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女人十幾年了突然出手,原來是回來了。
是不是怕她娘那個糟糠之妻和她這個糟糠之妻的女兒礙眼,或者是安盛元那個陳世美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
只要一想到那女人圖謀她財產(chǎn),害她清白,安悅錦就咬牙,真是無恥。
盡管如此,這種事她在現(xiàn)代并不是沒聽過,就算是那女人使計謀,她也覺得是各憑本事。
而且她這個后來者對安盛元并沒有那么深的感情。
她的手撫上自己胸口,這里悶悶的,漲漲的,悲傷,有股恨意要噴涌而出,被她死死克制住,氣的手不停顫抖。
這是原主留在這個身體里的情緒,亦或是她這么多年來承受的不甘和怨恨。
只是因為安盛元拋棄她和娘才讓她恨成這樣嗎?
還是那女人做了什么?
看來那女人的動作不只一次??!
安悅錦捏著筷子走神,阿澤感受她顫抖的雙手,狠狠瞪了孟子旭一眼,眼中滿是戾氣。
孟子旭頂著對面的眼神殺,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扇子。
小錦怎么對安大人有這么大的意見?
腦中閃過了什么,孟子旭眼睛一亮,豁然開朗。
安悅錦,安大人,都是赤云鎮(zhèn)赤塔村的,莫不是這兩人是一家子?
至少是同一宗族的人。
孟子旭覺得自己窺探到了人家的私事,頗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太不好意思了......
接下來一頓飯就在三人怪異別扭的氣氛中吃完。
幾人告辭,阿澤護著安悅錦上了馬車,孟子旭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帶著身邊的下人打道回府。
一回濟民藥堂,他直奔書房。
清雨跟隨其后。
孟子旭在書桌后坐罷。
“主子。”
“清風(fēng)今日可有來信?!?p> 清雨立馬將自己手中的密信遞過去。
孟子旭拆開,快速看了一遍,折扇一下一下敲擊座椅扶手,思量片刻,低聲道:“給清風(fēng)傳信,告訴他此事我知曉了,時機未到,讓他處理好手里的事情,其余不必理會?!?p> 孟子旭將信件扔在桌上,“順便讓他查查安盛元,越快越好?!?p> 清雨不解,問道:“主子怎么想起查安盛元了?”
安盛元是戶部侍郎,官居二品,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
而且還有那個預(yù)言在,安盛元更是眾多皇子爭搶的對象。
主子雖與朝中官員有來往,但是和安盛元只是簡單的點頭之交。
士農(nóng)工商,孟家雖是皇商,但是到底是最末層的商,一些人難免會......
孟子旭勾唇,多了幾分玩味:“因為遇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沒準(zhǔn)會給咱們一個大驚喜!”
清雨不知道主子說的大驚喜是什么,抱拳應(yīng)道:“是,屬下這就去回信?!?p> 清雨說完,一眨眼便消失。
安悅錦一直到馬車走了很遠還有些恍惚。
阿澤尋了處僻靜地方,將馬車停下,鉆進車廂,就見安悅錦正瞅著一處發(fā)呆。
他從背后將她抱進懷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fā)頂上,輕聲問:“在想什么?”
安悅錦動了動,尋了個舒服姿勢靠在他懷里,悶聲道:“阿澤,那個人……我……父親要回來了。我從未見過他。”
曾經(jīng)父親一詞是她心中的期待,小時候每次她們回來,她都會坐在客廳里等待。
期待著他們看見會多問她一句。
哪怕只有一句……
后來長大了,她懂得隱藏自己,再也不會像小時候做那么幼稚的事。
可心里邊,還是會忍不住……
然而,這個便宜父親……
雖然也有期待和好奇,但是安悅錦從這具身體上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怨恨。
她怨!她恨!
阿澤親了親她長發(fā),柔聲問:“你想見嗎?”
安悅錦搖了搖頭,又遲疑的點了點頭……
“不想見,但是我會好奇?!?p> “村里人都夸他,說他是安家的大貴人,大才子,五歲進學(xué)堂啟蒙,短短幾個月就會作詩,十九歲中進士,而后被皇上點為狀元郎?!?p> 說到這,安悅錦冷笑一聲,“呵,他是安家的驕傲,安家所有人都以他為榜樣。狀元老爺啊,確實很厲害?!?p> “悅悅?!泵髅髡f話的語氣很平靜,但是阿澤越聽越是心疼懷中的小人兒。
“安家的祖墳上冒青煙了,所以,別管他有多渣,多無情,多……他們都只看到他的好,沒人說他錯?!?p> “阿澤,你說多搞笑,明明是他拋妻棄子,別人卻說都是娘沒本事,拴不住男人,說娘不知好歹,沒眼力見,她一個鄉(xiāng)下婦人,本就應(yīng)該給官家小姐讓位,跟著狀元老爺,哪怕是做妾,也有享不盡的福。呵,做妾!”
阿澤把安悅錦抱的越發(fā)緊,與她十指相握。
“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娘的選擇是對的。”阿澤淡淡道:“若是不喜歡便就當(dāng)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為了這樣的人傷心難過不值得。他回來就回來了,咱們不見就是?!?p> 他揉了揉她的長發(fā),“悅悅,莫要難過,你還有我和娘。”
安悅錦轉(zhuǎn)過頭,水潤的杏眸看著他琉璃般的黑眸,她抬手撫上他漂亮的眉骨,“有一天,你想起來了,便是要回去的,你會拋下我嗎?”
如那個負心漢一般。
她用手指描摹他的眉型,柔軟的指腹所過之處,撩起一尾漣漪。
阿澤的心顫動的厲害。
“阿澤,你家里定是富裕人家,沒準(zhǔn)還是官家。他們可能不會同意你娶我,可能會讓你休了我,所有人都會和你說我配不上你,會給你介紹漂亮的千金小姐。她們從小養(yǎng)在深閨中,會吟詩作對,彈琴作畫,跳舞……”
雖然她也會。
“她們的十指嫩的能掐出水來,不會像我這樣布滿薄繭。這樣大的落差,你也不會休了我嗎?”
安悅錦說的越多,阿澤心疼的越厲害。
原來她心里一直是這樣的想的,一直在擔(dān)憂害怕。
他竟一點也不知道。
他抱緊她,像是他此時的決心一樣。
“不會,我不會拋棄你,從來只有你拋棄我的機會。不過,那樣的機會我也不會給你。悅悅,你是我的,這輩子是,下輩子還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