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楊回不是說要把自己帶到最好的房間嗎?這里條件也太差了,完全不像是安置高官的房間。
想到這里他道:“粟豐,我要見見廷尉正或是兩位左右監(jiān),請問他們在何處?”
廷尉“左右監(jiān)”也是千石吏,與“廷尉正”職級相當(dāng),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左右監(jiān)主管抓捕。
粟豐眉頭一皺,說道:“他們都不在,怎么,王工師莫不是嫌棄這房間條件太差而不愿意入???”
王翼傲然道:“當(dāng)然!朝廷有律法,不同級別的吏有不同的待遇,你如何把我?guī)У酱颂巵??如果左右監(jiān)不在,我要見廷尉,這間屋子我是不會進去的!”
粟豐一聽,立刻有些發(fā)慌,心想,自己本來想整一整王翼,但是如果他現(xiàn)在鬧起來,自己的計劃就會落空,這該怎么辦?
正想到這兒,忽然遠(yuǎn)處傳來一個聲音:“王郎,我正要找你呢!”
王翼抬頭一看,卻是廷尉李斯來了!
“卑職參見廷尉!”王翼作揖道。
“王郎客氣!我是奉大王之命來找王郎的,如今大王已平安無事!他聽說王郎受到冤枉而到了廷尉,非常擔(dān)心王郎,特地讓我來把王郎送回家去!”李斯道。
“哦?多謝大王關(guān)愛!廷尉,不知大王究竟因何事昏厥?”王翼問道。
秦王政當(dāng)然不可能掛掉,否則他后來如何能夠統(tǒng)一六國呢?
李斯道:“據(jù)大王說,他睡覺之前曾吃過丹藥,御醫(yī)福懷疑是丹藥引起,如今已逮捕了五名與此事相關(guān)的吏與方士,他們也馬上就會送到廷尉!”
誤食丹藥?秦王政是想長生不老,還是想雄風(fēng)長存?
嗯,也許他是想保持男人的雄風(fēng),畢竟后宮佳麗數(shù)百,沒有一個好的身體肯定對付不了。
這時,只見李斯瞅了瞅這間破房子,黑著臉對粟豐道:“豐,為何把王工師帶到這間破房跟前?這是誰下的令?”
粟豐一聽,立刻滿臉恐懼之色,哆哆嗦嗦道:“回廷尉,楊公讓卑職給王工師安排暫時居所,卑職發(fā)覺此間屋子不合適,正準(zhǔn)備換一間,不曾想廷尉卻到了!”
李斯聽得眉頭一皺,轉(zhuǎn)頭問王翼道:“王郎,他說的可是真的?”
王翼淡淡一笑:“此人給我安排住宿是事實,不過換房間的事卻沒有!粟豐,想不到你居然當(dāng)著長官說謊話,可恨!廷尉,此等小吏不用也罷!”
他直接喊粟豐的姓名,這表示了對其無比的蔑視。
李斯一聽,氣得滿臉通紅,罵道:“豈有此理,王郎是六百石吏,豈容你等如此小視?
此次看在御史大夫的面子上,就暫時饒過你,不過處分不可少,罰你秩祿一季,明日到長壽鄉(xiāng)當(dāng)佐實習(xí)一年!”
說完,他又轉(zhuǎn)頭對王翼說道:“王郎,實在抱歉,我稍后再問一下楊公,看看他們是如何安排的!”
王翼冷眼看了粟豐一下,只見他已面如死灰,隨后轉(zhuǎn)頭對李斯道:
“廷尉,楊公辦事倒也公正,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間,只不過這奸徒作怪罷了!”
李斯一聽,又扭頭罵道:“若不是看在隗公面上,早把你發(fā)配到黔中去了,還不快滾?”
粟豐一聽,忙給二人行了禮,然后彎腰忙不跌的跑開。王翼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開始思考起對策來,一定要把仇人趕出京城。
隨后,李斯又對王翼說道:“王郎,你定然還未吃早(午)飯,走,到廷尉食堂吃一頓便餐!”
“多謝廷尉!”王翼說道,他確實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
隨后二人來到食堂,李斯安排了豐盛的午餐:所有的早餐標(biāo)準(zhǔn)都是按照李斯職級來的,這讓王翼有些受寵若驚。
“廷尉,我只是六百石吏,這里雞鴨魚羊全有,如此標(biāo)準(zhǔn)怕是不妥!”王翼眉頭一皺說道。
當(dāng)時招待官吏都是有標(biāo)準(zhǔn)的,絕對不能夠超標(biāo),除非自己掏錢。
李斯笑著擺擺手,道:“無事,這超過的部分就算在我頭上!”
“哦?廷尉也太客氣了,如此多的菜,晚輩一人能夠吃多少?”王翼道。
他想,李斯為人倒也算耿直,并不計較錢財。
李斯一聽,笑道:“這菜是有點多,我再多叫幾人來陪王郎!”
說完,他就叫過來旁邊一位伺候的直役,讓他把廷尉正楊回和兩位左右監(jiān)叫過來。
誰知那直役去了好一會兒,卻只叫過來兩人:楊回、張蒼,這張蒼還是楊回帶過來的。
“回廷尉公,左右監(jiān)均不在衙署,小人只把楊公請來!”直役稟報道。
李斯擺擺手:“既然他們不在那就罷了!楊公,張掾,大王已下令釋放王郎,你二人快快就座,在這里陪王郎喝兩爵酒壓壓驚!”
楊回一聽,趕緊說道:“真是大幸事,剛才我也覺得奇怪,王郎哪有害大王之理由?此事十有八九是一場誤會,果不其然!”
奏曹掾張蒼也趕緊恭喜王翼道:“卑職恭喜王郎平安!來,卑職倒酒!”
張蒼倒是會來事,趕緊提起大銅壺開始倒酒。
……
秦漢廷尉,是全國最高的司法審判機關(guān),后來變?yōu)榱舜罄硭隆?p> 眾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自然很快就聊到了一件案子上。
李斯說道:“王郎,前幾日咸陽興仁里發(fā)生了一案,咸陽倉嗇夫‘云’之小妾‘雉’失蹤,其長子‘雷’稱其被一伙自稱是內(nèi)史騰手下之人強行奪走。
倉嗇夫云非常氣憤,訴之于御史大夫隗公和我這里,我派人找內(nèi)史騰核實,內(nèi)史騰堅決否認(rèn)此事,說定然是奸人冒充無疑,要求立刻搜查奸人!
接著,我報請大王同意,讓中尉與內(nèi)史下令連夜對咸陽城進行搜查,一定要找到那一伙奸人。
很快,那女子第二日一大早被中尉巡街的士卒發(fā)現(xiàn)于路中,她蓬頭垢面,似乎遭受過折磨。
接著那女子就被送到廷尉衙署,經(jīng)過我等盤問,她說自己的確是被某些人抓去羈押了幾日,還見過一位與內(nèi)史騰差不多的一位大吏!
不過,我等發(fā)覺不簡單,那女子雉似乎與云之長子雷頗有些曖昧關(guān)系,然而卻苦于找不到證據(jù),頗有些令人煩心!”
說完,他長嘆了一口氣,神情頗有些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