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腥風(fēng)血雨
“師父,您別難過,我這趟啊跟著馬伯是去偷藝,不是給他站邊的。只是因?yàn)楦容^好請假!”
換言之,你要是能幫我請假我也跟著你!不過我并不敢這么說,回到酒店里,趕緊殷勤的給師父端了杯水過去。
師父接過水來一飲而盡,然后到沙發(fā)上坐下“唐兒,你過來?!?p> 我乖巧的跟過去。師父把杯子放好,然后很正經(jīng)的坐起來,我被他嚴(yán)肅的樣子嚇到。“你現(xiàn)在要為自己好好做個規(guī)劃了,有沒有什么想法?”
我語塞“我,我能有什么想法?。俊?p> 師父看著我“是好好鉆研電影,以后像馬伯伯梁叔叔他們一樣呢,還是有別的什么想法?”
嚴(yán)肅又壓抑的氣氛,我不由得低下頭:“我沒想過,我沒想過要像他們一樣做很牛逼的人,也沒有想過要拍出能當(dāng)教科書的作品?!?p> 師父湊過來“那你怎么想的?這次回去,你的人生可能要有變化了?!?p> 我把頭埋的更低了,一直沉默著說不出話來。
師父接著說:“你別著急,就坐這兒慢慢想,我們今天好好聊一聊?!?p> 我抬頭,“我覺得梁叔馬伯他們這樣挺好的,不被外面的事情干擾,一心做創(chuàng)作,我覺得他們的圈子比較純凈。但我沒有那么大的抱負(fù),我只想把它當(dāng)成工作,只要有事做,有錢賺,就可以了!”
師父若有所思的看了我許久“你這次的選擇很重要,所以我只能把你托付給馬叔,也只有他能護(hù)得了你了?!?p> 我二仗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師父怎么說的像是要打戰(zhàn)了一樣,我不過拿了一個小小的短片獎,搞得像是搶了什么太子之位一樣。
“什么意思?”
師父笑了笑,“沒事,如果你真的喜歡電影呢,你就當(dāng)成愛好來做。但有一件事情你要知道,電影圈也并不一定就是干凈的,很多利益糾葛你現(xiàn)在還不明白,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兒?!?p> 師父說完,我突然有些惴惴不安,前方像即將迎來一場腥風(fēng)血雨似的。
見我不說話,師父安撫了一下:“有馬叔在你也不用太害怕,賺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師父說完進(jìn)了衛(wèi)生間,我坐在原地,沉默了許久,細(xì)細(xì)品味著他的話。
“對了師父”想到什么似的,我追過去。
“嗯?”
“你和馬伯伯一個院子的怎么從來沒聽你說起過?我也沒有聽你說起過你的家人?”
師父正在洗臉的手突然頓了:“這件事情我暫時不想講,你不要問了”
師父說完,我弱弱的“哦……”然后師父突然指著我鼻子:“也不許去瞎打聽!”
我癟癟嘴“知道了……”
“可是,如果你一早就搭上馬伯伯的線,我們早些年就不用這么艱難了”
我12歲開始在師父身邊跟組,他上學(xué)的時候我們在德國生活,假期里幾乎都回國扎在劇組里。他最開始完全就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在劇組里做美術(shù),也扛過器材,搬過設(shè)備。
后來為了賺錢,接了很多不入流的宣傳片,就連婚禮也拍過。整整八年的時間,師父的簡歷最出彩的部分也只不過是《青城》的導(dǎo)演,和幾個制作中上的連續(xù)劇。好在《青城》在官方舉辦的華影獎溜了一圈,好歹也給師父賺回一點(diǎn)名氣。
我想著,如果一開始就由馬伯伯引進(jìn)圈,以師父的學(xué)歷,一定不止是這個樣子的。
像是看出來我的心思一樣,師父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說:“你光知道馬伯伯厲害,怎么不想想他爸爸也這么厲害但他從來也沒靠過他爸?”
原來是這樣……是不是所有血?dú)夥絼偟哪猩疾恍加诳考依锇。?p> “哼,我就不一樣了,我家底要是這么殷實(shí),我才不樂意出來累死累活的工作賺錢呢,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知道多逍遙”我憤憤不平道。
師父橫了我一眼:“想當(dāng)豬?行??!你要是想當(dāng)豬我現(xiàn)在就可以成全你?!?p> 我?guī)缀醵伎煲c(diǎn)下頭來,礙于師父的威嚴(yán)不敢作答。不過,說是賺錢,師父現(xiàn)在連房都還買不起呢……
想到這個,我回房間找到我的獎金。我這次獎金有個十幾萬的歐元,折算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金額。我把獎金拿出來,遞到師父面前。
“干嘛?”師父一臉茫然的看著我手上的東西。
“工資上繳!”
