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從雨山湖中逃出來時,已是傍晚時分。
初來道院,本就是人生地不熟,再加上這里早已經(jīng)不是道殿后山,白風光著身子,在山林中左遮右掩的竄著,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可能是上天卷簾,也可能是白風運氣比較好。在山林中摸索許久,還真讓白風找到了幾排屋舍,整整齊齊,鱗次櫛比。
白風的身上沒有衣服,站在屋舍邊的大樹后,仔細的打量著四周,生怕被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情景。白風并不屬于好面之人,但能不丟臉的時候,誰愿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窘迫呢!
見四下無人,白風小心翼翼的走到屋舍前,天色已經(jīng)漸漸黑了下來。屋舍外許多弟子晾曬的衣服都已經(jīng)收回屋中。白風一邊留意著有沒有人從屋中突然出來,一邊在屋舍之間仔細尋找著。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這幾排屋舍的末尾處,在一間帶有院子的單獨幾間屋舍之前,尋到了一件還沒被收起來的衣服。
白風連忙跑了過去,也不管是誰的衣服,手腳并用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衣服有些大,但也能抵御些寒冷,穿上衣服,白風頓時感覺到暖和了不少。
回想著自己今天的尷尬遭遇,饒是白風臉皮頗厚,也有些掛不住。
白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喃喃自語道:“李清寒是吧,咱們山水有相逢,走著瞧!”
白風正說著,忽然聽到從旁邊屋中傳來聲音,便慌忙離開了院子。
夜色之中,白風找了個人問了去往道殿的路,便離開了問道峰,向道殿走去。
在白風離開后不久,問道峰弟子居中人流涌動,一片混亂。不斷有問道峰弟子,從屋舍之中出來,走到了弟子居外的空地之上,多數(shù)人的臉上都是有些疲憊困倦之色,又有些疑惑不解的之色。
李清寒一身水綠色衣裳,玉帶環(huán)腰,勾勒出曼妙身姿,站在問道峰弟子的最前面,看著眾弟子的目光中有森森寒意。
顧雙嶼是李清寒師兄,此刻站在年輕弟子的邊緣位置,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沒多久,又有一人從問道峰的半空中落下,來到顧雙嶼的身旁,看著嘈雜的問道峰弟子,疑惑問道:“顧雙嶼師兄,你們這是怎么了,這么晚了,還有事情嗎?”
顧雙嶼回身看了看來人,無奈的臉上露出些許苦澀的笑容,疑問道:“莫問師兄!你怎么有時間過來了?”
莫問笑答道:“我半月前閉關,今天才出關。剛剛聽說掌院的道傳弟子已經(jīng)確定了人選,一下子感覺到清閑了許多,所以想來找顧雙嶼師兄飲上幾杯,沒想到剛來就看著這一番情景!”
顧雙嶼嘆息了一聲,目光看向了眾弟子前面的李清寒,說道:“自從昨日掌院確定了道傳弟子之后,我這師妹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今天又不知道是誰得罪她了,晚上來到弟子居,把問道峰所有的年輕弟子都叫了出來?!?p> 莫問點了點頭,輕笑道:“李清寒師妹是上一次的榜首,自然是早已經(jīng)將道傳弟子之位,是為自己的囊中之物?,F(xiàn)在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心中當然是不好。哪像我們,本來就沒什么希望,現(xiàn)在沒了,也覺得沒什么!”
顧雙嶼轉頭看了看莫問,搖頭笑道:“真的沒什么嗎?那莫問師兄閉關半月又是為何?”
被顧雙嶼拆穿,莫問也不生氣,和顧雙嶼四目相對,哈哈大笑了兩聲后,說道:“倘若真是李清寒師妹成為了掌院道傳弟子,我自然是心服口服。畢竟李清寒師妹天資過人,現(xiàn)如今的修為,我們師兄弟都是有目共睹??墒锹犝f這一次掌院道傳弟子并不是道院先前的弟子,而是掌院在外新收的弟子?!?p> 說著,莫問頓了頓,看著顧雙嶼,問道:“顧雙嶼師兄甘心嗎?”
顧雙嶼看著莫問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目光看向眾弟子前方的李清寒,雖神色平靜,但眼神之中卻有些深意。許久之后,顧雙嶼收回目光,搖頭道:“甘心當如何,不甘心又當如何?道傳弟子是掌院欽定,難道莫問師兄是想對我們這個未見面的小師弟出手嗎?”
莫問笑了笑道:“倒也沒有這么嚴重,修行之路的坎坷,你我二人都很清楚。資質雖然重要,但若是沒有堅韌的性格,日后也難有成就。我聽說這一次擎天崖五脈會首,另外四宗以我道院年輕一輩無人為由,已經(jīng)向我道院發(fā)難。道傳弟子身上的擔子很重,我是怕我們這個小師弟擔不起來,到時候白白浪費了道院靈息灌注的機會!”
莫問說完,顧雙嶼點頭道:“這個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半月前師傅從道殿回來很是生氣,大罵另外四宗狼子野心?!?p> 莫問又問道:“那顧雙嶼師兄現(xiàn)在的意思是?”
顧雙嶼沉思再三,目光在李清寒身上停留片刻,最終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又皺眉問道:“可是這件事情掌院已定,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呢?”
莫問低聲道:“我打算這一次院試之后,我們眾弟子聯(lián)合向掌院推舉這一次院試的榜首為道傳弟子,雖然現(xiàn)在掌院道傳弟子已定,但如果我們這么多弟子一起,掌院定然會重新考慮的!”
顧雙嶼皺了皺眉,冷聲道:“莫問,你這是要逼宮嗎?”
莫問搖頭道:“師兄,非也。這一次掌院道傳弟子事關我道院威望,非同小可。雖然掌院已經(jīng)表態(tài),但你我既然身為道院弟子,就有為道院聲望考慮的責任。我們并不是逼宮,只希望掌院能夠再考慮一番?!?p> 顧雙嶼沉思少許,問道:“你聯(lián)系了多少人了?”
莫問答道:“有可能進入前十的師兄弟們,都已經(jīng)說好了。只有青秀峰的楊嬋師妹,我沒有聯(lián)系。楊嬋性格乖巧,如果此事告訴她,她定然會告知洛櫻師叔。此事萬萬不能讓我們師傅知道,他們不知,若是到時掌院怪罪下來,可算在我們年少無知的頭上。若是師傅們知曉,是否同意我們此舉先且不論,到時候可就真的等同于逼宮了!”
顧雙嶼微微頷首,神色之中云晴不定。