身體中升起大量的魔力,聚集在一起。這魔力的量遠遠超過了一個正常人應有的量,莫非還能有將肉體化為魔力的禁忌魔術(shù)?
更奇怪的是,這些死人,沒有在哈特的腦中叫囂,沒有把一股惡心的負面能量灌輸在他腦中。哈特通過一次經(jīng)歷漸漸知道這惡心的感覺是什么,是他們的怨念,是他們對自己的怨恨,對這個世界的怨恨。但這樣被獻出生命,他們難道并沒有怨恨嗎?這,就是他們的信仰,這就是他們愿意為之獻出生命的事業(yè)嗎!
哈特讓滕柏停下來,在他們面前,一個巨人模樣的魔獸出現(xiàn)了。沒有聽說過相關(guān)的知識,哈特推測這只魔獸是由這些人的意志和魔力,以及地面上的石頭組成的。那么,現(xiàn)在就由他們,來打碎這份意志。
哈特最先瞄準的,是這個巨人的大腿,他一劍砍在石頭上,沒有劈開,但劍也沒有碎。攻擊無效,他被巨人一腳踢開,在空中飛了一會,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滕柏沒有像哈特一樣直接去進攻,他觀察著這個巨人。巨人踢開哈特之后沒有追擊,也沒有攻擊滕柏的打算,只是站在那邊,守護著身后的月叔。
“這下可麻煩了,他們這是要死守這里,我們可沒有多少時間來消耗。”滕柏對哈特說,但哈特并沒有聽進去。
“那就只能盡全力去打倒它了?!惫赜^察了一番巨人的外形,計算了一下跑動軌跡,然后就直接硬著頭皮上。
哪有什么跑動軌跡,他只是讓自己的進攻變得簡單而快而已,他所計算的軌跡,是他一心想要制造的軌跡罷了,并不是用來對付這家伙的方法。他只是,用自己的心意凝聚成魔力階梯,踏在上面,一步步登高,在最高點,靠著自己的意志讓劍重重地落在巨人的頭上罷了。
——仍舊無效。飛得更高,摔得更慘。這一次的摔落,直接讓哈特失去了意識。
無意識狀態(tài),真是美好,不用去想著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事情,可以好好地休息,不用擔驚受怕地度過夜晚。但是,哈特想要去想著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事情,不想好好地休息,想要被麻煩,想要去絞盡腦汁地完成任務,想要費盡周折地找到回去的路。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覺得,自己的存在,不是為了當東方明夜。
于是他無意識地,咬破了自己的舌頭,讓血腥味喚醒自己。
重新站起,他面無表情地說:“滕柏,接下來的事情不要說出去,不然你就死在這里吧?!?
東山冽
哈特開始從一個風騷男子變成面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