話音剛落,師父笑的合不攏嘴“不用了不用了,這都是你應(yīng)得的。我聽說你這次不是超支了嗎,正好補(bǔ)回去?!?p> 我撅著嘴:“這個艾瑞克,嘴巴真大!回頭我收拾他!可你不是我的投資人嘛,我賺了錢,肯定要給投資人返利的!”
“我那是教育扶持!”言外之意就是不求回報唄。
“我知道!但張藝謀不是說過嘛,不能讓投資人賠錢!我跟你要5萬,你給我20萬,我最后還自己倒貼了8萬,這不是賠本的買賣嘛!好在片子還算爭氣,把本錢都撈回來了。師父,您要不好意思,要不咱倆連本帶利一人一半?”
師父騰出兩只手把我的臉擠作一團(tuán)“跟我算那么清楚呢?”
我掙脫不開,只好皺著臉,艱難張嘴:“不是跟你算,我不是說要給你養(yǎng)老嘛,這只是我的第一筆養(yǎng)老金,我把它全都上繳了,你就當(dāng),就當(dāng)存放在養(yǎng)老院了。以后我的零花錢你還是得按時按量的給,一分錢都不能少的?!?p> 師父聽完十分受用,也不在抗拒了。
“行吧,看我徒兒這么有孝心,這幾年也不算養(yǎng)了個白眼狼。先暫且?guī)湍惚9?,我也怕你亂花錢。別回到學(xué)校得意的找不著北了,擺個三天五天的筵席,你先別著急反駁,我還不知道你?你肯定干的出來!”
“呵呵…師父您真是了解我……”
不是賣獎杯就是擺長桌宴,我怎么在你心里竟是這樣兒的-_-||
“你玩兒了也有一個多月了吧,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師父說著撥了下我耳朵旁邊的碎發(fā)。
“師父,再等兩天唄”我眨巴著眼睛湊過去。
“還沒瘋夠?”
“我不是玩兒,陸柏青下禮拜有比賽,我和艾瑞克答應(yīng)和他組隊(duì)去比賽的!”
師父黑著臉:“什么比賽?你和艾瑞克還能幫忙的?……不是電競吧!”
我擺手:“哎呀不是!是一個音樂比賽,我們仨兒組了個樂隊(duì),先不告訴你我們表演什么,你到時候一定要來看?。 ?p> 師父:“你不說我到忘記艾瑞克還教過你彈鋼琴了。你前段時間老是往人家家里跑,沒少給人家添亂吧?”
我:“沒有,他媽媽可喜歡我了,天天給我做好吃的?!?p> 師父默了默,沒有說話,我生怕師父不同意,趕緊再說道“我這幾天吃人家的,玩兒人家的,還擼人家貓,給他幫個忙就當(dāng)回禮咯。再說,等我們回去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見面,我還挺舍不得艾瑞克的……”
“你和艾瑞克,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居然還會舍不得他。”
“汗,要不是我朋友少,誰稀罕他╭(╯^╰)╮”
“你先別著急想他,他學(xué)校結(jié)束就要去BJ了,你先想想自己已經(jīng)開學(xué)半個月了吧”
“真的?他要去BJ工作呀!”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我發(fā)現(xiàn)你,怎么總是不會抓主要矛盾!”說著師父伸手來擰我耳朵“我說的是艾瑞克嗎?我說的是你已經(jīng)開學(xué)半個月了唐小乙同學(xué)!”
“哎哎哎哎哎,也,也不急著一個星期嘛,馬伯說會幫我請假的!”
師父力道加重“你現(xiàn)在有了靠山不得了了是吧?還敢搬馬伯出來壓我了?”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哎喲,主要是他媽媽太熱情了,我盛情難卻,盛情難卻好了吧!”
我抽開師父的手,委屈的揉著耳朵“師父,就這一星期,我都答應(yīng)人家了,你不是教我要言而有信嗎?”
“我是告訴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圍里言而有信!你開學(xué)多久了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師父……就一個星期……”
“你喊馬伯也沒用,喊破天都沒用,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我狀告無門,只好曲線救國:“師父,你看陸柏青多可憐啊,長這么大沒說過10句話,好不容易這次開竅了,我要是背棄他,他一生氣,又自閉了怎么辦!”
陸柏青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也是想幫你才出此下策的你別怪我啊我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你可別恨我??!
“少來,等你掛科了你問問陸柏青能不能去幫你重修?!?p> “我在學(xué)校里有人罩著,不會掛科的!我保證明年一定完完整整的給你遞上畢業(yè)證書還不行嗎?”
“你上哪兒學(xué)的這一套一套的,還桃園結(jié)義?”
“沒有沒有,就是我們班班長,他可罩著我了!老師點(diǎn)名都是搶著點(diǎn)名冊不點(diǎn)我名兒的?!?p> “反正我是說不動你了,要留你自己留,我明天跟馬叔他們一起回去?!?p> “……???”
師父負(fù)氣,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回房:“一起走還是自己留下,你自己想想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