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整個人陰沉沉的,當(dāng)初二子幾人的事,廢了他不少力氣,讓他至今難忘。
這個女人手段不一般,更何況她攀上了濟(jì)民藥堂的東家。有那個人做靠山,對付她怕是沒那么容易。
胡掌柜雖說不知孟子旭的真實(shí)身份,卻被縣太爺姐夫三令五申,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濟(jì)民藥堂的人。
“哼,走?!彼趾藓蘅戳隋\妝閣一眼,帶著小柱兒離開。
等兩人走遠(yuǎn),他們剛剛站的位置走出兩個人。
一男,一女,穿著不起眼的麻布衣裳,帶著寬大的草帽,兩人對視一眼,悄悄尾隨上去。
僅僅一天,錦妝閣賺的盆滿缽,香暖金猊系列香露前所未有受歡迎。
并且各位夫人小姐的熱情只增未減。
安悅錦甚至思量著等這股子熱潮過去,就和孟子旭商量著去縣城開個分店。
日子一天一天平靜的過著,房子不出十天就壘好,再晾一晾就可以粉刷住進(jìn)去。
這個時代用的都是純天然材料,沒那么多有害物質(zhì),只要散一散潮氣便可。
這日,安悅錦正和柳清霜在樹下納涼。天氣越來越熱,早兩三天,孟子旭就讓人送來了兩大車冰,省了安悅錦和他開口討要。
安悅錦讓人在背陰處修了一個冰窖,省著用的話應(yīng)該能湊合過這個夏天。
這個時代造冰技術(shù)還未普及,一般只有有錢人家到了夏天才有冰用。市面上賣冰的也極少,且價格昂貴,所以尋常百姓夏天還是靠自己強(qiáng)大的意志力度過。
安悅錦不禁懊惱,怎么上輩子沒多看點(diǎn)書,這樣一來也不用為了區(qū)區(qū)冰塊發(fā)愁。
安悅錦有一下沒一下?lián)u著手里的大蒲扇,面前擺著柳清霜做的冰碗,里面放了干果和鮮果子,酸甜可口。
阿澤去了山上,石老爺子在花田里,石堯去了鎮(zhèn)上書院,七天才能回來一次,此時家里只有她和柳清霜兩人。
安悅錦吃完最后一口,還想再來一碗,卻被柳清霜阻止。
“坐下。”柳清霜嗔了她一眼,“女兒家吃多了冰的不好,今兒個不許吃了?!?p> 她才吃了一碗,還沒解饞呢。安悅錦撇撇嘴,心里不愿意,但是身體卻聽話的坐下。
剛落座,門口處就傳來敲門聲。
“莫不是阿澤回來了?”可是阿澤回來不用敲門啊!她疑惑的看一眼柳清霜。
“我去瞅瞅?!绷逅畔氯箶[,起身去開門。
門一拉開,徐媒婆笑成花一樣的臉躍入眼前。
柳清霜驚訝,“徐嬸子,您咋來了?”
聽見徐嬸子,安悅錦有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哎呦,柳娘子,有大喜事,我是給您家報喜來了?!?p> 柳清霜唇角微僵,可還是保持著笑意將她迎進(jìn)來。
“呀,小錦也在家啊,這才一段時間不見,小錦越來越水靈了。瞅這相貌,在咱們十里八鄉(xiāng)找不出比你這丫頭更好看的了?!毙烀狡虐劝劝劝葟纳系较驴淞怂煌?。
安悅錦感覺像是有只蒼蠅在耳邊嗡嗡叫,她懶得應(yīng)付,客氣的打了聲招呼,沖柳清霜遞了個眼神,就避進(jìn)了屋子里。
直到徐媒婆要走,柳清霜才叫她出來送人。
徐媒婆笑得很開心,尤其是見到安悅錦,嘴角咧的差一點(diǎn)就到耳根。
人一走,柳清霜拉著她坐下,心情復(fù)雜的道:“小錦,剛剛徐媒婆說的你可是聽到了?”
安悅錦眸光閃了閃,剛剛躲在屋里,徐媒婆和柳清霜說了啥,她聽得一清二楚。
“娘,我還小?!?p> 柳清霜撫了撫她的烏發(fā),眼里露出一抹悵然,“不小了,都十五了?!?p> 上輩子都二十多歲還沒提上日程的事情,這輩子才十五歲就有人找上門了。
安悅錦面露難色,“娘,我才不過十五,我還想在家多陪您幾年。”
柳清霜笑得溫柔,“傻孩子,娘知道你心疼娘,可這是女孩子一生中的大事,早點(diǎn)挑選好男兒也多,若是年歲大了,就成了老姑娘了,誰還要你。
徐媒婆說的沒錯,咱們可以先慢慢挑著,總能挑到合小錦心意的如意郎君。到時候定下來,娘再多留你兩年,咱們十八再出嫁。你說可好?”
柳清霜含笑打趣她。
安悅錦心底排斥,可是心底不忍拂了柳清霜的一片好意。再說她早晚要成親,如她娘所說,可以慢慢選著,選好了也有足夠的時間培養(yǎng)感情。
她可不愿嫁給毫無感情的人。
“那,好吧……”
“砰。”
話音未落,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安悅錦猛地抬頭,就看到阿澤站在門邊,手中的獵物全跌落在地,正定定的看著她。
安悅錦心中一緊,他何時回來的?可是聽見她和柳清霜的話了?
看這樣子,該是全聽見了……安悅錦隱隱有些不安。
柳清霜回頭,見是阿澤,笑著道:“阿澤回來啦,還不進(jìn)來,傻站在那干嘛?”
“嗯?!彼脸翍?yīng)了一聲,從安悅錦身上移開目光,一句話未說,大步朝屋中走去。
走過安悅錦身邊時,身上釋放的冷氣令她一窒。
柳清霜不明所以,擔(dān)憂的問:“怎么了?阿澤可是不開心?!?p> “娘,我去看看?!?p> 剛要走就被拉住,柳清霜叮囑:“徐媒婆說了幾個不錯的人家,過兩天娘安排著你見見,你可莫忘了?!?p> “嗯?!卑矏傚\敷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抽回手,進(jìn)了阿澤的屋子。
屋子門窗緊閉,阿澤沉著一張臉,坐在暗影里,周身不斷冒著冷氣。
安悅錦猶豫了一下,慢慢走近他,試探著叫了一聲,“阿澤?”
“你怎么了?發(fā)生了何事?”
她直覺他不開心是聽到了徐媒婆給她說親的事。
上一次徐媒婆來給阿澤說親,她也覺得心里不舒服。
屋里氣氛安靜的詭異,阿澤一動未動,腰背挺得筆直,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樣的他,完全看不出安悅錦熟悉的那股傻傻的天真勁兒,變得有些陌生。
“阿澤?!币欢鹊某聊尠矏傚\嗓音帶了一絲微啞,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走到他跟前,纖細(xì)的手指安撫一樣落在他整齊的發(fā)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